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宮的戰鬥之後過了十天。
我們打倒了水神列妲,打倒了奧貝爾,打倒了大流士,恭迎佩爾基烏斯來到阿斯拉王國,徹底挫了格拉維爾的銳氣。
至於皮列蒙,他被剝奪了當家的位子,軟禁在領地之中。今後,諾托斯·格雷拉特將會由路克擔任當家,而路克的大哥則是負責輔佐。
由於路克的哥哥在社交、政治上的手腕值得期待,據說會代替路克統括實質上的所有政務。
基列奴當初對皮列蒙一家依然抱有敵意。
但是,當她看到路克的哥哥對艾莉絲讚賞不已,甚至還對她求婚的景象,似乎也不再那麼憎恨。就像是主人被稱讚而感到開心的狗,擺出了莫名驕傲的表情。順便說一下,基列奴今後會繼續擔任愛麗兒的護衛。幾乎算是終身任職。
儘管我不清楚當事人的心情如何,但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那麼把這十天的事情依序說明一下吧。
首先是第一天,有關奧爾斯帝德的事情。
後來,我們從宴會會場意氣風發地凱旋而歸。就連那個愛麗兒也因為疲憊而早早把自己關在房間休息。
至於我呢,因為希露菲在大庭廣眾面前光明正大地宣言說要選擇魯迪,激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愛意,所以我把她帶回房間盡情地疼愛了一番。老實說,因為在日記上寫說我會被甩掉,本來還有點不安。
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那麼多人面前堂堂正正地選擇我。
我的少女心整個爆發了。
話雖如此,希露菲似乎也已經十分疲累,還沒有進入第二回合就結束了比賽。
希露菲睡得很熟。
我為了冷卻慾火難耐的身體而去沖澡,衝到一半時,因為戰鬥後情緒高漲而喘著粗氣的艾莉絲闖了進來,粗魯地疼愛了我。
我覺得艾莉絲最好還是多學習一下對待少女的方式。
連靈魂都被吸干抹盡,彷彿像個乾屍一樣的隔天,女僕前來通知,說收到了一封屬名要給我的信放在信箱。信封上沒寫寄信人,但卻畫著龍神的徽章。
毫無疑問,這是公司信件。
信件的內容簡明扼要地寫著他對我傷勢的關心,以及今天會議的場所。
會議室在墓地。
位於貴族宅邸比鄰而立的地區末端,給傭人使用的驀地。
唯獨這個地方人跡罕至,是個宛如城市孤島的寂寥場所……但目的地是在更地下的墳場。是個氣氛猶如到了晚上會有不死族舉辦運動會的那種場所。潛伏在那裡的,是比不死族更加令人畏懼的人物。
「你來了啊,魯迪烏斯·格雷拉特。」
「是,魯迪烏斯報到!」
奧爾斯帝德坐在棺材上面,用手托住下巴等著我。
這樣應該會遭天譴吧。我不打算坐在棺材上,於是用土魔術做出桌子和椅子,擺上自己準備的蠟燭。
「請坐。」
「嗯,抱歉啊。」
請社長坐在椅子上後,我也在他的面前就座。
好啦,會議開始。
「首先,先跟你說一聲辛苦了。魯迪烏斯。這樣一來,愛麗兒確定會登上王位了。」
「確定了嗎?離國王死去應該還得過一陣子不是嗎?」
國王罹患不治之症……講明白點就是衰老,離死去之前還有一段時間。
在這段期間之內,應該或多或少會存在著試圖做最後掙扎,讓格拉維爾一派東山再起的勢力,要是大意的話可能會被拉下台,這是愛麗兒的說法。
所以不安要素仍然存在。
師傅在眼前被殺的水王伊佐露緹。和大流士關係密切的伯雷亞斯家。
應該多加註意這兩者的動向才對。
所以,我的下一份工作就是將這些勢力一個不漏地摧毀殆盡,我是這麼認為的……
「不,在迎接佩爾基烏斯,打倒大流士的當下,愛麗兒就確定會登上王位了。」
奧爾斯帝德似乎有著某種確切的依據。
儘管我實在摸不著頭緒,但在他的心裡似乎已經這麼肯定。
「你擺出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啊,魯迪烏斯·格雷拉特。」
哎呀糟糕,我的想法表現在臉上了嗎?
