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錦囊

卻說郭淮丟掉平都,率領殘兵敗將逃回江州,益州文武得知平都失守,全都大驚失色。

須知,平都過後就是江州,江州前面的最後一道屏障丟失,益州文武又豈能不慌?

陳政身體仍舊沒有康復,卻仍舊問道:「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益州文武你一言我一語,有人說荊州軍初克平都,根基未穩,現在率領大軍前去攻城,還有可能將平都奪回。

有人說當集結兵馬,死守江州等待援軍。

還有人說,荊州軍勢大,益州連吃敗仗,士卒毫無戰意,不能抵擋荊州軍鋒芒,應當撤離巴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亦樂乎。

陳政最終下定決心,道:「以江州如今的兵力,想要奪回平都難如登天,此計不可取。」

「父王以益州託付於我,如今巴郡丟失大半,我又豈能棄城而逃?」

「我意率眾死守江州,誓與城池共存亡!」

主帥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益州文武自然不會再出言勸諫,只不過江州城內,多少有些人心浮動。

不僅是那些潰敗回來的士卒,就連益州文武亦是如此,唯有馳援而來的無當飛軍,沒有絲毫畏懼。

畢竟,他們都是夷越勇士,最喜歡好勇鬥狠,根本不知害怕為何物。

這段時間,整個江州都開始戒嚴,有了江關被細作打開城門的經歷,陳政派遣大將率領重兵,不分晝夜把守四門。

哪怕城中真的混進了細作,也不可能再將城門打開。

除此以外,各種守城物資也被準備的十分齊全,城牆也被加固再三,陳政擺出了一副死守江州的姿態。

城牆上面,一身黑甲的陳政迎風而立,寒風吹起了他的戰袍,撩起了他的發梢。

「仲達,你說這一次我們能勝利么?」

望著遠處的夕陽,陳政忽然感覺心中十分忐忑,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與父親相比起來,自己還是顯得太過稚嫩。

回想起陳旭的一生,無論在何等艱苦的條件之中,都從來沒有喪失鬥志。

那個宛若神話一般的男子,每每用自己的勇氣與智慧,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最終站立於高山之巔,讓人抬頭仰望。

司馬懿嘆了一口氣,道:「戰局瞬息萬變,誰也猜不到後面會發生什麼,我們只能儘力考慮周全。」

「無人敢說必勝,也並非處於劣勢就一定會失敗。」

聽見了司馬懿的話,陳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可是眼中卻仍舊有些惆悵。

「呼呼呼!」

一陣寒風從遠處吹來,陳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再次劇烈咳嗽了幾聲。

「城牆上面風大,公子還是回去休息吧。」

陳政身體並沒有好,今日來到城牆上面,也不過是強撐著上來,為了穩定軍心罷了。

臉上閃過一道疲憊之色,陳政忽然上前握住了司馬懿的雙手,道:「仲達,江州,巴郡,甚至於整個益州,都交給你了。」

「莫要讓我失望!」

話畢,陳政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司馬懿臉色一肅,而後抽出自己的雙手,鄭重躬身向陳政施了一禮。

「縱然我死,也會守住江州,守住巴郡,守住益州!」

聽到了司馬懿的保證,陳政臉上才浮現出了笑容,當即在典滿的攙扶下,往城下走去。

在司馬懿身旁,還有一個大將迎風而立,他的眼中卻滿是糾結。

「若是與劉玄德,甚至是關將軍對陣,阿平當如何抉擇?」

關平聽見司馬懿的詢問,眼中掙扎之色更濃。

一邊是自己父親與伯父,一邊卻是自己的主公,關平又是忠孝之人,內心自然十分痛苦。

看到關平的表情,司馬懿嘆道:「其實主公以前對我說過,若日後與關將軍或者劉玄德對陣,阿平顧念父子情誼,完全可以轉投劉玄德。」

「主公雖然希望你能為他效力,卻也不願看到你,因為忠孝二字痛苦掙扎。」

關平聽到這裡,不由身體一震。

隨後,關平直接跪倒城牆之上,面向北方,喝道:「主公提拔我於微末之中,恩重似海,無以為報。」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關平在此發誓,若與伯父或者父親在戰場相遇,絕不手下留情!」

司馬懿聽到這裡,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其實陳旭根本沒有與他說過方才那番話,只不過如今大戰將起,司馬懿雖然信任關平,卻也要考慮周全才對。

