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拍馬智商:絕處逢生化險為夷

在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避免不了尷尬的局面。而對於一個有經驗的拍馬老手來說,他常常能轉危為安,把僵死的局勢給激活。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一個拍馬者在匆忙中「站錯了隊」,差點要了命。好在他會今天盛行的「腦筋急轉彎」,否則子彈費都要他自己掏了。那時他整天喊著「打倒某某某,保衛某某某」的口號,儼然一副「革命」的形象。誰知有一天在慌亂中竟然喊顛倒了。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拍馬拍得昏了頭。然而,「智者」畢竟是「智者」,人家集中生智,當喊到「打倒XX」時,忽然加了個「XX的敵人」,於是,他很快就從革命小將的敵人變成了「同志」。

南唐皇帝李煜的父親因一文人寫了「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甚是不悅,於是發難道:「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那位文人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智者」。他的回答一下「拍」掉了滿身說不清的污垢:「不如君之小樓吹徹玉竹寒也。」因為李氏也是著名的詞人、所以聽罷甚為高興,免了即將發生的殺身之禍。

歷史上的拍馬智者可以說是比比皆是。貪官田秀栗生平曾以三招化險為夷的故事至今廣為流傳。田秀栗祖籍陝西人,捐資買了個知縣的位置。他在成都任職期間,丁文誠出任四川巡撫。當他得知田秀栗的貪婪劣跡後,準備予以處置。田秀栗知道後十分恐慌。於是挖空心思討好上司。

當他得知巡撫大人祖籍山東、講究官衙氣派後,就急忙派人趕修督署,耗資數萬,面貌一新。丁文誠一見,果然滿心歡喜。這是第一招。雖說這一招未能完全抹去自己的污點,但是卻給自己留下了一條「緩刑」的後路。接著,田秀栗特為巡撫大人雇了兩位女僕,供其驅使。他私下同女僕講好條件,每年給她們百兩銀子,隨時稟告巡撫的一舉一動。有了兩頭「電報驢」,田秀栗如魚得水。巡撫大人也是樂悠悠的,哪裏還會急著查辦自己搔癢癢的「肉刷子」。不久田秀栗從自己的僱傭的「電報驢」那裏得知巡撫大人在山東時欠了別人三千兩銀子一時拿不出來,田秀栗則以「馬上就辦」的速度將丁文誠的賬給還上了。三招過後,田秀栗的「烏紗帽」又和以前一樣的穩了。

對於一般的拍馬者來說,拍馬是為了騎馬。這類人即使拍馬成功、平步青雲,也不一定說明他特有能力、智商超人。說的明白些,好多靠拍馬走上階梯的馬屁精都是些非常平庸的無能之輩。然而,對這類在關鍵時刻保住屁股不挨打、死裏逃生的智者,我們就有必要另眼相看了。誰的一生都不可能一帆風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陷入困境,所以說在這方面有意識地培養起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倒不失為一「種具有「實際效益」的人生選擇。

「女附馬」無疑是死罪一條,然而她卻能絕處逢生。這充分說明「馬」字的社會功能有著非凡的運籌能力。智者的拍馬是一個自御的護身符,也許其中不乏低劣的勾當,但是智慧的火花是不能忽略的。這種人最大的特點是見風使舵、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爐火純青,真乃「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他們除了能夠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夷、絕處逢生外,在平時的生活中也有他人不可取代的優勢。這主要表現在為人處世的「明哲保身」上。其實,在你身邊就有這類拍馬者。在此,你不妨回想一下,你的周圍是否有?對領導,他從來不發表評論,對領導的意見歷來表示贊同、擁護;要是下屬和領導發生了衝突,那他一定會站在領導一邊據理力爭。他若是表揚你,總是帶有點誇張的色彩。

俗語說的內容往往並不俗。比如說:「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用在我們講授拍馬的講義中也頗為得體。上面我們談了智者的拍馬經歷,這是正面的論述。換一個角度,從反面來看一看因為缺乏拍馬之智者的不幸遭遇,或許更能引起我們對這樣一問題的重視。翻開中國歷史,文人造難的事件幾乎不絕於耳。文人並非無才,關鍵是他的「愚忠」誤了終身大事,我們能說這些文人無智嗎?當然不能,然而他們辦出的事卻給我們留下了沉重的思索空間。西漢的司馬遷遭受腐刑以及宋朝蘇軾屢屢被貶就是絕好的個案。

