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三人稱)
這次事件,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深夜時分,陣內大宅。
在屋頂鋪了茅草的寬敞茶室里,充滿著靜寂與黑暗。即使有月光從滑動門透進來,也只能看清物體的模糊輪廓。彷彿是從童謠里直接搬過來的巨大德國制落地鐘的秒針伴隨著有規律的嘀嗒聲走動著。
與空無一物不同。
這一丁點微弱的刺激,加深了靜寂與黑暗的印象。
當全家人都已經入睡,由人類帶來的活力都消失了後,這股寧靜甚至有點冷淡。
在這個茶室里,有一隻身穿紅色浴衣的座敷童子。
然而,她並不是孤身一人。
另一個人正站在她對面。
可以說是與這間茅草頂大宅的風景明顯不搭調的『異物』,一隻兇狠的致命誘發體正悠閑地站在那裡。
「……好久不見。」
他以沙啞的聲音說道。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那並不僅僅是因為周邊的黑暗。這隻打扮成農夫模樣的妖怪,本來就有用畫了一隻大眼睛的斗笠遮住臉的習性。
「自從那次事件以來就沒見過面了。就是那個在納骨村肆虐的,用來走私小孩器官的『靈封』啊。你肯定還記得的。那麼陣內忍君過得還好嗎?」
他發出了就好像是要浸染、侵蝕一切的聲音。
並不是沾污他人,而是要沾污整個領域的這道聲音,就足以讓紅浴衣座敷童子不快地皺起眉頭了。但那和刮損玻璃帶來的厭惡感卻又有所不同。座敷童子脫口說出了首先想到的事情。
「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那樣的事件。」
作為答覆,用獨眼斗笠遮住臉,名為油取的致命誘發體笑了。
兩隻妖怪無言地對峙著。
某個疑問再次飄進了紅浴衣座敷童子的腦海里。
這次事件,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2(陣內忍)
請不要以為親了嘴然後碰了我的胸部就以為我們是戀人關係了,你這個笨蛋。
「誒、誒?什麼……?」
離這衝擊性的展開已經過去了兩分鐘,用一隻手捂住刺痛的臉,回到教室里的我還是不知道應該哭好還是發脾氣好。
現在是午休的最後時刻。
午飯和瞎鬧時間已經過去,閑不住的學霸們已經在桌子上準備好下一堂課的教科書和筆記本了。
一如往常,小手蜜惑歌醬正在玩手機而不是融入到其它同學那裡,為了展開對話,我整個人趴到了她的桌子上。
「嗚哦!來安慰我嘛,惑歌小姐!!」
「對於孤獨美少女惑歌醬來說,戀愛相談的難度太大了。」
「可惜!!然而那份戀情已經結束了。所以我才讓你來安慰我啊!來嘛來嘛。能摸一下我的頭嗎?玩更下流一點的也沒問題哦?」
「根據剛才的發言來看,你已經把我丟到了『無藥可救』的圈子裡了呢。」
「……哎呀惑歌小姐。不要說那麼傷心的事情嘛。這、這也就是說去追你也行是嗎?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啊……!!(翻來翻去)」
「現在居然在女孩子的面前翻錢包找避孕套?你就是在拿我開心對吧!?」
惑歌這個大笨蛋。
這個時候露出帥哥光環只會讓對方築起防禦。一開始要讓對方以為絕對沒門才能讓她放低身價。然後當對話繼續推進的時候,她就會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在開玩笑了!這個笨蛋,戀愛地雷陣早已設置完畢了!!
繼續糾結已經完結的戀情也沒用。我陣內忍,不到三秒就會登上下一個舞台!!
與此同時,惑歌用看到一張寫著『100%絕對保本!!』的投資詐騙傳單的表情望著我。
「……而且你不是有一個專門對付這事的人嗎?就是那啥渚。」
「笨、笨蛋!你還能有多遲鈍啊!?那傢伙可是世界三大病嬌之一。在戀愛話題中只是稍稍提一下那傢伙的名字,就不可避免飛刀流血結局啊……!!」
「……嗚呼呼。你叫我嗎,小忍……?」
哇!!!???
