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忠誠」是最有效的拍馬術

當領導的最痛恨部下的不忠,因為在領導看來,不忠,不僅是使他的權力受到損害,更是對他威嚴的輕蔑,所以,從來沒有一個被領導視為「不忠」的部下,會得到提拔重用的,所以在領導面前樹立「忠誠」的形象是十分重要的。那些深詣拍馬之道的勢力小人,儘管他們看中的領導的權勢,而沒有一個是真正忠於領導的,但其所作所為,卻是以「忠誠」的面目出現的,而大大滿足了領導對「威嚴」的需要,因而得寵。

殺人魔王戴笠對上司蔣老頭子的「忠誠」在國民黨高官要員中是出了名的,他從不拂逆老頭子的心意,事事處處維護老頭子領袖的尊嚴,而使老頭子歡心不已,以至視戴笠為他的左右臂,戴笠摔死時,老頭子竟然痛哭流涕。可見戴笠在蔣老頭子心目中的地位。

戴笠在發跡前,曾經以冒險攔車送情報的方式來表達對蔣介石的忠誠。他負責軍統局後,更是竭盡全力為蔣盡忠,他在軍統內部發行的《家風》卷首上題著:「秉承領袖意志,體念領袖苦心。」他常常以此勉勵部屬,教育學生、標榜自己。

戴笠討蔣歡心的辦法很多,連稱呼都用盡了心機。他稱蔣介石為「老頭子」、「校長」、「領袖」「委座」。但在不同的場合卻使用不同的稱呼,而且很有分寸,決不令人聽了不快。例如,同與自己平行地位的人講話時稱「老頭子」;對清一色的黃埔同學說即稱「校長」;在紀念周的大會上,就稱「領袖」。為了表示對蔣的尊敬和親切,軍統局所有用他的名義送給蔣介石的報告,一律稱蔣為「校座」,而自己稱學生。一些特別重要的情報,再忙也要親自書寫。以示慎重。

復興社成立那年,蔣介石看到一本《墨索里尼傳記》,自己讀過後,交給賀衷寒、鄭介民、戴笠等人相繼傳看。號稱復興社「十三太保」的戴笠、胡宗南等人,領會到蔣交讀此書,「絕不是事出無因的事」,便集議會商,一致擁護蔣介石為復興社的最高領袖,提出用復興社改造中國國民黨,改造中國。因此,復興社成立特力處時,戴笠被指定為處長。

軍統局成立不久,國民黨臨時全體大會在重慶召開。戴笠被蔣介石定為「中央委員」。當蔣找他談話時,他慌忙報告說:我連國民黨的黨員都不是,怎麼能當中央委員呢?蔣一聽非常奇怪:「既是黃埔學生,復興社社員,人在我身邊幹了這麼多年,為何還不是黨員?」

戴笠回答說:「以往一心追隨校長,不怕衣食有缺、前途無限,入黨不入黨,決不是學生要注意的事,高官厚祿,非我所求。」

蔣聽了非常高興,立刻揮筆寫了一張紙條:「蔣中正介紹戴雨農為中國國民黨黨員」。他接過紙條,堅決推辭說:「願終身做無名學生,不當中央委員,中央高位請讓給其他老大哥。只要校長信得過我,就是莫大的光榮。」後來,國民黨召開六大時,蔣介石又圈定他為中央委員候選人,同時被圈的還有鄭介民、唐縱。他再次堅辭不二,而且親自出面,大擺宴席,串演京戲堂人,邀請老牌中委,新牌代表,為鄭、唐二人拉選票。鄭介民當選後,對人說:「雨農的鬼把戲,總是討得老頭子的歡心。」

西安事變爆發的那一大,戴笠收到軍統西安站的來電後,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先去見何應欽和復興社的頭頭,又去見宋子文、宋美齡,表示要「冒死」去「救」蔣介石。隨後,找特務專家余樂醒相商「救策」,他哭喪著臉說:「領袖在西安被張學良、楊虎城劫持了,生死難卜。何部長主張立即討伐;宋院長和夫人則認為打不得,要用政治解決。——我想親自到西安去,最好能找到飛簷走壁的人同去,混入西安,去救領袖,請余樂醒兄想出辦法來。」

