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愜意的暖流傳來。
自己正抱著某種柔軟而芳香的物體。
這是……枕頭吧?
這份觸感實在太舒服了,真想一直就這樣賴床下去。
不過也差不多到必須起床的時間了。
似乎有人在這樣敦促他。
綾野海睜開了眼帘。視野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於是他終於察覺到這份觸感的真相。
(空……?)
眼前是空的臉。
仍然帶著幾分稚氣的,妹妹那天真爛漫的睡臉。
她正抱著哥哥入睡。
以一絲不掛的姿態。
這份柔軟溫暖芳香愜意的觸感,並不是枕頭,而是空的裸體。由於Game Over的影響兩人都沒有穿衣服。
不如說,為什麼兩人會像這樣相擁入眠?因而從上身到下身,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到了妹妹的溫暖。
(……空的身體,有這麼柔軟嗎?)
記憶中只有小孩子時一起泡浴缸看見的幼小的裸體。
雖然那時也有互相洗過身體,但是所記得的觸感和現在的觸感差別很大。各方面都背德地改變了很多。
一意識到,就已經太晚了。
一份強烈的羞恥感襲來,使海鬆開了妹妹的裸體。不過,這樣一來空的秘密部分又幾乎映入眼帘。
海拿起毛毯,閉上眼睛給空蓋上。
「嗯……」
空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剛才的行動搞不好會弄醒她。
在被空發現之前,海逃出了房間。
(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被一份難以名狀的罪惡感所苛責,海在內心裡拚命地辯解道。
「早上好,哥哥。看來平安無事回到現實世界了呢。」
兩人在起居室碰面了。這次大家都穿著衣服。
現在是早上,結果整晚都用來攻略夢回2了。
「是睡過頭了嗎,還是有點輕飄飄的感覺……頭腦還轉不過來……我說,哥哥,冒昧問你一件事……」
空裝著若無其事地用雙臂護住胸部,雙腿貼成內八字,扭扭捏捏而害羞地問道。
「起床之後沒看見哥哥在身邊……我們不是在同一個房間開始遊戲的嗎……」
就知道她會問的。
海使用了準備好的藉口。
「哼哼哼……真是膚淺。」
「哥、哥哥?」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是在你的房間里開始遊戲的錯覺?其實我是在我的房間,你在你的房間里,分別進行遊戲的啊!」
「不、不對,ista只有我房間里有,所以這是不可能的……」
「只要使用無線手柄就有可能了!」
「ista這種以前的硬體只有有線手柄吧……」
「只要靠帕西的付喪神力量總會有辦法的!」
「也、也對呢。既然跟不可思議現象扯上關係,也就只能認同了。幻想就是這種東西嘛,細節就不用在意了。」
說完很有玩家風格(?)的意見後,空撓了撓頭。
「咦?不過我在Game Over時確認過哥哥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那肯定是做夢了。那是不現實的空想,是所謂的白日夢。」
「那、那不就等於說我在妄想和哥哥一起全裸同睡嘛!」
空滿臉通紅雙眼打轉地怒吼道。
「我、我才沒有那、那那那麼色啦!」
「冷靜點!總之全部都是你的錯覺啊!」
海這樣堅持道,空暫時收起了矛頭。
「是這樣嗎……既然護身符的DVD也不在手邊,沒法找到佐證……」
「護身符是啥啦……」
「啊,對了。只要問帕西就一切解決了吧。」
不過,從剛才開始就找不到帕西。兩人在家裡找了一遍,還是哪裡都不在。
空房間里的電視畫面上,顯示著『FIN』的字樣。ista還在啟動中。因此兩人才相信,帕西不只是在假想世界裡,在現實中也是存在的。
「哥哥跟夕姬學姐迎來了Happy End呢。我不在附近不太清楚,是怎麼樣的Ending?」
海概括地告訴了空。
空聽到最後,像是理解了一切一般豎起食指。
「就我所聽到的,很難說夕姬學姐的Ending是戀人End。所以才會是Happy End吧。這從哥哥每次告白都會Game Over也可見一斑。夕姬學姐是沒有戀愛End的女主角。」
明明是戀愛SLG,卻擁有一旦陷入戀愛就無法攻略的女主角,真是可怕的遊戲,其名為『夢色回憶2』。這就是它被稱為糞作的最大理由吧。
海想起了夕姬曾經說過的話。
——『連最佳手段都會輕易變成最壞手段,這就是戀愛啊。』
(……沒想到,向夕姬告白是最壞的手段。某種意義上,是跟性格彆扭的你最貼合的路線啊)
空還沒說完。
「哥哥將交流模式運用得很好。地圖也利用得很得當。為了追趕夕姬學姐,連頭疼的學習也努力去完成了。戀愛遊戲的攻略只有戀愛感情是不夠的,也必須理解系統。不過要是沒有喜歡的心意的話,即使是遊戲也會半途而廢的。能夠迎來Happy End,都是多虧了哥哥的不言放棄的想法。」
不僅是這樣的。海也得到了空直到最後的支持。所以這一結果,還是源自兩人的互相信任互相協助。無論缺少了誰,都無法達成Ending。
海和空開始準備上學。
不是去夢色高中,之後要去的是現實的高中。
雖然匆匆忙忙,不過身體並沒特別疲倦。在遊戲時是睡著的,體力還是得到恢複了。
和空一起走在上學路上時,海將想到的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我們下次要攻略的,會是一個怎樣的遊戲呢。」
「等放學回來再考慮吧。雖然攻略遊戲也很重要,不過這樣的日常生活也是要珍惜的。無論是現實世界的生活還是假想世界的生活,我們都要兩立兼顧才行。」
「……空真是有精神呢。」
說實話,海覺得這樣的生活要是繼續下去,說不定會累倒變成家裡蹲的。並不是體力上,而是精神上。
「你在說什麼啊,有精神不是哥哥的特長嗎。」
「我的意思是即使在有幹勁的我看來,你也是幹勁十足啊。果然還是因為ista是重要的遊戲機嗎?」
「……是的。」
空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為什麼那麼重要,能告訴我嗎?」
「……被哥哥問出口的時候,我就不想說了。」
「這又是幹啥啊。」
「哼」
看來又惹到她了。
海感到有些奇怪。
那一天,第一次接觸到ical Stage的時候,海為什麼會按下了手柄的開始鍵呢?
並不是被什麼所強迫的。而是一種更自然的,更讓人懷念的,發自心底的衝動使海這樣做的。
「為什麼那麼重要……那當然是因為它寄託著我和哥哥的回憶啦。」
之後空自言自語的聲音太小,沒有傳入海的耳中。
☆
弓倉小雨穿著巫女服,在神社境內打掃。
她打算一直打掃到差不多必須出發上學的時間。自家到學校並不遠。
昨天吃完晚飯後,注意到時已經睡到早上了。
有點睡過頭了,頭腦不太清醒。
「雖然能從那個世界平安無事地回來也不錯啦……」
打掃也是提神的一環。
在開始打掃前,父母還有點慌亂。
明明一直是家裡蹲體質的女兒,竟然會幫忙做家務!不會是發燒了吧——他們有點失禮地如此擔心著。
弓倉家今天也是一片和睦。
「說不定會威脅到這份和睦的存在……其名為,吃飽就睡妖精。」
雖然吃飽就睡這一點,小雨也不會輸給帕西,不過她經常對自己的事情就這樣束之高閣。
「要是狂暴起來就會帶來災禍,要是順從起來就會帶來幸福……」
既能行善亦能行惡,這就是付喪神的性質。
小雨握緊了手中的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