第一卷 第八章

第八局上半

伊娃諾夫的電話,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接了。從聽筒里就可以聽出對方的音調稍高,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張說過,需要教訓一個不長記性的小鬼。那麼接電話的很有可能就是華九會僱傭的姓林的殺手。

宗方駕著車迅速趕往華九會的事務所。麗子也接到了聯絡,向著同一個目的地趕去。在等待信號燈的過程中,宗方一直在思考著。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那個姓林的會接電話?難道說,伊娃諾夫死了?被姓林的殺了嗎?不可能吧!伊娃諾夫會被一個小鬼幹掉?也許,只是不小心丟了手機而已。但是,伊娃諾夫不是那麼粗心的人。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揮之不去,宗方不禁搖了搖頭,想驅趕走這個不好的想法。

「……不,現在還不能確定。」宗方嘟囔了一句,像是在勸慰自己。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死了。

不過,這個信號燈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紅燈了這麼長時間。感覺都有五分鐘了。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己太著急,才感覺時間變長了吧。終於變成綠燈了,宗方繼續前進。結果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信號燈又趕在宗方過去之前變紅了。宗方很焦躁。感覺就好像有人故意控制著信號燈。

宗方每經過一個路口,就會被紅燈拖住一會兒,結果到達事務所一共花了三十分鐘左右。本來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林逃了也不奇怪。

房間里根本就是血的海洋。地上躺著五具屍體。兩個人是被刺死的,三個人是被槍殺的。張和他的兩個手下,也在房間里。

「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張一看到宗方,就不高興地說起來。「你介紹來的殺手也不怎麼樣嘛。」

張用視線示意了一下宗方旁邊房間的門。宗方不好的預感預感越來越強烈。急忙打開房間的門,發現伊娃諾夫就倒在屋子的正中央。人已經死了。怎麼會?宗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張和手下正在宗方的旁邊看電視。還不時傳來「快進。」「回放。」之類的詞語。像是在看錄像。應該是在看監控錄像吧。畫面上,是事務所的入口。宗方也加入了他們。

畫面上,先是出現了一個女人。據說,這就是那個姓林的殺手。林不是男的嗎?下一個來的,是伊娃諾夫。再後來,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然後,那個男人和渾身是血的林一起出來了。這兩個人,應該是一夥的吧。

張的表情很難看。他氣憤地命令自己的手下。「想盡一切辦法,殺了這兩個人。雇博多最好的殺手,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聽到命令後,張的一個手下點頭退了出去。

「請等一下,張先生。」宗方開口道:「這個工作,能交給我們去做嗎?」

自己的同事,重要的夥伴被殺死了,我們也不可能就此罷手的。

「你們,行嗎?」張用蔑視地說道。

「當然。」廢話,我們職業就是殺手,殺人是本職工作。

「好吧,也行呀。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不要殺了他們,要抓活的,把活人帶到我的面前來。而且,我們這邊也會有自己的行動,如果我們先找到他們的話,就是殺了他們,你們也不要有任何怨言。」

「……好吧。」正當宗方答應的時候。麗子也到達了事務所。看到伊萬諾夫的屍體,麗子也很震驚。

宗方把伊娃諾夫的屍體搬到了車上。雖然搬動這個一百多公斤的巨大身體很費勁,但是宗方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本來想把屍體塞進後備箱的,但因為伊娃諾夫的體格太大,只好把他放到后座上。宗方坐在駕駛席,麗子坐在副駕駛席。

宗方趴在方向盤上,垂著頭。「……早知道會這樣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伊娃諾夫自己來的。」

宗方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髮。伊娃諾夫的死,是自己的判斷失誤造成的。都怪自己小看了那個殺手。

「這不是你的錯。」麗子的口氣倒是很沉穩。「對方可是殺手。和我們平常殺的那些普通人或者小混混,不是一個級別的。平常都是殺兔子的獵人,突然去殺熊,肯定不會輕易做到的。連伊娃諾夫都敵不過的對手,就算我們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伊娃諾夫居然會輸,你覺得可能嗎?肯定是對方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法。比如說搞突然襲擊什麼的。如果我們也在的話,伊娃諾夫就不會死了。」

