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共享記憶 一

有幾件事曾讓座敷童子打心底感到震驚。

一件事是長到自己腰際的忍帶著滿身清淤回到家中。

「……不會道歉。」

忍緊緊抓著雙肩包的帶子,咬著嘴唇說道。

「我是絕對不會像宮野道歉的!!」

看來是跟同學打架。這種時候大都是忍的父親出面對他施以鐵拳,然後拿深海魚圖鑑嚇他後把他關進漆黑的倉庫里。

但不知為何那時的忍沒有屈服,反而咬住了父親的手臂不放。即使被甩來甩去,忍眼中的怒火也沒有消失。認為要弄清到底怎麼回事的忍的母親靜心詢問忍為什麼要怎麼做後,忍這樣回答了。

「因為宮野說了……」

「說了什麼。」

「姐姐是妖怪所以不是真正的家人!他這麼說的!!這種事即使是玩笑也不能原諒!!」

座敷童子聽到這話也只能尷尬地和忍的母親面面相覷

陣內家被美女座敷童子憑依了是十分有名的話題,而座敷童子雖然會現在忍玩伴的渚面前先生,但卻不會因好奇心嚷嚷著想看想看的熊孩子面前。

大概是對能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忍感到羨慕吧,這種年紀的男孩做出了對喜歡孩子惡作劇模式的衍生行為。

「不許說姐姐壞話!我來保護姐姐!!」

前因經過都搞明白了,但是跟同學大家的結果是無法忽視的。最後忍還是被爺爺領著脖子扔進倉庫裡面去了。平時都會掙扎個不停,但那時卻只鼓著臉沒說一句話,老老實實地接受了觸發。

對倉庫上鎖後忍的父親苦笑了起來。

他看著手腕上的牙印。

「……鼻涕蟲不知不覺變得能幹了起來啊。」

「這是當然,他可是你的兒子我的孫子啊。」

半夜。

無聊地靠著倉庫的牆的忍聽到了摸摸搜搜的聲音,原來是奶奶偷偷進來了。

「忍,忍啊。」

「啊,奶奶!……嗯?你是從哪裡進來的。」

「奶奶活得久自然知道各種密道。你肚子也餓了吧,奶奶給你做了飯糰哦。」

「活得久真好啊,姐姐也是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

奶奶聽到這往附近一望,發現座敷童子像貓一樣睡倒在忍的腳邊。

忍一邊撫摸著座敷童子的長髮一邊說道。

「姐姐剛才還在和我玩,不過現在累得睡著了。」

「哎呀,那麼別吵醒她哦,忍。」

奶奶一邊笑著一邊客觀分析道。

表面上是姐姐來安慰被關禁閉的忍,但實際上事實卻是相反的。

知道自己是打架的起因擔心自己是不是忍的負擔,來問後發現她的不安只是虛驚一場,安心後就鬆懈下來了。

明明活了幾百年還是小丫頭的思維呢。

「忍你很喜歡鮭魚餡吧,多吃點。」

「不過,處罰中吃飯糰真的好嗎?」

「不用全那種大男人的大道理。同個屋檐下的親近之人被羞辱都不生氣才改感到羞恥。」

「嗯!」

「不過不能誤解哦。生氣是對的,但毆打朋友是不對的。無論是誰被打都會痛,人和妖怪都是一樣的。傷的大小和理由都是無法緩和所承受的痛和恐怖的。」

「……」

忍拿著三角飯糰露出困惑的樣子。

稍微沉默後,他從飯糰上抬起視線。

「……明天我去跟宮野道歉。」

「這樣就對了。」

奶奶摸了摸忍的頭,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咬起了飯糰。

他接著說道。

「但我沒有錯,姐姐是真正的家人!」

「……」

「奶奶?」

「對不起啊,忍。奶奶決定不對你說謊,因為不想拿溫柔的謊言當借口。」

由於奶奶的語氣過於慚愧,忍的心被深深地扎痛了。

看著表情陰沉下來的忍,奶奶笑著繼續說道。

「忍呀,你覺得奶奶是真正的家人嗎?」

「奶奶你在說什麼呢,這不是當然的嗎!」

「是嗎,謝謝。但奶奶並不是出生在陣內家,而是瀨戶內那邊的婆家你還記得嗎?那片大海所在的地方才是奶奶出生的故鄉哦。」

「嗯?嗯嗯???」

「哈哈哈。也就說一開始不是家人,也有讓她成為家人的方法。」

「怎麼回事,要怎麼做?」

聽到忍天真無邪的問題,奶奶摸著他的頭解釋。

「很簡單。只要忍和座敷童子結婚了,就沒有人會質疑是不是真正的家人了。」

吃完飯糰後忍也困了,他用奶奶準備好的水杯和牙刷刷完牙,根據習慣抱著座敷童子睡過去了。

當忍完全進入夢境,奶奶也離開了倉庫後。

座敷童子的眼皮微微睜開,溫柔地抱著忍回想起剛才的話。

她以不會吵醒忍的輕微聲音嘟嚷。

「……真是的,灌輸些多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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