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2章 條約

城牆上,遠程叛軍退兵的號角傳來,城下橋樑上的叛軍士兵如一群一群黑壓壓的工蟻退去,盾牌手高高舉著鐵盾,抵擋著城牆上守軍的弓箭。

事實上,從城牆上飛下來的箭矢寥寥。望著退去的叛軍,守軍們大多數都已經無力地靠在牆跺上,有的直接將武器丟在了腳下,有的開始痛苦地呼喊著尋求救治。

弓箭手大多都已經筋疲力盡,幾乎所有的弓箭手的手指都已經鮮血淋淋,手臂酸軟的再起抬不起來。只有極少數的,還保持了鬥志,潛伏在城牆的牆跺後,朝著城下的叛軍射擊。

一個套著鎧甲的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他那臃腫的身材幾乎要將鎧甲都撐破了,瞧著他喘的幾乎快斷氣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能打仗的樣子。而且他的鎧甲式樣明顯不是城衛軍的制式,甚至他根本也不是城衛軍的軍人。

但是胖子靠在那兒喘氣的時候,旁邊的其他城衛軍士兵,都朝著他投去了敬畏的眼神。

這個胖子一身一臉的血,就在之前的戰鬥里,這個看似連走路都困難的胖子,卻硬生生的砍翻了不下三十個叛軍,其中還包括了兩個叛軍的軍官頭目,都被他當頭一刀直接劈成的兩半!

城牆上的守軍大部分都不知道這個胖子是從那裡冒出來的,只是從前天開始,這個穿著鎧甲的胖子就忽然出現在了這一段的城牆上,加入了守軍的序列之中。只有負責這一段城牆防禦的一個旗團級的軍官知道他的來歷,而且顯得對他敬畏有佳——旁邊人有好奇地問胖子的來歷,這個胖子只是嘿嘿一笑,自稱是一個帝國老兵。

這個解釋並沒有太出奇。

戰勢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奧斯吉利亞城裡早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動員,大量的青壯都被倉促地加入了預備隊序列之中。

因為歷史的原因,奧斯吉利亞的城裡居住著很多因軍功而獲得財產的老兵,甚至是一個世代為兵為將的家庭。在這場衛國戰爭里,在動員令下達之後,不少人都翻出了自己從前的鎧甲和武器,提了刀劍跑到就近的鐵匠鋪里略微修補一下,就在動員令的號召之下走上了城牆,加入了防禦的戰鬥——其中不少人已經將最後一滴鮮血灑在了奧斯吉利亞的城牆之上!

這個胖子看上去和那些自願上城牆參戰的老兵們沒什麼不同——他看上去就是一個行伍出身的樣子,說話嗓門很大,一臉軍隊里熏陶出來的那種丘八模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那身鎧甲實在太漂亮了一些。這是一身高級的拜占庭式樣的丘山鎧!這是只有將軍級別的高級將領才能配備的高級裝備,就連負責這一段城牆的那個掌旗官也不過穿著一身黑紋甲而已。

很多人猜測這個胖子恐怕是一個退伍的老將軍——可他的年紀似乎也不像。也有一些人猜測這個胖子恐怕是一個將門世家的後代,這鎧甲一定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父輩或者祖輩的——可這似乎也說不同,他那身鎧甲明顯是新的。

而且這個胖子的武技似乎也高明嚇人!

今天這一段城牆貌似成了叛軍的主攻點,結果上午的時候,一度情況危險。叛軍聚集了一批勇力過人的武士作為尖刀,帶著人幾乎衝上了城牆,可關鍵時刻,這個胖子舉著一把大刀殺了過來,居然全身閃耀著高級武術的鬥氣!然後就在那鬥氣的光芒之下,幾個叛軍的精銳瞬間就被撕碎!

胖子還一腳把一個明顯級別不低的叛軍將領模樣的人一腳從城牆上踹了下去!

終於,眾人的猜測在晚上有了答案。

叛軍退去之後,就在大傢伙兒趴在城牆上休息,等著伙夫們送飯的時候,一隊衛兵沖了上來,隨即從後面,兩個穿著帝國高級將領鎧甲的人焦急地跑了上來。

那個一臉刀疤的大鬍子,立刻成為了眾人眼神的焦點!

阿德里克將軍!現在奧斯吉利亞守軍的最高統帥,也是支撐著奧斯吉利亞守軍精神力量的最後一根頂樑柱!

阿德里克大步跑了過來,從躺滿了一地傷兵的城牆上費力的走過來,老遠就瞪著那個正在喘氣的胖子:「魯爾!你這個滾蛋!!為什麼私自跑到這裡來!」

這一聲吼,頓時讓周圍無數眼神集中在了胖子的身上!

魯爾?!

他居然就是魯爾?!

那個魯爾?!

※※※

現在的魯爾,在人們的心中可再也不是那個「只會逃跑的兔子將軍」了!

