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兩敗馬超

陳軍營寨之外,密密麻麻的士卒組成方陣,嚴陣以待。

遠處一道洪流由遠及近,在一箭之地的位置停止了腳步,為首一人正是馬超。

馬超仍舊是一身白甲,後面披著華麗的錦袍,可是現在有很多細小的砂粒附著其上,錦袍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光澤。

饒是如此,當馬超站在大軍最前面的時候,仍舊宛若一座巍峨的山巒般,給人以極其沉重的壓迫感。

狂風呼嘯,黃沙漫天,旌旗飄揚,在一片綠洲與荒漠的交界處,大戰已經蓄勢待發。

陳靜左有樊稠,右有楊定,楊秋、馬玩分別指揮著一彪人馬,在後面策應。

盾牌豎立,長槍如林,在陽光的映射下,一道道寒芒被反射上了天際,肅殺氣息撲面而來。

陳靜騎在戰馬上,以長劍遙指馬超,喝道:「孟起與吾相約會獵於此,卻為何要擺出如此陣仗?」

羌人聞言一驚,都將目光放在了馬超身上。

他們當初已經被閻行坑得夠慘,對於自己人與官府勾結之事,現在非常敏感。

故此,聽到陳靜的話以後,所有人心中都產生了一絲警惕。

馬超卻是不慌不慌大笑幾聲,而後戲謔地說道:「你若領兵龜縮城中,我尚且不能耐你何。」

「今日你中吾計策,領兵出現在荒漠之中,卻是自尋死路,我正好斬下你的腦袋,好為那些慘死的羌人同胞報仇雪恨。」

陳靜卻是臉色一肅,罵道:「馬氏歷代為大漢忠臣,汝身為伏波將軍之後,卻率領羌人進犯邊境,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此乃不忠。」

「汝父於朝中為官,汝卻甘為羌人走狗,數典忘祖,恬不知恥,此為不孝。」

「汝領羌人於行軍途中,遇見活人不分男女老幼盡皆殘忍屠戮殆盡,此乃不仁。」

「汝家兄弟皆在蒲坂,受制於人,汝卻不顧他們生死,執意與朝廷作對,此為不義。」

「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又有何臉面生於天地間?我若是你,早已羞愧難當,當即自刎此此地矣!」

時至今日,陳靜看著馬超這種架勢,已經知道他絕對不會履行諾言了。

既然如此,陳靜也不給馬超臉面,直接將他罵得狗血淋頭。隱約之間,還提及了馬超父親、兄弟,威脅氣息不言而喻。

馬超聞言勃然大怒,就欲領兵向前沖峰,卻被旁邊的軍師攔住。

若是換做以往,任誰也攔不住暴怒的馬超,可是馬孟起經歷過幾次失敗,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

特別是被羌王宋建俘虜以後,馬超在那段寄人籬下的時間裡,更是學到了許多東西,也漸漸懂得善納忠言。

見麾下軍師有話要說,馬超只得強忍住了心中怒氣,示意他趕緊說話。

軍師卻是洒然一笑,而後拍馬上前兩步,喝道:「吾聞陳靜將軍在荒漠之中,亦是屠戮了許多部落,又如何敢指責我主不仁?」

「羌人早已歸順大漢,如何乃是異族?吾主率領羌人東進,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真正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

說到這裡,軍師從身上摸出了一封詔書,在空中搖擺著說道:「陛下不忿旭賊獨攬大權,把持朝政,才讓以密詔令吾主前去勤王。」

「吾主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大漢數百年之氣運,哪怕明知父兄在蒲坂身為人質,也只能含淚領兵東進,如何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不義?」

