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之後剛回到家裡,就看到了小社圓圓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坐在走廊上。在幹什麼呢,我這樣想著,隨後脫下鞋子靠近她看一看。
就算我的影子蓋住了她,小社也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不抬起頭來。
我試著輕輕拉扯就好像停靠在頭上一般的頭髮上的蝴蝶結。
「姆姆?」
小社抬起臉,這樣我也能看見她正在看的東西了。
「這不是小同學嘛」
「圖鑑?」
豐富多彩的各種小鳥填滿了整個紙面。其中也有我見過的鸚鵡。
「這是從島村小姐那拿來的」
「啊,真的。這是在房間里的那本」
本來是父親買回來的東西。雖然小社在看的是鳥類的圖鑑,其它也還有魚還有爬蟲類的圖鑑。雖然也有蟲類的圖鑑,但是姐姐很討厭甚至都沒有打開過。
「不熟悉地球可不行呢」
庫庫庫,小社和約定的一樣地笑著。我想應該還有其他的更需要糾正的地方吧。頭髮之類的。
「為什麼坐在這裡看呢?」
「因為在哪都是一樣的」
小社若無其事地回答。確實,圖鑑無論在哪打開都是圖鑑。
正不正確什麼的先放一邊,我總是覺得小社看待事物的視角真是奇怪呀。
就那樣小社專心地看著圖鑑。一點動靜都沒有。從旁邊看去也只有頭上的蝴蝶輕飄飄地搖動著。不禁把手指伸進了蝴蝶結的洞里。
「開心嗎?」
沒有回答。
「喜歡鳥嗎?」
「這是學習」
回答非常冷淡。我感覺。
「姆」
沒意思。我四處張望之後,背著雙肩包走向了廚房。
媽媽在廚房裡。不知是不是剛買完東西回來,有一個超市的袋子就那樣放著。媽媽現在正在更換著胡椒。
「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
「給我點什麼甜的東西吧」
我淡淡地要求道,隨後媽媽看向了我。
「甜的東西?啊,把手伸出來吧」
媽媽稍微在架子上看了一圈,之後對我發出指示。想著會給我什麼呢,我伸出了手,結果又被媽媽說了要雙手。要給很多嗎,我想著,又伸出了手。
「好的」
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的手心染成了一片白色。
「……這不是砂糖嗎」
「很甜的」
舔了一口粘在手指上的砂糖,媽媽看上去一副滿足的樣子。
還以為是糖果結果是這個呀,我盯著手心的砂糖。
「要是小社,會怎麼樣呢」
我一邊覺得事情發展得會很奇怪,一邊往回走。然後,我朝坐在走廊里的小社搭話。
「小社,是砂糖喲」
……能行嗎?
「哇」
飛似的跑了過來。居然能行嗎,我有些吃驚。
就這樣小社撞上了我的臉。大口地上下舔著我手心的砂糖。小社的冷冷的舌頭痒痒地在我的指間移動著,我有些害怕。小社就像是在吸取著一樣,一點不留地舔乾淨了我手上的砂糖。
隨後抬起臉的小社,嘴巴的周圍全是砂糖。
「真是的,真沒辦法呀」
放下雙肩包拿出紙巾。我用力地擦著小社的嘴巴周圍,這時姐姐從房間里出來了。把兩個背包放到了靠近玄關的地方。
「啊,歡迎回來」
注意到了我向我打招呼。之後馬上又念叨著「還有那個和這個」回到了房間。
「姐姐明天好像就要去旅行」
「嚯嚯」
舔著砂糖,看著圖鑑,還要回應我的話,小社真忙呀。好像眼睛和嘴和耳朵都分別在行動。不對,也就是正常的分別活動著吧。
小社的話,就會毫無來由地會認為那確實是真的。
「小社有旅行過嗎」
問完之後我才想到,小社在這裡,可能就和旅行差不多。
「現在就差不多算是在旅行哦」
「也是呢……」
「我是從很遠的西邊過來的」
小社指向左邊的牆壁。那邊是西邊嗎,我不是很明白。
「很遠是多遠?」
「如果走的話要花七百萬年的那麼遠吧」
「……是,是這樣啊」
並不是可以想像得出來的距離。
「要是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之後,也會有像小社一樣的存在嗎」
「就算不去那麼遠也有很多喲」
「沒有沒有」
「小同學要一起學習嗎?」
怎麼樣,小社一邊走回被扔在走廊上的圖鑑,一邊邀請著我。
「嗯,那我就陪你一起吧」
一起就好,我想。
「雖然相比起鳥我更喜歡魚」
嚯嚯,小社反應道。
「請稍等一下」
小社拿著圖鑑噠噠噠地跑走了。她前往的地方是我和姐姐的房間。稍微過了一會,小社回來了。拿在手裡的圖鑑的封面,有些變成了藍色。
「我去請人給換了一本圖鑑」
「這真是這真是勞您費心」
不禁變成了小社一樣的口吻。
最近一鬆懈下來就會變得像小社。
不好不好。
小社又在同一個地方打開了圖鑑,坐在走廊的正中央。
雖然試著坐在了她的後面,但是只能看見小社的後背和肩膀。
「我看不見呀小社」
「哦呀」
我剛準備走到一旁,結果小社站了起來。
「那麼請小同學坐到這裡」
小社推著我的肩,把之前自己一直坐著的地方讓給我坐。像是迴轉一樣地交換了位置,這不還是一樣的嗎,我剛這麼想,結果小社貼上了我的背。一口氣貼上來,輕飄飄的發光粒子充滿了我的側面。
小社無論什麼時候觸摸,都是冷冷的。
「那,來一起學習吧」
「小社,能看見嗎?」
「我沒關係的,因為我並不是用眼睛來看東西的」
「欸,那是什麼」
我回過頭,就在眼前的小社指著自己的眼球若無其事地向我說明。
「這個眼球只是模仿地球人的樣子製作的而已。並沒有功能,只是配合著行動在活動著而已喲」
哈哈哈哈哈,雖然小社爽朗地笑著,但是我完全沒有明白。
就在近處和我互相對視著的這顆眼球,僅僅是放在那而已嗎。
也會眨眼,正中心正映出我的模樣的那顆眼球還帶著濕潤……不是很明白。
「那是用哪裡看的?」
看圖鑑。看砂糖。還有,我。
小社笑著說。
「是這裡」
咚咚地,像是要指向深處一樣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是這樣啊」
「是的喲」
好像所有的說明都結束了。
完全沒有說清楚。
「………………………………………………………」
圖鑑的內容,我也一點都沒有看進去。
除了外表以外也全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試著想想,就好像陷入了令人害怕的深淵,一片黑暗。
但是想到小社的笑容的話,大家都會忘記那些東西吧。
一定。
世界上無論哪本圖鑑都沒有記載的可愛的生物,此刻就在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