否則,若這個環節出了一絲問題,整個益州都可能因此丟失。

司馬懿知道關平重情重義,故意以言語擠兌,這才讓關平下定決心,沒有繼續左右搖擺。

關平說了這麼一番話,反而感覺平靜了許多。

他只是在心中低語:「阿翁也是忠義之人,應該會支持我的選擇吧。」

卻說劉備率領荊州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平都城下,見張任果真將這座城池拿下,不由大喜過望。

劉備令原平都守將復領原來職位,就馬不停蹄殺奔江州,準備一鼓作氣拿下整個巴郡。

荊州軍先是大敗益州軍,隨後又連克數城,士卒們戰意澎湃,正是攻城略地的大好時機。

行軍途中,劉備向張任說道:「此次能夠連克數城,多虧有將軍相助。」

張任急忙答道:「此乃吾之本分。」

劉備微微一笑,而後有些希冀地說道:「將軍在江州可有舊部?」

「能否讓他們裡應外合,幫忙攻下江州?」

張任沉思半晌,這才說道:「江州也有末將舊部,只不過想要這樣拿下江州,恐怕不太現實。」

劉備聽到張任前面的話,還有些欣喜,可是後面的話,卻讓劉備疑惑不解。

張任繼續解釋道:「前番之所以連克兩城,乃是因為陳政尚且沒有注意,現在益州文武肯定會嚴加防備。」

「其實,若非上次以騎兵奔襲平都,再拖上一段時間,待郭淮穩住城中局勢,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將這座城池拿下。」

「更何況,江州也不乏才能出眾之士,相同一個計策,絕對不可能在他們身上奏效。」

「若吾所料不差,我的那些江州舊部,現在恐怕也都被控制了起來。」

劉備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眼中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

荊州軍緩緩向江州逼近,江州城內氣氛越來越壓抑,所有人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公子,公子,荊州軍已經進入江州境內,正在距離城池二十里的位置下寨。」

陳政本來正躺在床上修養,聽見這句話以後,頓時坐了起來。

「速速將眾人全都召集起來!」

沒過多久,益州文武全都齊聚一堂,陳政端坐在主位上面,臉色有些蒼白。

「劉玄德已經兵臨城下,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對於這個問題,眾人以前其實已經討論過,不過那次商議的是戰略方針,這一次卻是要商議具體作戰方案。

閻圃率先開口道:「賊眾我寡,況且我軍士氣低落,不宜與荊州軍正面交鋒。」

「江州以前就是巴郡重城,城郭高大,易守難攻,公子將州牧府遷到巴郡以後,更是將城池重新修葺一遍。」

「以城中的兵馬,輔以江州之險,想要擋住荊州軍一年半載,絕對不在話下。」

閻圃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應和,覺得不應該與荊州軍交戰,當死守城池,等待援軍。

就在此時,甘寧卻是虎目圓瞪,怒氣勃發。

「荊州軍雖眾,吾視之若土崩瓦狗,爾等何必如此不思進取!」

甘寧身為巴郡太守,不曾想巴郡如今已經丟失大半,這不由讓甘寧心中十分惱火。

最為重要的是,當初在法正的幫助下,甘寧用虛張聲勢的計策,嚇退了龐統以及關羽,兩人之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法正被殺的消息傳到江州以後,甘寧亦是憤恨異常,無時無刻不想著為法正報仇。

他本來就是膽氣過人之輩,如今城中也有三萬兵馬,雖然比不上荊州軍,卻也不是很少。

故此,聽見眾人都建議被動防守,甘寧才會有此反應。

司馬懿卻是眼睛一亮,問道:「甘將軍有何破敵之策?」

甘寧道:「荊州軍連戰連捷,必定心生驕橫,防備鬆懈。」

「更何況,他們又是遠來疲憊之師,若今夜前去劫營,必能攻其不備,大破荊州軍。」

閻圃聽到這裡,當即出言反駁道:「將軍此言差矣!」

「劉玄德半生戎馬,龐士元詭計多端,張飛、黃忠、魏延又是萬人敵,背主降將張任也非泛泛之輩。」

「這些人都是沙場宿將,遠來攻城又豈會不謹慎防備?貿然出城劫營,定遭敗績!」

閻圃的話,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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