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不記得自己有答應,但夕映還是住進了我家,並且已經過了兩天。
而這也代表我的數學補習結束了。
由於需要補習和補考的只有我一人,所以考完之後,老師就直接在我面前改起了考卷。
那種緊張感真是難以形容。
以結果而言,我總算是考過了。
這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渾身都充滿了解脫感。
我的暑假終於開始了。
夕映打倒《妄想搜集家》後,我們一逃出形成代理世界的空間,愛澄就打電話給『冥葬會』詢問夕映的任務。
然而,對方似乎沒有告訴她詳情,不僅如此,還吩咐她要全力協助夕映,因此愛澄感到火冒三丈。
順帶一提,《妄想搜集家》被移送到『冥葬會』的設施里了。我不想再看到那傢伙了。
不過,屏除愛澄這兩天總是不太爽以外,大致上還算是和平。
夕映也沒有鬧出什麼大問題。
由人工魔力爐《倫壞法則》來驅動的魔術人偶——個體識別名稱是夕映。
真的是一名不可思議的少女。雖然不清楚她的任務內容,但似乎也不用全天候監視我。只不過,我偶爾會突然感覺到視線,然後一轉頭便發現她在隱蔽處盯著我看,到了晚上尤其嚇人。畢竟夕映一直穿著黑色系的哥德蘿莉服,待在暗處的話,就會與黑暗融為一體,很難注意到。而且也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黑暗中只有一隻紅色的眼睛飄浮著,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雖然我是無所謂,不對,一直讓人盯著看也不好,但撇除這件事先不談,她的任務究竟是什麼呢?
要說是我的護衛,感覺又不太一樣……
〇〇
我輕輕打開玄關門,盡量不發出聲響。
「很好,看來誰都……」
「歡迎回來。」
不是沒有人在。
夕映正跪坐在玄關的踏墊上。她有一頭銀中帶藍的髮絲和紅色眼陣,只有左邊眼睛戴著黑色眼罩,並且穿著沒有季節感的全黑哥德蘿莉裝。
「我、我回來了……咦,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是的。」
不知道她跪了多久?
「腳不會麻嗎?」
「不會。」
對了,畢竟她是機器人。
「不提這個了,三柴直道。」
她以平板的語調叫著我。
「嗯?」
「要先吃飯嗎?或者要先洗澡?還是說,你•要•若•林•呢?」
「若林是誰啊?」
「要舉例的話,那是『足球小將』里登場的守門員的名字。」
她表情動也不動地說明。
「問人家要先吃飯、洗澡還是要若林,這種選項未免也太嶄新了。」
一對一PK一下就可以了嗎?
「補考結果怎麼樣?」
「總算是考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
夕映笑也不笑地說道。
「是啊,我的暑假終於來了。」
我脫鞋走進去,在走廊上快步走著。夕映則小步跟在我身旁。
「……呃,怎麼了嗎?」
我看著她的頭頂問道。
「夕映在想,三柴直道要去哪裡。」
「我流了汗,想要去沖個澡。」
「明白了,夕映跟你過去。」
「不用跟來也沒關係啦!」
倒不如說,拜託你別跟來啊!
我打開脫衣處的門,想甩開夕映。
「歡迎回來,王子殿下。」
姬宮就在我眼前。她穿著一身純白洋裝,似乎有點像她之前把我約到小學時所穿的禮服。雖然她的頭髮本來就是淡粉色的,但還是很花俏,所以非常適合簡單樸素的服裝。說起來一簡單的東西更能襯托出姬宮本身。
啊,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為什麼你在這裡啊!?」
姬宮人魚現在是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雖然我沒去過她家,但聽說是很適合單身女性居住的地方。
「呵,真是蠢問題。除了撬門以外還會是什麼?」
「不要把犯罪行為說得好像很了不起一樣啦。」
「比突破魔術結界還要簡單。」
「就說了,不要一副得意的模樣。」
姬宮看似耍任性地翹起了嘴。
「因為王子殿下又不太理我,我有什麼辦法呢?」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襯衫。
「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啊,只有一下子也好。這就是所謂的少女情懷。」
哇,她剛才這樣好像異常可愛耶。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但是——
「撬門可不行。要是你因為少女情懷而一直來撬我家的門,我可受不了。」
「嘖!」
「你剛才嘖了一聲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找我麻煩了。」
對這傢伙真是絲毫都不能大意。
「話說,夕映都沒有察覺到姬宮進來了嗎?」
我朝直立在旁邊的夕映問道。夕映抬起頭,用沒有感情的眼陣看我。
「夕映沒有發現。不愧是《鱗姬》。」
姬宮自豪地挺起胸脯。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耳邊傳來外頭的蟬鳴聲。
「說起來,小鈴呢?麻乃應該也在家吧?」
鈴蘭是一手包辦大小家事的超級妹妹,總是守護著這個家,麻乃今天也應該在家裡才對。雖然我並不是在自戀,但我回家之後,她們都會過來找我。
「她們兩人都睡得很熟喔?」
夕映這麼告訴我。
「咦?在睡覺啊?」
麻乃經常說自己很怕熱,所以我能理解她會待在涼爽的地方休息。但鈴蘭可是超級妹妹,這個時間都會俐落地做起家事。
這是怎麼回事?夏季倦怠症嗎?
「她們沒有哪邊不舒服吧?沒事吧?」
「別擔心,王子殿下。是我讓她們兩人睡著的。」
「咦?怎麼做的?」
「呵,真是蠢問題。當然是下了安眠藥啊。」
「又來了啊!這也是犯罪耶!不要說得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樣!那兩人不會有事吧?」
不是有人因服下太多安眠藥而死亡的嗎?
「夕映去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特別異常的狀況。此外,只要睡兩、三個小時,應該就會自然醒來了。」
「這樣啊。」
聽到夕映這麼說,我放心地撫了撫胸口。
「其實我也對夕映下了葯,但好像沒有發揮藥效。」
姬宮絲毫不感愧疚地說道。
「藥物對魔術人偶(夕映)沒用。」
夕映也淡淡地答道。
「什麼啊,難得有機會能和王子殿下獨處的說。」
一想到要是我們獨處的話,她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我就感到相當害怕。
「好了好了。我流了汗想沖澡。」
「不用說我也知道,我來幫你搓背吧?」
姬宮將手伸到洋裝背上。
「慢著慢著慢著,你脫什麼衣服啊!?」
「可是就這樣進去會弄濕啊。」
「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洗就可以了,請你出去。」
「用不著客氣。」
「我才要請你客氣一點!」
這時,夕映將手放在姬宮纖細的肩上。
「請放心。不瞞各位,其實夕映的左眼有裝攝影機。」
說著,夕映就用手觸碰黑色眼罩。
「竟然在這種無聊場合乾脆地說出這麼重要的設定……」
夕映拿下眼罩後,左眼上刻印著類似小魔法陣的圖紋,中間有一個『?』印記,那是一把長著一對翅膀的手杖上纏著兩條蛇。我在西洋電影里的救護車上看過。
「那是什麼?」
「荷米斯之杖(雙蛇杖)。」
「雙蛇……什麼?」
「是希臘神話中傳令之神荷米斯所持有的手杖,這個記號經常被用來當作醫療機構的象徵。夕映的左眼除了記錄影像之外,還能即時發布出去。」
「哦,原來如此。傳令之神啊。因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