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毛驢派概率論

在外圍觀的上千民眾徹底愣了!

有些早前不理解的現在聽懂了,不禁眼淚汪汪的,不說全部,但他們中一些人算是體會到了大魔王的少許苦心。

連包拯也愣了,客觀的說,從法理上小魔王這也不是危言聳聽,大宋講究判例,若此番主政法官被忽悠頂不住,下一步有樣學樣,各商號各工廠開始畫地盤,從持有武裝捍衛私權開始就真要出事,只是把盜賊給防禦死了那便算,但是萬一「被防禦死的人」不是盜賊呢?或者只是被冠名的盜賊呢?

思考到這裡,其他人都在發愣。但一生從不誇獎別人的老包,卻忍不住為小魔王此番驚人的斷案過程啪啪啪鼓掌。

包拯認為成功絕非偶然,他所謂的不懂法是他裝出來的,他當時「抄襲」蘇軾的律法見解過關也只是權宜之計,甚至是裝瘋賣傻。其他不說,在包拯的眼睛裡,此番斷案水平當得起今科狀元。這案子如換和他同科的人來處理,五分之四以上人要被算計。

所謂不是蠢就是壞,不被算計的那群是故意拉偏架的。剩下的看得清楚全盤又不想拉偏架的,敢頂著民意強上最終又說服了民眾的,還真只有王雱一個了。

從這裡說,包拯認為歐陽修水平極其有限,在關於司法策論的考試中給了王雱滿分,也算得是客觀公正。

「你終於成熟了。」

包拯嘆息一聲,不等最後就起身離開了,因為這裡已經穩了,無需老法官保駕護航。

其後,王雱一拍堂木道:「本官的判決自會負責,會接受一切監督和考驗。關於王小波死亡賠償案就此定案。以此案為見,各自都少些心思,豎立勞動生產光榮的覺悟,合力把大名府的事業做大做強。退堂。」

……

在後堂里坐著喝茶,就算見過大風大浪的王雱也感覺有些冷颼颼。

此番真的兇險,險些就踩他們的陷阱進去了。

古人說「兼聽則明」誠不欺人,後來人說「讓新聞飛一下」異曲同工。

當時只下意識感覺有些不對,在私下的幾日走訪過程中,不論官員、土豪、地主、百姓等任何群體都是一邊倒的聲音聲援秀才,都說王小波死了活該,王雱就知道出問題了。

了解細節後,就連王雱下意識也覺得王小波死了活該時,就說明「一致性」太強。那麼根據大雱逆向思維的經驗,在軍事上這屬於「驕兵必敗」的時候,在後世資本市場上則屬於「勢如破竹一片飄紅、同時醞釀股災」的時候。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那時開始,大雱決定以逆向思維來看待這個案子。這背後一定有某種政治目的。

恰好處於大名府各階級急速擴張的新時期。人類有個特點是當勢力和產業大了後,就想獲得更大的特權以此來彰顯牛逼。

假設防禦權是恆定的,世家門閥拿走的越多,官府的就越少。

於是很顯然這個粗放式快速發展時期,土豪資本想獲得更大許可權,除了可以保護他們自身外,甚至能一定程度對抗王雱的嚴打。

當他們連嚴打都可以頂住的時候,他們會進一步控制輿論進行另類傳銷,說這是自由民主、人權高於主權啥啥啥的。

也許吧。但說白了這是包括官府在內的幾伙流氓搶奪治權,沒老百姓什麼事。

既然沒大頭百姓什麼事,作為利益方大魔王堅決反對百姓被帶節奏,被參與。

這沒多高尚就是利益鬧的,屁股方向不同。

自由防禦權會帶來什麼王雱說不好。但從賊鷹的經歷看,當遇到一個事,雙方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時,就必然會發生衝突,當雙方都有槍有防禦權時,就算最文明時期,有時也能帶來一個城市一月內幾十起槍擊致死案。

他們管這叫做自由的持槍防禦權。但事實上,賊鷹絕大多數屁民不持槍,放棄了他們的持槍防禦權。因為他們發現:個體有槍有防禦權時,那不叫防禦叫送死。

說白了防禦權是為「坐防彈豪車、擁有大批持槍護衛」的土豪設計的,與此同時,只有腦殼的民眾放棄防禦權時,撈偏門的幫派鑽了土豪們的權利空子,也成功上車了。

於是這樣的防禦權,實則成為了幫派和豪族對官府的抵抗能力。

只講利益,原本就抱團、力量集中的資本和幫派至此還多了武裝防禦權。這就表現為了燈塔國的自由民主,其實技術上說這正是西方傳統:封建領主制,也就是「大社會小政府制」。

當然了這些東西只在大雱心中思考。

此番大魔王頂住了北京新興市場的階級主動奪權進攻,但註定會有些人不明覺厲,會有人不理解喊藥丸。會認為大魔王是拉偏架的訴棍。

但客觀的說,這個判例大魔王實踐的是社會和政治路線,不以司法為核心。叫政棍或人治勉強可以,但罵訴棍就真屬於冤枉大魔王了。

不管怎麼樣,判了就要負責,和這個階級的交鋒現在只是剛剛開始,這不容易。但現在志得意滿又年輕的大魔王覺著:自己有足夠時間和精力與對面撕逼。

將來有一天肯定都會變的。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什麼永恆的東西。所以必須豁達一些,要承認一代人做一代事的客觀規律。

