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永遠虹路 後記

那是發生在數年前某個盛夏夜晚的事。

我和朋友去鄰縣旅行時,發現某間同時有新館和舊館的山間旅館,便決定在舊館住宿。舊館只有一個顯然已經過了退休年齡的管理人,我們私下稱呼他為「詹金斯先生」。

我們抱著不安辦完手續,進了房間。

為了迎接隔天的行程,我十點就上床,此時,室內電話卻「鈴~~~~」地響起。由於它只響一聲便掛斷,我就直接入睡,誰知恐怖的夜晚就此拉開序幕。

電話鈴聲再度於耳邊響起,把我吵醒。我看了時鐘一眼,時間已經過了深夜兩點。電話同樣是只響一聲就掛斷,所以我又開始打盹,但十分鐘後,陰森恐怖的鈴聲三度響起,劃裂暗夜。

我覺得可怕,便起床打開房裡的電燈。該不會有人想要我的命吧……?當時我正致力於創造出革命性的密室兇殺手法,所以腦袋自然而然往這方面想。

鈴聲四度響起時,我立刻拿起話筒,但是電話已經掛斷。我確認窗帘彼端,視野前方只有黑暗。電話線連向牆壁後方,我無法拔掉電源。正當我束手無策之際,可怕的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恐懼逐漸在我的胸中擴散開來,同時,憤怒湧上心頭。很好,你以為你能輕易殺掉我嗎?旅館應該會留下內線電話的撥號紀錄,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

我先打了通電話給旅館櫃檯,但是沒人接聽;打給新館後,結果也是一樣。這間旅館遇到緊急事故的時候該怎麼辦啊?我如此暗想,但是兩秒後,我想到令人震驚的事實:莫非兇手的目標不只我一個人?詹金斯先生(假名)危險了!

然而,正當我打算衝出房間時,我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兇手該不會在等我離開密室吧?我透過門上的魚眼確認外頭,沒看見任何人的身影,但是,兇手或許是埋伏在視線的死角。

我在房裡尋找能夠充當武器的東西,結果發現一個沉甸甸的木製衣架。我舉起衣架,猛然打開門。不過,敵人似乎相當謹慎,依然不見身影。我不能大意,如果敵人從背後偷襲,我絕對無法抵禦。於是,我用背部抵著牆壁,學螃蟹橫著走向櫃檯。當然,我始終高舉著武器。

櫃檯前空無一人,無可奈何之下,我按了幾次呼叫鈴,後方的門這才開啟,身穿睡衣的詹金斯先生現身。我向他說明原委,請他幫我停掉房裡的電話,得到的回答卻是:

「我很想睡覺。我不懂那些,你去找別人處理。」

詹金斯先生說完這句不像是旅館員工該說的話之後,便回到門後。瀆職也該有個限度吧!我又高速連按呼叫鈴,但詹金斯先生似乎打定主意不理我,並未現身。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但是電話又響起。不行,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殺……

最後,我放棄解決問題,用內線電話向住在隔壁房間的朋友求助。我連人帶行李搬到隔壁避難,向朋友說明原委之後便上床就寢,誰知十分鐘後:

『鈴~~~~』

聽到這聲鈴響,我和朋友彈了起來。

不會吧?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移到這個房間,是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走廊上空無一人,兇手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我真的害怕起來,完全睡不著。後來電話沒再打來,我就這麼意識朦朧地迎接早晨的到來。

隔天早上,我到本館的櫃檯結帳,並向負責人說明原委,結果得知一個意料之外的事實:從旅館內打電話到外頭的通話紀錄會留下,但是內線電話不會留下任何紀錄。換句話說,我無法查出兇手是誰。而且,旅館負責人居然還笑著說:「會不會是朋友在惡作劇啊?」實在是段荒唐的住宿經驗。

如此這般,這一晚成了最糟糕的記憶,刻劃在我的心中。

這麼晚才打招呼,不好意思。非常感謝您拿起拙作。

我是綾崎隼。

發生盛夏的恐怖體驗「綾崎先生密室殺人未遂事件」時,我親身體驗到事件在未解決的狀態之下結束的痛苦,並認知到每段故事都需要一個令人可以接受的結局。

本作的最終章在草擬大綱的階段有三個版本,由於我記取過去的教訓,最後選擇這個結局。從後記開始閱讀的讀者,敬請繼續閱讀本文。

有些務必要說的謝詞,在此借用一點篇幅。

繼《蒼空時雨》和《初戀彗星》之後,繼續為本作繪製封面的若松薰(ワカマツカオリ)老師,我要深深地感謝您。我一想到若松老師會繪製封面,寫作時幹勁都來了。真的很謝謝您。

責編三木一馬編輯,我非常感謝您。但是深夜三點,我正在寫《永遠虹路》的原稿時,三木編輯突然沒頭沒腦地傳了封簡訊過來:

『我是綾崎先生的貓,喵喵~』

看到這封意義不明的簡訊,我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我暗想:啊,三木編輯終於因為工作過度而發瘋了,日本人就是這樣過勞死的。請您務必保重自己。

最後,要獻給我最重視的各位讀者。有您接納我描繪的故事,我真的很幸福。

目前以「雨」、「星星」、「彩虹」為主題出版了三部小說,每一部都是獨立作品,不過,我也很想寫寫過去作品中的角色。

有讀者反映「想看續集」,讓我覺得很開心。雖然不知道能否滿足讀者的願望,但是以舞原一族為主軸的「花鳥風月」系列,還有好幾個故事構想沉睡在我的腦海中,我會努力加油,將它們呈現給各位讀者。

如此這般,祈禱能與您在別本書再度相逢。

綾崎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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