就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這個胖子將軍率領著羅德里亞鐵騎衝擊叛軍的大營,鏖戰了幾乎一夜!聽說那些鐵打的羅德里亞騎兵反覆對守備森嚴的叛軍大營連續發起了數十次衝鋒,硬生生的衝垮了叛軍的防線,然後保護著新皇陛下進了奧斯吉利亞城來,新皇陛下這才能得以進城繼承皇位加冕為帝!

這位胖子將軍聽說身先士卒,浴血奮戰,進城之後,身上的傷勢就連負責救治他的醫官都被當場嚇暈了!

從那天之後,魯爾在人們的心中就再也不是那個「逃跑將軍」了!

※※※

……是他?居然是他?!

坐在魯爾旁邊的士兵都忍不住往旁邊讓了讓,遠遠的頭去敬畏的眼神。

阿德里克一路擠過來,沿路的士兵紛紛敬禮,阿德里克一面還禮,一面上去將魯爾拉扯了起來。

胖子的眉毛立刻一皺。

「受傷了?」阿德里克皺眉。

魯爾咧了咧嘴:「是老傷。」

阿德里克的眼睛有些泛紅,瞪著胖子:「你為什麼跑到這裡來了?!私自上城,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在家裡閑不住。」胖子淡淡道:「我手腳沒斷,想到城牆上還有戰士們在廝殺,我這個老兵怎麼能躺在床上休息?」

「……就算你要過來,也和我說一聲,我的指揮部里……」

魯爾忽然哈哈一笑,然後壓低了聲音,他的嗓音有些嘶啞:「和你說什麼呢?阿德里克,難道你忘記了?我現在……是一個沒兵的光桿將軍,哈!我的軍隊,都沒了……上城來在這裡廝殺,總比我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些死在我身邊的兄弟們的臉在我眼前晃悠……總比那樣要好過得多。」

阿德里克眼睛一紅,他身子晃了晃,用力抱住了胖子:「羅德里亞也是我帶出來的部隊,你以為我就不傷心了么!」

胖子笑了笑,低聲道:「我知道你傷心,我聽說你在家裡哭了整整一夜。不過,你現在是軍務大臣,你沒有資格傷心,你沒有權力傷心!但是我有,我不是軍務大臣,我只是一個打光了部隊的光桿將軍而已。」

阿德里克拖著魯爾就往城下走,周圍的衛兵開路,阿德里克緊緊拉著魯爾:「和我進皇宮去!今晚的事情,我想來想去,或許,你有辦法……」

頓了頓,阿德里克的聲音壓得更低:「陛下今晚要見吉斯倫特——就在晚餐前!」

魯爾吹了一聲口哨:「好傢夥!」

阿德里克看了胖子一眼:「你明白就好!這根本就是把腦袋主動伸到蘭蒂斯人的面前,請對方給我們的脖子上套上枷鎖……這根本就是主動邀請對方來敲詐,我們……」

「……我沒有辦法。」魯爾忽然板起臉來,看著阿德里克:「你為什麼覺得我有辦法?」

兩人來到了城下,衛兵牽來了馬匹,阿德里克立刻皺眉:「去弄輛馬車來!沒看見魯爾將軍的傷勢很重么?!」

魯爾嘆了口氣,被阿德里克拖著進了一輛馬車裡。

車輪滾滾轉動之後,聽著身子下顛簸的聲音,在狹窄的車廂里,兩個帝國的將軍互相對視著。

良久……

「我真的沒有辦法。」魯爾再次搖頭,他盯著阿德里克,語氣很認真:「而且,如果非要我說的話,我甚至會贊同陛下的做法。」

「……你?!」阿德里克瞪眼。

「還能怎麼辦呢?」魯爾淡淡道:「就算我們能再耐心一些,再支撐一些日子,等著蘭蒂斯人也著急起來……到時候,就算能選擇一個我們所期待的『最佳時機』,等著蘭蒂斯人主動來找我們合作……切不說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可能,或者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哼……就算真的發生了,你以為蘭蒂斯人就不會敲詐我們了么?一樣的!阿德里克,蘭蒂斯人一樣會提出苛刻的條件!因為現在無論我們怎麼做姿態,事實就是事實:我們快亡國了!而蘭蒂斯人是我們唯一可以指望的外援!就算是等待你們期待的最佳時機再談判……也無非就是敲詐得程度稍微減弱一點點而已。」

「可總不能讓蘭蒂斯敲我們的骨頭吸我們的骨髓!」阿德里克握著雙拳。

魯爾忽然眼睛一亮:「你……知道些什麼?」

阿德里克的眼睛裡滿是陰霾,神色陰沉到了極點,他接下來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迸出來的一樣!

「我得到的消息……陛下讓禮儀大臣擬訂了一些備選的條件,其中包括了……永久性的承認蘭蒂斯人對內海出海口港口的領土權。蘭蒂斯人海軍將對我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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