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背後,讓我的身體就好像坐在電椅上一樣跳了起來。
我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發現了那個戀愛怪物的笑臉。
剪刀女、刀子女、日本刀女、鎚子女、鐵絲女,還有……還有什麼來著?她的陰森外號實在是怎麼數也數不過來。
「怎麼,怎麼……愛情小故事?戀愛相談?愛情,真是美啊。什麼都可以和我談哦,小忍。碰上什麼難題了嗎……?嗚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沒、沒有,你搞錯了啦。這裡不需要渚的出場。要是你插一腳的話到頭來除了狂吐血和心理創傷以外什麼也不剩了!!」
然後回過神來,惑歌已經著迷於手機了。大概是因為已經受夠了要應付我,於是就找了個更難對付的人過來是吧!?
到了這一步,我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只能對在修羅場中身經百戰的老手發出SOS信號!!
「不要啊!!救救我,『戀王』!!我已經被吸進了恐懼的坩堝裡頭,只有你才能救我了!!」
「……陣內你閉嘴。『開始之前』和『結束之後』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去洗把臉再來。」
這位是在面對陷入貴圈很亂肥皂劇的恩愛情侶時會作出專業戀愛相談的專家。我的奇妙鄰居不耐煩地撂下這句。
「再說了,無論小渚體內原本有什麼潛在因子,觸發它們的還是你吧。就是在初中的時候,最後甚至演變成空手奪白刃的那個傳說……。」
「咳咳!!別、別趁現在提起那次壯觀的敗北啊!我發過誓再也不會追求沒有『工口』的『工口獵奇』戀情了!!」
3(內幕隼)
「什麼?審訊?」
正當我將咸飯糰放進便利店裡買到的杯裝雞蛋湯再加上熱水,打算做出革新的雞蛋粥時,搜查一課的課長馬頭嚴對我投來了嫌棄的表情,對我說了這樣的事情。
「嫌疑人是一個利用那些已經有一年以上沒有登陸過的,廢棄SNS賬號的集團的一員,他們利用那些賬號對外放出各種真假摻半的信息。一開始還以為是為了影響股市,或者日後的智慧村農作物市場,於是就交給了二課處理。但是情況好像有變……還有,你那雞蛋粥真是很噁心啊。」
「那為什麼要叫上專門處理兇殺的一課?難道是發出了殺人宣言什麼的嗎……另外,我認為每天有老婆做便當的人沒有取笑他人在確保食材的時候搞砸了的資格呢。」
「詳細的我不清楚。去問那個二課的高級大佬吧,就是那個四眼小少爺……而且我可是花費了很大努力去維持家庭的,覺得獨身也不賴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為什麼你就那麼討厭過了晉級考試的人啊?說羨慕的話我倒是可以理解……還有你那花費很大努力是鬧哪樣!?不會是擺出連最兇狠的罪犯看了都要尿一地的臉去欺負年輕女性吧!?」
課長抄起厚重的文件夾朝我丟過來後,我拿著手制杯蛋粥逃離了樓層。為了前往另一層的審訊間,我跑到了電梯廳里。
金屬制的自動門打開後,我看到了一個認識的面孔。
警察廳的大人物,美島警視長。
……要說他是多大的人物,在他上面的只有警視監,還有警視總監和警察廳長官這種例外的立場,就是這麼厲害的人。對於公務員晉級考試不及格,階級是倒數第二的我來說,他簡直就和雲朵上面的人一樣。
但是,統括全日本的警察廳大人物來這個只是維持東京治安的警視廳有何貴幹?
揣著這個疑問的我踏進了同一部電梯里,按下了要去的樓層號。
門關上後,美島警視長望著樓層號的顯示燈,朝我搭話。
「是要去幹活嗎?」
「我一直在幹活。」
「這次審訊聽起來好像很棘手,但還是全力以赴吧。我十分期待你的表現哦,內幕君,所以我幫你美言了幾句,讓你能在幹活的時候輕鬆一點。」
「……具體來說是什麼樣的支援呢?」
「話說回來……你那杯東西還真是不得了。簡直就是對雞蛋粥的褻瀆。還是說打算把它塞給嫌疑人讓他坦白?與平時的豬扒飯剛好相反……?」
「這是我獎勵自己的!!還有剛才的……啊,等等!!」
電梯門打開後,美島先生迅速走了出去。
在金屬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