這類問題上,幾千年的發展史反證了一個規律是:王朝和人體一樣,有它特定的運行規律和壽命。

簡單點說,人類壽命是一百二十歲,生活細節越好,就越接近壽命最大值,但最終結果就是藥丸。

至於王朝國度么,會長些,三四百的壽命。

控制的好不好另說。但總結的規律是:王朝和人類一樣會病痛,也會有起落。

如果建國很短時間就大病了,那就像小孩子生病一樣根基不足,抵抗力不完整,夭折概率非常大。譬如秦朝隋朝。

但一般情況到了壯年期、適應了「世界環境」後,當然也會病,不過一般病不死壯年,病痛再多,都總體處於上升期。這個規律、跳出細節去鳥瞰歷史時很容易就會發現。

那麼依據大雱的這些個歪理:到了一定年紀後只能祈求血統好、底子厚,不生病。

因為不論是人類還是王朝,步入宇宙規律上的老年期後,一旦生較大的病就很難治癒了。

這一情況在王朝歷史中表現為:末期不論有多少勵精圖治的改革家披肝瀝膽,但「老年」時節又病真了,那最多只是苟延殘喘而改變不了本質,於是表現為亡國,這在歷史中幾乎毫無例外。不是「醫生」不夠好,而是葯醫不死病,生老病死是宇宙大規律,醫療小規律最終必須服從大規律。

於是大雱又由此推導出歪理:穿越者要救國時,大方向判斷其實非常簡單,看年代就行。

革命相當於「代價太高不值得醫了」,於是主動幹掉自己、省點醫療資源和親人負擔。

這種手段只適合於「老年國患者」,那麼在王朝層面,至少建國兩百年後才算一個國度的老年期,又必須是這老傢伙生大病了,才符合革命條件。否則就是殘忍,那在法理上叫謀殺,在政治上叫謀反,在風水上叫破壞運數,在江湖上叫背信棄義。

大宋在粗暴的歷史歲月中以慫而聞名,也能有三百歲壽命,於是客觀的說,大宋也算是養身有道、先天基因相比封建王朝算中上了。

大雱穿越到此一游時,大宋建國一百年不到,妥妥的「瘦弱孩子撐過澶淵大病期」,算是病後有免疫力的二十多歲壯年,容錯率最高,最強壯,最有活力的時候。

於是宇宙規律讓這一時期的大宋,有了老趙這麼一神奇肉盾,又有一大群歷史名臣把關。所以大宋這時期擁有近乎完美的免疫力,就算慫,也基本什麼都扛得住。

還有個特點是:正因為年輕免疫力強,也是最難改革的階段。譬如對一個正鬧的慌的小夥子說「少熬夜少啪啪少喝酒少玩手機」,聽得進去的有卻絕對少數。所以別扯革命,一百歲的王朝,連改換觀念都很難。

又譬如年輕時期,要把宅男喊進健身房是很難的,要把運動王子萬人迷喊去家裡做宅男也難。相反到了中老年時,宅男難說開始注意保健和運動,而曾經的運動王子難說收心,讀書看報裝儒雅。

這些規律表現在王朝中就是:初期尚武的,一百五十年內輕易說服不了它重文。大宋這種重文的,在這年紀恰好是最貶低武將、文風最盛的時候。就這點事:江山不改則本性不移。

汗,這並非神秘學,乃是大雱自創的「毛驢派歷史概率論」,至少從已有的幾千年規律中,大抵是符合的。

胸中有貨遇事不慌,儘管大雱穿越前遇到兩超級大國撕逼互懟,國內一片藥丸聲音。但掐指一算,就算不看細節也藥丸不了。

根據漢人的特性,根據共和國的先天基因,又參考土共「二十多歲」作死也不死的年紀,賊鷹就算強壯也是亞健康的老年人。撕起來的話論技術、肌肉總量、經驗當然紅脖子老牛仔佔優,但持久和扛打擊能力就弱了至少一個檔次。在大家都是流氓都有蘑菇的情況下,誰也不具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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