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投降與否

劍閣仍舊被關中軍封鎖著,沒有軍中頒布的手令,誰都不允許出城。

相比起北門城牆的殘破,南門城牆卻沒有經歷絲毫戰火,仍舊巍峨不倒。

城垛後面,一個身體雄壯的漢子站在那裡,靜靜眺望著遠方。

歲月的痕迹,已經在深深刻在了此人臉上,他的頭髮也有了些許花白,臉上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愁緒。

這個雄壯漢子不是他人,正是巴蜀名將嚴顏。

嚴顏兵敗被俘以後,徐晃不但沒有將其斬首,反而待其甚厚。

及至後來,陳旭領兵進入益州,也屢次三番前去勸說嚴顏,可他卻一直不肯投降。

陳旭感其忠義,並沒有因此而遷怒嚴顏,反而給了他極大的自由。

現在的嚴顏,除了不能離開劍閣以外,可以在城中隨意走動,哪怕前往關中軍營之中,亦是暢行無阻。

可是這種厚待,並沒有讓嚴顏感到得意。

越是弄清楚關中軍的狀況,嚴顏心中就會變得越發沉重,對於益州的未來也就越發不看好。

特別是葭萌關與劍閣先後丟失,張任、鄧賢也都兵敗被俘之後,嚴顏更是變得無比絕望。

交戰至今日,益州軍雖然有所勝利,整體上卻是損兵折將。

那些領兵抵擋關中軍的巴蜀將領,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兵敗被俘,要麼獻城投降。

如今的益州,還有能夠拿得出的大將么?士卒們還有與關中軍對陣的信心么?

答案是沒有。

嚴顏心情變得無比低沉,本來就因為年齡增長而起的皺紋,痕迹變得更深了。

秋風撩起了嚴顏的衣袍,鬍鬚隨風舞動,使得嚴顏有了一種飄逸的感覺。

伸出了右手,嚴顏用食指與中指夾住了一縷鬍鬚,看著其中已經夾雜著些許銀白,嚴顏頓時感覺心中頗為苦澀。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使人間見白髮。

再美麗的童顏,也有布滿皺紋的一刻。

再如的武將,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戰場終究有一天不再適合他們。

現在的嚴顏,遠遠要比歷史上出場之時年輕,只不過巴郡那場敗仗,卻讓他身心俱疲。

心若老了,人就容易變老。

哪怕只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嚴顏卻感覺自己好似老了十歲。

「有生之年,我還能為主公征戰沙場么?」

想起了自己被委以重任,卻將整個巴郡丟掉;想起了葭萌關、劍閣先後被攻克,嚴顏忽然感覺心中有些發堵。

「主公,是我守城不利,對不起你啊!」

嚴顏越想越覺得內疚,雙目之中隱隱泛起了淚花,他左手扶在城垛上面,感覺整個身體都沒有了力氣。

不遠處,「陳」字大旗隨風飄揚,宣示著這座城池的歸屬。

……

廣漢郡,雒縣,郡守府。

張肅看著手中那封書信,臉色蒼白。

此時距離劍閣城破,已經過去了五日,可是張肅卻並不知道城破的詳細戰報。

然而,這封署名為張松的書信,卻讓他感覺惶恐不安。

張松在信中毫不掩飾地說道,是他將劍閣獻給了關中軍,而且吳懿已經投降。

若非大將軍顧念張肅乃是他的兄長,早就起兵攻佔整個廣漢郡了。

葭萌關與劍閣都屬於廣漢郡管轄,只是這兩道險關先後被破,廣漢郡境內益州軍更是折損殆盡。

假如陳旭繼續領兵南下,張肅根本沒有辦法阻攔關中軍前進的步伐。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張肅此時並不是畏懼關中軍南下,整個廣漢可能會失守。

