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躺在紅海上的人,的確是紫織。
我不可能看走眼。因為直到剛才為止,我們還一起進行試膽大會、玩在一起。
「紫織、紫織!」
艾蜜莉雅太太想要跑到紫織身邊,卻被乃惠琉將她的手箝制在身後。乃惠琉大喊:
「不可以靠近她!這很有可能是事件!景山先生,艾蜜莉雅太太就麻煩你了。還有,請石崎小姐報警並叫救護車!」
「不能報警!不可以找警察來!」
艾蜜莉雅太太打斷乃惠琉的話。
「為什麼?」
「和一他……不,沒什麼!總言而之,只能叫救護車!」
她如此交代完之後,身體便無力地下沉,表現出一副「如果找警察來就慘了」的態度。
「那我去叫救護車!」
石崎小姐率先單手拿起手機,跑出房間。
「夫人,請隨我來。」
景山先生攙扶著頭垂得低低的艾蜜莉雅太太,走到走廊上。
乃惠琉朝著那位老紳士的背後喊:
「景山先生,等到艾蜜莉雅太太冷靜下來之後,可以請你回來這裡嗎?我想麻煩你跟木梨先生一起把紫織抬出去。」
「是的,大小姐。遵命。」
然後,她將視線從離去的景山先生背後移向木梨先生說:
「木梨先生,請你找一下適合拿來當作擔架的替代品。麻煩了!」
「我知道了,金田大小姐。包在我身上!」
木梨先生也跑著離開了房間。
那麼,接下來我們幾個人也得處理一下了。於是,我對二重妹妹說:
「二重,你先回房間里去吧。文美,二重就拜託你了。」
我沒辦法讓重要的青梅竹馬少女繼續待在這種地方,文美應該也這麼想。
「但是,修哥!」
「不行,二重妹妹!不可以打擾小修跟小京喔!」
文美順從地聽了我的話,她抓住二重妹妹的手溫柔地輕聲細語:「我們回房間……不,去餐廳喝個東西讓心情冷靜下來吧。」然後離開了現場。
「畢竟你現在這副模樣,絕對不可以被她看到……對吧?京太郎。」
「啊啊,抱歉……小林,我之後還得找個時間向玉村道謝才行。」
——原因在於,豆大的淚水不斷從這位臉色發青的嬌小少年的眼睛中落了下來。
理由非常簡單就能推敲出來,這傢伙現在腦袋中想到的應該會是——
「很難受吧。」
「……真的很難受。真的發生事件了。都是因為我一直喋喋不休地吵說『希望發生事件就好了』之類的話。
因為我認為根本不會發生事件,所以才會說出這麼輕率的話。但是,實際上發生在我眼前的時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京太郎顫抖不已地擦拭著淚水。
因為這傢伙驚慌失措的關係,我反而比較能保持冷靜。
「沒事的,阿京!她還有呼吸,雖然有大量出血的情形,不過我已經做了緊急處置。接下來……只要等救護車來就行了。她一定會得救的!」
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乃惠琉從房間中央采出頭來。
「是嗎……太好了……」
京太郎反覆咀嚼著她的話,啪地一聲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抱歉,兩位……我已經沒事了。」
他從懷中取出與鏈子顏色不成對的懷錶,確認時間。
然後,低聲地說「晚上十點五分,發現事件」,並推開乃惠琉踏入房間里。
「可以嗎?」以防萬一,我還是先向乃惠琉確認了一下。
「其實我是想保存現場的完整性,直到警察來這裡為止。但是現在也沒辦法,畢竟艾蜜莉雅太太都說不能叫警察了。」
她對我點了點頭,於是我趕緊跟在京太郎後面進去。
我們進到房裡之後筆直朝側躺在地板上的紫織走去,並且確認她目前的生命跡象。血似乎是從頭部流出來的,已經用印花大手帕牢牢地包紮起來。
看到她緊閉雙眼,身體一動也不動,令人相當不安,不過確認她的胸部有微微地上下起伏,這才安了心。而且她的臉色似乎也還不算太糟糕。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叩叩叩地敲了門。門外的木梨先生與景山先生探出頭來。