軍師冷笑幾聲,而後將密詔展示了出來,雖然隔著太遠陳靜看不清內容,卻也是心中一沉。

他身後的那些士卒,聽到這裡也都有了一絲騷動。

陳靜平定了一下心緒,罵道:「陛下與大將軍君臣相宜,如何會給你們下達密旨?爾等逆賊居然敢偽造聖旨,當真是狗膽包天。」

「馬兒,今日你若下馬受降,看在伏波將軍與汝父臉面上,還能饒你不死。」

「如若不然,此地便是你埋骨之地!」

馬超本來聽見軍師的反駁,還十分開心,可是見陳靜如此張狂,當即大怒。

他以手中長槍遙指天際,厲聲高喝:「殺!」

「轟隆隆!」

戰馬奔騰,從沙漠之中衝進綠洲,將一大片青草都踏為粉末,孟起更是一馬當先往前衝去。

陳靜見狀卻是冷笑連連,下令諸軍嚴陣以待。

「轟隆隆!」

「轟隆隆!」

剛剛衝鋒起來的騎兵,忽然之間接連倒地,將馬背上騎士全都甩了下去。

後面戰馬繼續衝鋒,許多倒地的羌人騎士居然被活生生踐踏致死。

「陷馬坑!」

馬超見狀又驚又怒,不由氣急敗壞的怒喝一聲。

陷馬坑對於正在衝鋒的戰馬,殺傷力尤為巨大,一個小小的坑洞,就能毀掉一個騎兵。

馬超以往率領騎兵衝鋒,要麼在沙漠這些並不適合挖陷馬坑的戰場,要麼就是突然襲擊,敵軍根本來不及挖陷馬坑。

故此,貿然進攻的羌人騎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變得人仰馬翻。

正惱怒不已的馬超,忽然感覺胯下戰馬一個踉蹌,馬蹄居然掉進了陷馬坑中。

這匹駿馬在急速奔騰的情況下,根本止不住腳步,馬腿居然被折斷了。

「噗通!」

哪怕馬超胯下的戰馬,乃是萬里挑一的超級坐騎,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在只能發出了一陣悲鳴,而後轟然倒地。

好在馬超勇武非凡,就在戰馬將要倒地的前一瞬間,居然如同大鵬展翅般躍而起,跳上了另外一匹奔騰而來的戰馬之上。

隨後,他輕易將那匹戰馬上的騎士丟在了地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匹又一匹戰馬倒地不起,馬超見狀不由目眥欲裂,他沒有想到這個短短的距離,居然成為了騎兵的噩夢。

「撤退,撤退,撤退!」

馬超不願再有無謂的傷亡,放慢了戰馬速度,揚起手中長槍厲聲高呼。

羌人騎兵也知道陷馬坑的厲害,心中早就有了一絲怯意,聽見馬超呼喊之後,爭先恐後調轉馬頭。

「噗通!」

「噗通!」

「噗通!」

饒是如此,羌人騎兵在撤退的途中,仍舊有不少戰馬倒地。

好在騎兵已經放慢了速度,有些戰馬縱然猛然馬蹄踩空,在騎士們的控制下,仍舊有機會生還。

陳靜看著尚未衝鋒一半路程,便急忙返回的羌人騎兵,不由遺憾的嘆了口氣。

別看這段路程只有一箭之地,可是越到前面陷馬坑越多,只是這段路程就夠羌人騎兵喝上一壺了。

畢竟,挖陷馬坑幾乎不需要什麼成本,只要挖個小坑而後偽裝起來就行。

「真是可惜了。」

陳靜饒有興緻看著那些在地上悲鳴的戰馬,以及許多哀嚎不已的騎士,喃喃自語道:「我還沒有下令射箭呢。」

樊稠臉上亦是掛著笑意,對陳靜說道:「使君,那馬超倒也識相,沒有放緩戰馬速度衝鋒,不然的話,嘿嘿……」

越是快速奔跑的戰馬,掉入下馬坑中受傷的可能越大。相反,只要馬超讓騎兵緩慢前進,未嘗不能將陷馬坑的殺傷力減到最小。

事實上,這也是此種陷馬坑的一個弊端。

其實陳靜讓人挖的這些坑洞,準確來說並不算是陷馬坑,只能稱之為陷馬洞。

真正的陷馬坑,長五尺,闊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槍、竹籤。其坑似亞字相連,狀如鉤鏁,以草及細塵覆其上,軍城營壘要路皆設之。

若是騎兵在行軍途中遇到這種陷馬坑,連人帶馬都會落入其中,而後被鹿角、槍、竹籤所殺。

與之相反,陷馬洞殺傷力就小了許多,而且只有對付正在衝鋒的騎兵之時,才會有顯著效果。

可是陳靜現在挖了許許多多的陷馬洞,其作用比之真正的陷馬坑,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說馬超可以讓騎兵放緩速度前進,可是如此一來,就會失去了強大的衝擊力。

騎兵沒有了衝擊力,還算得上是什麼騎兵?

沒有了速度的騎兵,在面臨布成盾牌、長槍的步兵方陣之時,將完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馬超對於騎兵的運用,絕對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對於這種事情又怎會不了解?

故此,他才會讓衝鋒的騎兵返身撤退。

而馬超這一退,也就帶代表第一次交鋒,以羌人騎兵的戰敗而告終,對於他們士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馬超此時也只能如此選擇了。

楊定看著身旁,那些嚴陣以待的刀盾、長槍、弓弩兵,也不由搖頭嘆息了一陣。

馬超此時已經率領騎兵,完全撤離了陷馬洞的範圍。

他轉過頭去,無視了那些在地上哀嚎的羌人騎士,略顯黯然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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