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李參的腦殼沒毛病

「大雱厲害了。」

「這小孩實在太陰損,和他周旋會要人老命。」

「是的我認為他不該叫神機雱,叫『要你命三千』更合理。」

「大雱調皮了,把綏德軍欺負的沒脾氣後,末了又坑了曹晴一波,只歸還了三分之一的戰馬和神臂弩。聽說現在弄得曹晴曹首義父女不和睦。」

「曹晴那樣的絕世美女和半仙差不多,明顯是用來結交的和使用的,然而大雱專坑美人,不解風情。」

「說起來,這方面的劣跡他不止一次,京城有個妙人叫蘇小卿,我見猶憐。依照我大宋規矩,應該是才子和風塵女的佳話,遇到之後給她贖身帶回家。然而你們道他幹了什麼,他聯合老鴇,更加喪心病狂的讓蘇小卿在青樓『服役』,為她們撈金,竟然還定下了不許蘇小卿失身嫁人的規矩。」

「總之自從有了大雱這坑貨,我在也不相信大宋那些可歌可泣的才子嫁人的佳話了,我很絕望,人世間並沒有童話。」

整個大西北民間,尤其是接壤銀州的延安府和綏德軍轄區,針對王雱的熱議始終在進行。

比較正面的議論也很多:

「說起來么,大雱某些方面坑是坑了些,但他對待老百姓那是沒說的。」

「沒說的?他喂子民吃牲口飼料,就是你口裡的沒說的?」

「你不要整天聽那些道士的風水論,什麼吃飼料會帶來家族和祖宗霉運什麼的純粹瞎掰。大雱一再強調沒調查研究就別發言,他自己就吃飼料,還餵給他妹妹吃,你見王家風水有霉運嗎,他爹混的那麼好,他自己也戰無不勝。」

「他的優點要正視,至少他為了治下子民利益敢做事,且軍威士氣在我大宋少見。於是我相信,被他坑了的那些戰馬和神臂弩,在撫寧軍的手裡比在綏德軍的手裡更能發揮作用。」

「他治下撫寧縣被妖魔化過度,不詳實。實際情況是:已經有改變,民眾吃的越來越飽,並沒有發現牲口飼料吃死人。」

「何止是有改變,簡直是大變。王雱不止一次批評過『聽人說系列』,所以你們若想了解撫寧縣變化,要自己去實地觀看。」

「兄台見多識廣,你給說說現在撫寧縣怎麼變的?」

「到處是工作機會,只要願意干,進礦井,進煤場,水泥房,機械維護組,木材加工組,都在收人。」

「噗,這樣誰敢去,又抓壯丁了啊?」

「你錯了,王雱的政策是幹活自願,有錢拿。我剛往那邊來,親眼所見,家裡的婦女和孩子都可以去,就算干雜工也有每日十個銅錢拿。」

「真的假的?十個銅錢!」

到此場面一度震驚,到處一片響應之聲。

「絕對是真的,是我親眼所見,我去那邊考察,想看看有沒有小生意可以做,但實際上發現做工也蠻划算。」

「就不知道他們是否招外縣的人?」

「招是招的,但現在工作機會有限,同等條件下撫寧縣戶籍優先。所以打算過去的最好能有一技之長,不但工錢高,也容易被錄用。」

「現在撫寧縣的首批工人手裡已經有點小錢錢,我觀察下來撫寧縣內部什麼也沒有,許多東西是空白。所以如有膽子大的,敢嘗試的,從綏德軍這邊販些他們需要的物資過去賣,目測生意不會差,一定有錢賺。」

「嗯,算個路子,但撫寧縣是否安全,王雱的政策是否會變化,還需謹慎觀察。」

「謹慎觀察個蛋!說的你是大商號似的,你就一身家兩貫錢的丘八,所謂船小好掉頭,直接乾乾干就是,等你觀察好了,機會都是別人的了。」

關於撫寧縣的招工待遇、養老制度、以及小生意機會的消息,猶如重磅炸彈短時間傳開,且持續引來了最高的熱度和關注。許多人正在對此摩拳擦掌。

但現在還是初期,所謂「謹慎觀察」的人很多,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撫寧縣以往爛透了的名聲在外,要扭轉有些難。另外撫寧縣是最邊境,矮小落魄的城牆,寒磣的軍隊,讓大家沒有安全感。

大家一致認為撫寧縣面臨三山七寨的騷擾和挑戰。且有個彷彿魔咒似的傳言,幾乎每年冬季都有馬賊攻破撫寧縣燒糧庫。

就是這些東西,把大多數人當在外面。

這也是王雱最早以前說的,是頂部的地方它也可以是底部,這是大家對同一事物的不同估值。看空的人就賣出,看多的人就買進,這個現象就是資金的決戰,然後成王敗寇,多方打贏了那當然就是底部,反之就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大宋的政策允許人員流動。邊境特殊些,人們不能從撫寧縣撤來後方,但官方支持從後方去前線,甚至還有一些優惠政策。

