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首先我要謹向在病中為本書題字的李司令長官德鄰先生,以及介紹我們去第五戰區,予以工作上種種方便;並幫助本書出版的韋處長永成先生,致深厚的謝意!

說來真太慚愧了,從三月底到第五戰區之後,至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纔寫了二十篇短短的文算,這未免太使朋友們失望了。難怪好幾家報紙和雜誌的主編人,接二連三地來信責難,質問我為什麼不多寫些戰地通信給他們。其實我並不是偷懶,四個月裏所走的路,也不算很少,收集的材料不為不多,只為的病魔不斷地纏繞,實在叫我無法用腦,無法提筆;尤其在戰地整天跑來跑去,生活不安,不能專心寫作,這也是個大原因。

談到病,實在太令我生氣,從魯西回到六安之後,便害了一場熱病,一連十多天,熱度都在四十一度以上,整天頭暈眼花,簡直不像個活人。後來熱度稍稍退了,瘧疾,痢疾又來夾攻,不得已纔回長沙湘雅醫院,療養了一個多月,至七月七日,纔回湘雅的醫生服務團再赴前方。過漢口時,恰遇武漢大轟炸,左耳的鼓膜被震破了,鼻涕由耳孔中流出來,人也暈倒了二十多分鐘,在武昌同仁醫院住了十天,才稍稍恢復原狀,趕上前線去;那知到了浠水,沒有幾天,痢疾又發,只好重新又回武漢來住醫院了。唉!病魔,這無形的漢奸,實在太妨害我的工作了!

現在抗戰已進到第三期,敵人竭其所有暴力,向我武漢作最後的掙扎,每個中華民族的兒女們所負的責任更重大了!而我卻困守病榻,這怎不叫我心焦!但我已下了決心,要與病魔奮鬥到底,與日本法西斯強盜奮鬥到底!即便是病得不能下床,我還是要憑最後一口氣,躺在床上寫稿,完成我所應負的使命。

冰瑩一九三八年「八一三」紀念日於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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