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從香蕉說開去

在南方,香蕉十分普通,但在北方,就相當稀罕。所以料想古時婦女向美男子丟擲的果子中,不會有香蕉在內。記憶中,即使是在上海這樣的大地方,香蕉也不是窮人家孩子經常能吃到的。那時候看小說,看到其中有一段,寫主角,一位傳奇人物,斜倚在霞飛路的法國梧桐樹幹上,腰際掛著一串香蕉,吃了一隻又一隻,作者就用這動作來表達人物的瀟灑帥氣和豪奢,令讀者不勝嚮往之至。

作者確然達到了目的,相隔超過六十年,這位主人公的形像,在腦中仍然鮮明。那人物叫魯平,俠盜魯平,環繞他發生的故事很多,構成不少篇非常好看的小說,能列入同時期好看小說的前三名。

「俠盜魯平」系列小說的作者是孫了紅。近些年來,頗見人在發掘早期通俗小說的佳作,同期程小青所著的《霍桑探案》屢被提及,孫了紅卻被忘記了,很是可惜。孫了紅的作品,即使放在現在來看,一樣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找到他的作品。年前陳子善先生自上海來,他對其時的上海小說極熟悉。在談起孫了紅之後,又及另一位寫了不少極奇妙情色小說的作者藍白黑,藍白黑作品,現在知道的人更少了。他的作品,若就此淹沒,真太可惜了。藍白黑小說,全用極流利的文言文寫成,並不難懂,饒有奇趣。常想若青少年嫌文言文深,不好懂,不肯學的話,最好是先看藍白黑小說,再讀聊齋,文言文的難關,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或有人會喝:你公然教青少年看黃色小說?哈哈,喝問者請自問年少時看過沒有?若居然沒有看過,唉,太可惜,現在補看,來不及了,絕不會有當年偷偷看的那種樂趣了。

時光一去不再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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