大家知道,拍馬與「直」無緣。在很多情況下,拍馬者應該採取「曲線救國」的方式來防身。司馬遷的人生遭遇給我們的命題找到了一個答案。公元前九十九年,漢武帝派將軍李廣率騎兵三萬,出擊匈奴右賢王,又令李廣的孫子李陵率五千步兵抗拒單於的八萬騎兵。兩軍交戰後,李廣失利大敗,因他是李夫人的哥哥而沒有問罪。李陵在雙方力量懸殊較大的情況下奮力拚搏,兵死過半,且戰且退,終因寡不敵眾而被招降。漢武帝得知後十分憤慨,朝中文武百官對李陵的招降也是義憤填膺。

這時,漢武帝問太史公司馬遷對此事的看法。司馬遷和李陵素來無往,只是憑借一位知識分子的正直正面回答了皇上的詢問:「陵事親孝,對士信,常奮不顧身赴國難,這是他一貫的表現,有國士之風。如今不幸失敗,那些擁妻抱子的官員只責備其短,實使人痛心。李陵率領步兵不滿五千,深入匈奴腹地,抗擊數萬強敵,卻能重創匈奴,實在難得。李陵轉戰千里,箭盡路絕,戰士張空弓冒白刃,用拳頭與強敵進行肉搏。李陵得到部下如此出力,雖古代名將亦不能超過。他雖然失敗了,但是其重創敵人的業績也足以激勵天下。我以為李陵不死,可能是想立功以贖罪。」不就是因為司馬遷沒有順著皇上的意思往下說嗎?結果太史公面臨著這樣兩種選擇:一是交納五十萬罰金可以免死罪;二是接受腐刑。對一位文人來說,既然不可能選擇前者,為了完成家父的囑託,只有接受後一個奇恥大辱了。

不錯,司馬遷在《服任安書》中是說過這樣的話:「人固有一死,但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是像司馬遷的這類「死」未免太可惜了。假如他再委婉一點,或許就不會留下這樣的後遺症。司馬遷後來對此後悔不已。他曾這樣寫道:「我能寫成此書,將藏之名山,通過適當人使傳給後世。這樣,就可以補償我以前所受的恥辱。」洗刷恥辱,畢竟是要費點迂迴周折的,早知如此,當初的出語要能在「馬」字上下點功夫該多好啊!歷史就是這樣造成了無窮的遺憾。司馬遷如此,蘇軾也不例外。

是的,正如歌中唱的那樣:「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

「烏台詩案」是眾人都了解的歷史事件。蘇軾的人生際遇在較為開明的宋朝也好不到那裏去。事在人為,其中的奧妙就在這裡。「人為」,這裡的學問大著吶!人們盡說(尤其是知識分子)「宋代是知識分子的樂園」。但是要知道,樂園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失樂園事小,慘遭不幸可就事大了。《宋史,蘇軾傳》十分清楚地告訴我們:蘇軾從老家到京應試,就以才華震驚朝野。歐陽修讀了他的文章之後,拍案叫絕。宋仁宗每讀其文,也都讚賞說:「奇才!奇才!」然而,就是這個奇才,因為深得幾代皇上的賞識,說話不慎,出筆不謹,才有了「烏台詩案」的發生。從高高在上的文人雅士到一介平民,蘇軾的生活一落千丈,他曾上書「自言飢寒」,不是誇張,盡是實情。

當了一段「東坡居士」之後,司馬光掌權,於是又逢「好雨」。蘇軾上來後,儘管對司馬光有感謝之意;但是他認為不對的事還是要提,於是自己「忘軀犯顏」、「直言敢諫」的性格不減當年。「獨立不倚」的個性使他再度受貶。屢屢被貶的蘇軾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生在紅塵而不食人間煙火。本來,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與名門達官結識友好,但他卻每每失利,節節敗退。在中國歷史上,無論怎樣改朝換代,而自己始終穩坐釣魚船的「不倒翁」比比皆是,而為什麼到了文人那裏就出故障呢?想來想去,還不是缺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生存之道的「修養」:拍馬學。寫到這裡,筆者不由得常嘆一聲:千古風流人物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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