余樂醒流著眼淚說:「救是要救,越快越好。飛簷走壁的人,一時何處去找?我願隨戴先生化裝混入西安,再想辦法。」鄭介民等人主張打,戴笠說:「打嗎?一打就難活命出來,打不是催命嗎?」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宋美齡、宋子文乘專機前往西安,隨行者除瑞納德顧問,就只有戴笠一人。臨行前,戴笠在南京曹都巷特務處大禮堂召集股長以上人員,涕淚交流地說,此去凶多吉少,要和委員長共生死,並帶了兩支左輪手槍,上滿子彈。到西安一見到蔣介石,即撲通跪在地上,抱腳痛哭,大罵自己沒有盡到保衛校長之責。不幾天,他從西安回來,便把此行與蔣介石當年於永豐艦護衛孫中山蒙難相比,抬高自己的身價。宋美齡在《西安半月記》一書中,用蔣介石的語氣,表揚了戴笠。他即引為不世之榮,以後一談起此事,就說:「冒死而去,呈祥而歸。」

戴笠善於混世,他深知在蔣介石跟前得寵,會受到其他人的忌妒,因此,搞好與其他權貴的關係非常重要。

為了巴結宋子文,戴笠在宋子文家派了一個便衣分隊,保護這位「國舅」,宋子文非常非常高興。他還知道宋子文不愛看中文字的公文,便用英文摘要後呈送,宋子文一看非常滿意。在抗戰期間,軍統特務的實際人數,比正規編制增加一倍多,龐大的超支無從報銷。全靠宋子文幫忙,他們從美國購進印鈔機,大量印刷敵偽的各種假鈔票,以此賄賂漢奸,購買軍火,黃金等。

對孔祥熙,戴笠也想盡辦法巴結。起初孔祥熙看不起戴笠,戴笠就想辦法讓孔高興。孔有自己的衛士,可是每逢孔家舉行宴會,舞會時,他都主動派特務去警戒。凡孔家抓送去的人,不管有沒有不軌行為,都不由分說扣押起來。這樣二人關係密切起來。後來,孔祥熙還推薦戴笠兼任財政部緝私總署署長,不久又兼任該部戰時貨運局局長,從而插手財界。他立即委派軍統特務充任河南、甘肅、寧夏、四川、陝西省的緝私處長,以及界首貨運分處處長,形成了以中原為中心,控制豫、陝、甘、川五省的「八陣圖」。戴笠還與湯恩伯合夥,進行走私活動,撈取大量錢財。

戴笠與國民黨的一些軍政大員如程潛、杜幸明、傅作義、宋希濂、曾擴情、周至柔、李惟果、林可勝、宋子良等人的關係也很深。

戴笠與胡宗南的關係很不錯,軍統內部的有些問題,他也找胡宗南商量。有關胡個人或其部下的任何情報,他都要親自處理:非報蔣介石的問題,他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樣,胡宗南每次見蔣介石,要談什麼重要問題,也找戴笠商量一番,軍統要擴建,胡從人員到裝備,全力支持。在私人生活上,兩人達到了不分彼此的程度。胡每次從西安到重慶,總是愛住在戴笠的公館裡。有一次,胡到重慶,戴外出了,毛人鳳就叫沈醉去招待,並叮囑把戴所用的、吃的都拿出來。沈知道戴笠有時非常小氣,特別是他用的,吃的東西,是不大隨便讓人動用的。毛人鳳看出沈的心事,便說:「對胡宗南,戴笠比對自己的兄弟親得多,一定要和戴笠一樣招待。」胡住在戴笠公館,就同住在自家一樣,幾乎天天請客。

胡宗南有統治國家「捨我其誰」的報負,一心要造成黃埔系,自己做穿黃褂的頭,接蔣介石的班,曾鼓勵戴笠設法控制政治、經濟部門,多準備人才,以待將來「平分天下」。但胡又很明白,與自己相爭的對手,一個是老牌的何應欽,一個是後起的少壯派陳誠。上海《字林西報》曾預測蔣介石的接班人,也是按何、陳、胡的順序排列的。湯恩伯也想鞏固和發展自己的勢力。戴笠很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便為胡、湯當牽線人。

戴笠經約定胡、湯在洛陽會面。戴笠帶著文強等隨從自穴寺提早出發,胡、湯於洛陽動身,先後在龍門大橋會合。他命文強陪著胡、湯先到石窟休息。自己帶著兩個衛士爬到香山白家的最高處,四面暸望一下,才趕到石窟。胡笑著對他說:「用不著一步一崗,五步一哨。」

戴笠說:「兩位老兄的命比我大,比我值錢,還是親自去察看一番放心些。」

湯恩伯接上話頭說:「難怪老頭子那麼信任你,這麼細心不苟,難得,難得。」

在石窟,胡、戴、湯結成了三角同盟。

正因為戴笠善於處理人際關係,在國民黨內部,看不起他的人不少,但對他恨之人骨的人並不多,而且不少國民黨要人還要靠他辦事,不敢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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