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雅——兩張瑪哈肖像之間的謎

參觀西班牙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館的觀光客,大家注目的焦點恐怕是哥雅所畫的《裸體瑪哈》,以及《穿衣瑪哈》。

瑪哈是美術史上最早出現的真人裸體畫像,雖然中世紀或文藝復興時代都曾出現裸體畫作,但是這些畫作都僅是描述神話故事裡的某一個情景。

這兩個瑪哈的模特兒是畫家哥雅的情人——第十三代阿爾巴公爵的夫人,大家都懷疑是她。但實際上這種「阿爾巴公爵夫人說法」已不受最近的學者專家支持,理由是現今留存的夫人肖像畫和瑪哈的臉毫不相似,而且畫中裸體的體態與夫人體態也不盡相同。

第二,描繪瑪哈的年代和兩人交往的時期不符合,哥雅與阿爾巴公爵夫人交往的期間大約在一七九六到一七九七年左右,但從繪畫風格判斷,應屬於比較晚期的一八○三年至一八○五年左右的作品,也有一說是哥雅與阿爾巴公爵夫人交往前的作品。

還有另一種可能性,瑪哈的模特兒是當時宰相戈戴的情婦,這個論點的根據是,裸體和穿衣兩幅瑪哈的畫作,是一八○三年首度在戈戴的官邸裡被發現。

一般而言,大家都認為這兩幅瑪哈的畫,「裸體」與「穿衣」之間,製作時間至少隔了數年;但是畫了「裸體」之後,為何特別又畫了「穿衣」呢?

並不是哥雅想怎麼畫就怎麼畫,而是委託人要求哥雅怎麼畫,哥雅就必須怎麼畫,如果如此,那為何委託人不滿意「裸體」呢?

這個問題反映出當時西班牙嚴守道德的拘謹民風,繪製穿衣的瑪哈是為了配合當時的風氣。十九世紀當時,在戈戴的官邸裡,暱稱裸體畫作為「維納斯」,而穿衣畫作則是「瑪哈」,平時牆上都掛著《穿衣瑪哈》,一旦轉動機關讓牆壁旋轉,才會出現《裸體瑪哈》。

但哥雅的兒子賈維爾曾經說過,這兩幅畫都曾經被暱稱「維納斯」,依日本美術專家井出洋一朗的獨特見解,這是義大利繪畫裡常見的「天上和地上的維納斯」。十九世紀的西班牙畫家,在畫作裡融入了許多義大利的繪畫風格。

文藝復興時期流行描繪心靈之愛與感官之愛,這兩方向的創作都是常見的主題,二十幾歲曾到羅馬遊學的哥雅,想必相當熟悉這種文藝復興時期的獨特風格。

如同波提切利以七、八年之間隔先後創作出《春》和《維納斯的誕生》兩幅作品,而哥雅先繪製感官性的「裸體」,數年後再創作出表現心靈性的「穿衣」。但這兩位瑪哈,即使描繪的順序不同,當把這兩幅畫放在一起,總會讓人的視線不自覺的先落向穿衣瑪哈,再看向裸體瑪哈,因為沒有男人想讓赤裸美女穿衣吧。

不用說,普拉多博物館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於是左邊掛著穿衣瑪哈,右邊才是裸體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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