對他而言,面對根本沒有辦法抵擋的關中軍,大不了帶著家眷、心腹往蜀郡撤去。

張肅反而擔憂,劉璋會不會因為張松投降之事,繼而遷怒於他。

相比起自己弟弟的膽大包天以及才華橫溢,張肅就要遜色很多,除了長得丰神如玉之外,基本一無是處。

張肅緊緊攥住那封書信,焦急的在郡守府內來回走動著,臉色陰晴不定。

「劍閣已破,子喬獻城之事已成定局,大將軍更是兵鋒所指,縱橫睥睨。」

「與其繼續待在劉季玉麾下,因為子喬獻城之事而被牽連,還不如趁早將整個廣漢郡,都拱手讓給大將軍。」

「如此一來,有了獻城之功,再加上子喬如今深得大將軍器重,我未嘗不能繼續擔任廣漢郡太守之職。」

正如張松所猜測的那般,得知自己弟弟獻城投降以後,張肅果真惶恐不安,因為懼怕會遭受牽連而準備投降。

更何況,如今蜀地門戶大開,劉璋很難再守住益州。

識時務者為俊傑,張肅雖然沒有什麼才華,卻也看得清局勢。

心中有了計較,張肅急忙喚來心腹,令其帶著書信星夜兼程趕往劍閣,好向陳旭表達投誠之意。

……

蜀郡,成都,州牧府。

劉璋看著手中的戰報,臉上的驚恐之色,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速速召集文武前來議事!」

哪怕陳旭一直派人封鎖消息,可是劉璋終究還是得到了詳細戰報,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恐慌。

親兵發現一直十分溫和的主公,此時居然露出這幅神情,都是心中一凜,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前去召集益州文武大臣。

沒過多久,益州文武當即齊聚一堂。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一臉憤怒的劉璋從後堂轉了出來,將手中書信狠狠丟在地上。

他破口罵道:「我如此器重吳懿,重用張松,此二人卻合謀把劍閣獻給陳旭,真是當誅!」

眾人猛然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全都駭然失色,黃權急忙上前將書信撿了起來,看過之後更是臉色大變。

黃權雙手有些瑟瑟發抖,嘶啞著嗓子說道:「劍閣,居然被攻克了!」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一時間州牧府內議論紛紛。

在益州文武看來,前番葭萌關被徐晃攻破,只是一個失誤罷了。

怪只怪,葭萌關守將太過無能。

劍閣被攻陷,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

劍閣之險不在葭萌關之下,又有數員大將率領重兵駐守,在眾人看來,關中軍絕對不可能攻下這座城池。

可事實卻證明,他們錯了。

所有人都感到了無邊的恐懼,葭萌關、劍閣先後丟失,益州再無此等險峻關卡阻擋關中軍。

那麼整個益州的未來,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時,不少文官心思都活絡了起來,些許熟悉之人更是隱秘交流著目光。

黃權在驚恐過後,急忙說道:「吳懿投降陳文昭,主公可以將其家眷全部捉拿,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張松兄長正擔任廣漢郡太守之職,其弟投降陳文昭,難保此人不是同黨。」

「還望主公儘早派遣心腹,重新任命廣漢郡太守,再將張肅捉拿下來,派遣大軍據廣漢郡以抵擋關中軍。」

劉璋雖然性格溫和,對於背叛自己的人卻也恨之入骨。

他聽見黃權之言這才恍然大悟,急忙喝令甲士前往吳府,將吳懿宗親全部捉拿。

沒過多久,甲士們當即滿臉晦氣的回返,對劉璋說道:「吳氏一族前幾日以回鄉祭祖為名,全都離開了成都,如今早已不知去向。」

劉璋勃然大怒,拿起了案几上的文牘,將其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梗著脖子罵道:「我本來還以為此間可能有所隱情,如今看來,那吳懿早就存了投降之心。」

「虧我還如此器重吳懿,給吳氏無上殊榮,當真是瞎了眼睛,瞎了眼睛啊!」

劉璋被氣得臉色發紫,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著,他因為說話太急,居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咳了許久,劉璋才在眾人的安慰下,稍微消了一點火氣。

劉璋頹然一嘆,想起了張松的背叛,更是感覺心中抑鬱無比。

他臉上先是閃過一道狠厲之色,繼而又有些擔憂地說道:「張肅此時還擔任廣漢郡太守之職,假如對其動手,張肅會不會將整個廣漢郡,都拱手讓給關中軍?」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張肅這個廣漢郡太守?

黃權說道:「正是擔心張肅會獻城投降,我才建議重新派人,擔任廣漢郡太守之職。」

黃權正要繼續說話,忽然聽到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主公,關中軍已經攻下了廣漢郡,正往蜀郡殺奔而來!」

劉璋駭然失色,說道:「關中軍奪下劍閣沒多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攻下了整個廣漢郡?」

黃權亦是急忙問道:「莫非張肅獻城投降?」

信使重重點了點頭,道:「張肅投降,關中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整個廣漢郡!」

劉璋聞言面如死灰,身體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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