「不,奧爾斯帝德大人。我只是覺得疏忽大意是兵家大忌。」
「…………」
奧爾斯帝德的視線好銳利。
哎呀真的啦,我並不是不相信社長說的話喔。
我只是想表達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而已……
「不是啦,就是,那個,奧爾斯帝德大人的預測也有可能失准吧?畢竟這次意外順利就結束了,人神說不定還留有其他手段,難保接下來不會再掀起另一波紛爭吧?」
「不會,我可以肯定。」
「……」
被這樣說,我也只能閉嘴了。
奧爾斯帝德依舊對我隱瞞了什麼,但是他不願意告訴我。
「反正我終究曾是人神的使徒,所以才不願意告訴我嗎……」
我忍不住這樣嘀咕了一句。原本沒有打算說出口的話。失言。
聽到這句話後,奧爾斯帝德站了起來。
他以駭人的眼力瞪視著我。
「咿呀!非……非常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您完全不肯告訴我這件事沒有任何不滿……」
「魯迪烏斯·格雷拉特。確實,我之前並沒有完全信任你。」
我把預知眼張開到最大極限,尋找逃生路線。
不行,被好幾個奧爾斯帝德把這裡團團圍住了。
就算我逃跑好像也會被抓回來。沒辦法,就硬著頭皮上吧。
「這次我也考慮過你倒戈到人神那邊的可能性,隨時都在監視著你。」
監視。嗯,想想也是啦。
要是奧爾斯帝德有那個意思,不管是奧貝爾還是誰,應該都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收拾掉才對。
「但你並非只會逞口舌之快,而是值得信賴的男人,在這次的事件中讓我確信了這點。」
「……」
「魯迪烏斯·格雷拉特。有件事要向你致歉。其實我對你說了謊。」
奧爾斯帝德這樣說完,重新坐回椅子上。
「您說……說謊?」
我反問回去,奧爾斯帝德擺出了恐怖的表情。
不對,只是面有難色而已。這個人是不是最好再稍微練習一下如何微笑啊?
笑容是和他人交流的關鍵。雖說我也沒那麼擅長啦。
「嗯,以前我曾經說過。我身上被施加了初代龍神為了與人神一戰而創造的秘術,會獲得看得見命運的力量,與此同時也會偏離到世界真理之外的法術。」
「是。」
我記得是能看見眼前的人大方向歷史的那個吧?
「那有一半是謊言。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喔。
「那麼,脫離世界真理的這個部分,是實話對吧。」
「嗯。但是魯迪烏斯·格雷拉特啊。你認為所謂的脫離世界真理,究竟是指什麼?」
就算你問我是指什麼。難道曾經給過我提示嗎?
比方說詛咒。奧爾斯帝德身上的被厭惡的詛咒。
不,跟那沒關係。
「魔力的回覆速度會明顯遲緩……這是副作用對吧?」
「嗯,魔力回覆速度會明顯遲緩,相對的可以避免人神進行干涉。但你不覺得奇怪嗎?初代龍神為何要在自己的秘術追加這種負面效果?」
就算你問我為什麼。為了避免人神干涉,勢必得追加這種負面效果吧。
不對,可是戴著奧爾斯帝德給的臂環的我,並沒有那樣的負面效果……
「初代龍神創造出了能確實戰勝人神的秘術。」
「……」
「那個秘術就是犧牲魔力的回覆力,但不管在何時、在哪裡死去,都能保有記憶從最初重頭來過。」
重啟人生。這麼說來,奧爾斯帝德果然……
「所謂的最初是甲龍歷三百三十年的冬天。在中央大陸北部,一座無名的森林之中。期限是從那開始算起的兩百年。一旦超過這個時間,要是還沒有殺死人神,我就會強制『被送回』那個時候。就算我在這途中死了也是一樣。」
時空穿越。雖然我曾想過這可能性……沒想到真的會是這樣。
「儘管聽來荒唐無稽,但你曾親眼見識過時間轉移,應該能相信才對。」
「嗯,算是……」
未來的我從龍族的遺迹得到了時間移動的提示。
龍族,擁有能從過去轉生到未來的秘術。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