所以這些個傳聞在西北還一度鬧大了。

李參近來幾日幾乎三更天就睡不著了,反反覆復的在思考撫寧縣的改革手段,就現在的熱議程度,持續下去影響會非常大。

朝廷允許甚至鼓勵民眾和資本流入邊境。這是法度,李參無法明面上阻止這事。但李參非常不看好撫寧縣,那是個毫無希望爛透了的地方。而王雱這人最擅於的是蠱惑人心,展開輿論攻勢。

若被他聲勢浩大的鼓動民間商販、資本、百姓去撫寧縣,就以區區撫寧縣的那寒磣兩百軍隊,那樣風雨飄搖的城牆,根本無法保護這些人和錢。

說白了這些人和錢不論在綏德軍、在延安府、在京兆府,還是在撫寧縣,他們都屬於西北,是一個整體,一個總量。

但是王雱報喜不報憂,整日妖言惑眾蠱惑民心,讓民眾懷著盲目的信心過去,那是往火坑裡跳,一旦局勢發生什麼變化被人一鍋端了,那麼損失的就是整個陝西的「總量」。

李參不關心撫寧縣死活,只關心總量,在李參的層面,有用的民眾和資本,集中在和延安府和綏德要塞才是正確路線,因為只有強大的軍力和要塞,才能保護這批民眾和資本。

這就是李參默許犧牲撫寧縣政策的由來。

「這個缺德小孩總是好大喜功,絲毫不顧我西北整體政策,不講政治,沒有規矩,不服管教。他總想把那區區撫寧縣和綏德軍相提並論,可能嗎?不自量力!狂妄!」

這些話,最近李參甚至在夢裡都經常破口大罵,把他家老妻嚇的不要不要的。

曾經一度他家老妻以及兒子,都覺得老爺著魔了,想謀劃請個御醫或道士來西北給老爺驅魔。

結果李參總是搖頭晃腦的道:「我腦殼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別人,你們以及那個王雱,才是應該請道士和御醫看病的存在。」

屬下以及親人鄙視的覺得:王雱算什麼東西,他的級別能請御醫嗎?能請重量級道士嗎?

答案是不能。

知州的級別可以去京城太醫院病休。猶如指標一樣,每年都有五日,可以累積,指標還可以相互售賣。

至於李參的級別,可以寫信去京城讓御醫團隊來西北看病。

關於道士么,道門泰斗呂洞賓的關門弟子曹晴此番被王雱坑慘了,很顯然道士已經算是王雱的敵人。所以絕對不會有道士去給王雱驅魔,就算去也是去砍他的。

李參和道門一致認為王雱入魔了,撫寧縣已經沒救藥,遲早成為西北死穴。現在三山七寨那些馬賊土匪不去撫寧縣騷擾,是因為撫寧縣窮,但是往後恐怕就不樂觀了……

有民心,加上狂熱的氛圍,好處大大滴。

比王雱要求的更快,至和二年十二月初,撫寧縣現有爐子模式下的量產水泥工藝,正式被老羅爹他們攻克。

撫寧縣做到了第二個里程碑,源源不斷的開始生產水泥,用於支持已經啟動的新城牆項目。

貫穿整個北宋時期的築城方式沒什麼秘訣,就是種家軍那套,大量投入民力,以近乎奴隸的待遇服役,病死累死餓死是一種常態。歷史上司馬光和種家的矛盾由此而來。

現在,王雱也親眼見證了在種家的默許下,曹首義具體是怎麼乾的。

但實際上這也是國家意志,種鄂名聲如此之壞是背了鍋。因為宋人沒有騎兵或者說沒有成熟的騎兵戰法,只能依靠堡壘防禦戰法,用國力硬抗住游牧民族的騷擾和進攻。

種家只是被司馬光推至了風尖浪口的實際背鍋人,其實這就是農耕文明的特徵,或者說漢家的精神意志。也就是大雱說的「牆」帶來的安全感,不管代價,不管有用沒用,就是要有牆。譬如長城就是這個文明特徵下的極限作品。

在一般情況下,這樣規模的工程耗費人力是喪心病狂的,這是西北赤地千里民生凋零的原因之一,都去服勞役苦役了誰去生產其他?於是在本就相當落後的運輸條件下,全靠大宋的整體國力對西北進行戰略輸血。

先不去說大宋落後的交通、全是山賊土匪的道路環境所帶來的輸血損耗。僅僅只說盤踞在這個利益鏈上吸血的既益者群體,就能讓朝廷調集往西北的物資損耗七成。

這是保守估計。在文明社會都有許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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