「金田大小姐!我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
「那麼,請你們把她抬出去。紫織傷在頭部,請你們動作輕一點。」
「我抬她的腳,請木梨先生把手放到她的腋下。」
「要抬起來嘍,景山先生。預備!」
木梨先生他們動作熟練地將紫織放到擔架上之後,朝乃惠琉點了點頭。
「——那麼就麻煩你們了。」
「包在我們身上,我們會非常謹慎!」
景山先生行了個禮之後,與木梨先生一起將紫織搬出去。
紫織被抬出去之後,少年臉色發青地緊盯著那扇門。我朝他喊了喊:
「喂,京太郎?」
「啊啊……抱歉。我的內心似乎有點動搖。」
京太郎握起拳頭敲了自己的額頭一下,然後將視線轉回房間。
現在終於能靜下心看看四周,於是我們觀察起房間內部的狀況。這裡的構造跟我們借住的房間一樣。不同的是,緊貼著床的是正方形的桌子而不是圓形的。這麼說來,蓋在紫織身上的裱框畫作……
似乎原本是掛在桌子旁邊的牆壁上,因為牆壁的一部分有變色的情形。
接下來是地板,與散亂的書本一起掉在地上的是筆筒與文具。這些東西原本應該是放在桌子上面。
難道說,如果假設有犯人的存在……兩人因為一言不合吵了起來,結果對方將桌上的東西跟畫作一起砸向她嗎?
「小林、金田!你們看這個!」
跟我一樣到處巡視著房間狀況的京太郎指著敞開的窗戶。我也很在意這個部分。
「乃惠琉,窗戶從一開始就這樣?」
「是的,一開始就是開著的。不過,這裡畢竟位於二樓,而且有大約五公尺左右的高度。陽台也都是一個一個獨立出來的,如果要從隔壁房間的陽台跳過來,恐怕要有相當的跳躍力與膽量才行。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就糟糕了。」
如果這裡位於一樓,就能從窗戶侵入房內。但是,看這個高度應該相當不容易。就算窗戶開著也無法輕易入侵。
「也就是說,這裡是簡易型密室……啊。」
京太郎將手抵在下巴上,一邊說出推理常用的名詞。
我走去確認窗戶釙面的陽台。展開在我眼前的是,在月光照明下的宅邸庭院。
會做出這種行動,也是因為我想找找看犯人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結果找到了奇怪的東西。
「喂,你們兩個!我找到這種東西!」
把兩人叫過來,將我發現的東西指給他們看。
那是兩道在陽台扶手上的新痕迹。在從房內流瀉出來的照明映照之下,似乎能隱隱約約看到扶手被什麼東西划過的痕迹。
「這是什麼造成的痕迹呢?」
乃惠琉跳到陽台上,仔仔細細地端詳起那兩道痕迹。
「這個……難道說……」
觀察著痕迹的京太郎突然推開了我,走去確認設置在陽台角落的箱子內容物。
「應該是使用這個造成的痕迹吧?」
京太郎從箱子中拿出來的是緊急避難用的繩梯。這麼說來,我的房間的確也設置了這個。
將被亂七八糟捲成一團的繩梯金屬部分對照痕迹看看,寬度居然與兩道痕迹先全吻合。
難道說有人使用過嗎?而且還被亂七八糟地收成一大團,放進箱子里。啊,難不成!
突然靈光一閃的我,對兩位偵探角色說:
「首先,我們先暫定有一位犯人。」
說完開場白之後,我繼續說下去:
「使用了這個繩梯,從一樓爬到陽台。因為窗戶沒有上鎖,所以他能進到房間裡面。只要在犯下罪行後躲在衣櫃裡面,就能製造出這種程度的密室吧?」
說完三人同時盯著衣櫃。
「不,不對啊。如果是這樣子的話,就必須事先把繩梯放下去才能辦得到吧。而且,我跟阿京剛剛也查看過衣櫃,裡面只有紫織的衣服而已。」
是嗎——既然如此,床的下面呢?我在心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