「你說的不對。」麗子反駁他,「你看,伊娃諾夫的手上有刀傷。說明對方是和他正面交鋒過,然後贏了他。」

「那個姓林的殺手,很強。連伊娃諾夫這樣的都能殺死。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仁輪加武士。」

「不,不可能。」宗方輕輕搖了搖頭。伊娃諾夫的額頭中了一槍。「這個殺人手法,不是仁輪加武士。」

「是嗎?」

「我確定。」因為我親眼見過仁輪加武士。「仁輪加武士,是不會用槍的。」

這時,電話響了。是那個變態兒子雄介打來的。宗方平順了一下自己焦躁的氣息說道:「是變態兒子打來的。」

「喂,宗方先生。」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那人蠢不拉幾的聲音。「女人,還沒準備好嗎?我快忍不住了。」

「現在正忙著呢,你的事以後再說!」宗方忍不住叫了出來。

「換我接。」麗子看不下去了,直接拿過來電話。「現在就去聯繫中間人,給你買個回來。你老老實實等著。」

麗子掛斷電話後,宗方厲聲說道:「靠!那個熊孩子,性慾也太怪異了。真想現在就殺了他。那樣,我們就輕鬆了,也算為民除害。」

「冷靜。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小睡一會兒也行。」

「不行。」保護市長安全,給混蛋兒子擦屁股,整天忙的要死,現在還要為死去的夥伴報仇。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不過,休不休息都無所謂。「在找到林和他的同夥之前,估計我都睡不著了。」

麗子用宗方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關機了。」

「怎麼了?」

「伊娃諾夫的手機,關機了。」

應該不是落在事務所里了。「是被那些人拿走了嗎?」

「可能吧。」麗子又打了一個電話:「啊,喂?紫乃原?現在忙嗎?有急事,我想讓你幫我對伊娃諾夫的手機跟蹤定位。」

第八局下半

林在車上的時候就漸漸失去了意識。等他醒過來後,眼前是一副熟悉的場景。這裡是馬場事務所。房間里依舊很凌亂。林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衣服已經換過了。是黑色的運動服,不過號碼比較大,是馬場的衣服吧。肚子上的傷口,也已經用紗布纏好了。是什麼時候給自己治療的?

「已經沒什麼事了,也讓醫生看過了。」林聽到了馬場的聲音,發現對方就在旁邊看著自己。

林慢慢地坐起來。傷口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剛想爬下床,就被馬場給制止了,「你現在還不能動。」

「我還有事……」

「以你現在這樣的身體,還想去幹什麼?」

還用說嗎,去復仇。反正自己身上被安了竊聽器,所有的事情馬場差不多都了解了。「當然是親手為妹妹報仇。」

「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血債血償。」就和平常的工作沒什麼兩樣。用匕首殺死兇手就可以了。

「那你打算去殺誰?殺死你妹妹的兇手,是誰?在哪裡?你都知道嗎?」

被人這樣一問,林突然無話可說了。以前一直都是,張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目標的姓名,樣子,地址什麼的都會事先調查好,林只需負責將目標殺死就可以了。但是,這次不一樣。

「不要以為自己一個人什麼都能做到,人類是群居動物,獨自一人是活不下去的。」

馬場的話深深地刺進了林的心中。

「那又怎樣,我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現在,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母親死了,妹妹也死了。

馬場微笑著。「你呀,也稍微學著依賴一點兒別人啊。」

「依賴?說什麼傻話。」林拒絕得乾脆。就是自己想去依賴別人,誰又肯讓自己依賴呢?「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幫我?」

「我不是早就說過嗎,你有困難的話,我會幫你的。」

「說得好聽。」

「做不到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哈!」林不以為意,隨口說道:「好呀,那你幫我把殺死妹妹的那個變態兇手找出來。」

馬場眨了眨眼。「交給我吧,調查人可是偵探的拿手好戲。」

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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