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猩紅帝國風雲 登基與叛亂 18~才不是

世態炎涼,權利的更迭便是人走茶涼,現實而殘酷。

少女坐在城堡大廳的高位上,翹著腿把玩手中的金銀寶具,城堡上下的女僕家奴汗流浹背低頭不語,凝重的空氣彷彿要滴出水來了。

鳩佔鵲巢,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外來者,服從也罷,不服從也罷,身份卑賤的他們別無選擇,在這個看重出身的國度,寒門出身本就是一種罪過,選擇對他們來說太過奢侈。

大廳佔得滿滿當當的侍從,忤逆的下場寫得明明白白,亂刀劈砍成幾塊不完整的碎屍,然後拋屍野外,暴屍荒野,死無葬身之地……

白荊棘公國的實際統治者移交他人,一場家族內部的叛亂讓曾經偌大的公國徹底淪喪,直系相互在爭權奪利中死去,旁系與權臣之間的鬥毆令雙方兩敗俱傷,外人橫插一腳,坐收了漁利。

「公爵大人。」侍從頭領領命而歸,冷麵向公爵行了個禮。

「嗯,回來了么,辛苦了,還得去垃圾場揀那幾塊不成人形的血肉渣滓。」米菈笑了笑。

「職責所在。」他一揮手,身後四名侍從抬著一隻封鎖的大箱子走了進來。

米菈適時走下座椅,在護衛的簇擁保護下走到箱子前。「打開吧。」

「公爵大人,您確定要看?」

「畢竟某些人還不死心嘛,我也很想看看,招搖自大的叛變者最後落了個什麼樣的結局。」

箱蓋被揭開,一股刺鼻的腐爛臭味充斥鼻腔,饒是久經沙場看淡生死的侍從也不經微微蹙眉。

米菈神色淡然,表情甚至沒有出現一絲的變化,她保持著莞爾的微笑,從箱子中揀出一塊不成人形的乾癟頭顱,眼眶兩隻窟窿中的眼球已經腐爛透頂,表皮殘留有噁心的組織與血肉,還竄出了好幾隻黑蟲。

女僕家丁,包括侍從都屏住了呼吸。

「別來無恙呀,白荊棘公國的現任『家主大人』?」米菈咧嘴笑了,手指緊攥這顆變形的頭顱,指甲微微用力,骨骼發出幾聲清脆的碎裂聲。

「人啊,就是無法預測自己的命運,前一刻坐在家族的寶座之上,手握重權,割據一方,下一刻卻落得身首異處,死無全屍。」

「歸根結底呀,某些人對自己的身份定位與才幹才能過分的高估了,認不清自己到底值個幾斤幾兩,總是做一些給人添麻煩的僭越行為,死不足惜。」

「咯噠咯噠.……」頭顱骨滾落,那顆腐爛的眼球對在場的家丁女僕來說是那樣的熟悉一一一一一他彷彿還在看著他們。

「傾巢而出卻被人反殺,你怎麼不明白呢?」米菈腳踩住那隻滾動的頭顱,冷哼道。「之所以讓你來做家主,並不是因為你的才能,僅僅是立場罷了,事實上,這個家族傀儡誰來做都一樣,某些人貴在自知之明,明白這個位置到底意味著什麼,自視甚高的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不折不扣的廢物呢。」

家奴女僕們皆低下了腦袋,默然的表示了臣服。

「咔嘣!」頭骨被跺成了碎屑。

「吶,全殲他們的傢伙是誰,查明清楚了么?」

「恕屬下無能,公爵大人,在場沒有找到任何一具敵方的屍體,他們收拾的很乾凈,撤離得也很快。」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在戰後將己方的殘骸撿拾乾淨,不過我差不多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米菈眯起眸子,嘴角微微上揚。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白荊棘公國擁有戰鬥力的家丁外加正規護衛總共有兩千餘人,此次全軍出動,可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發現不到一百具屍體殘骸,都是白荊棘公國護衛士兵的,不僅如此,也沒有見到白荊棘公國二小姐的屍骨。」

「哦?有意思,終於發現一個讓我有興趣關注的點了。」米菈笑嘻嘻道,三兩步走上了座椅。

「要捕捉蹤跡,追擊他們么?」

「啊咧?護衛先生以為我是跟穆林一個等級的傻蛋么?」米菈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著向自己請命的護衛。

「屬下愚鈍,難道放任他們溜進士頓王國么。」

「為什麼不呢,追擊他們對我們來說有何好處,護衛先生,你先告訴我,對方的身份你知道么?」

「不知.……」

「對咯,連身份都不確定,對方僅僅是出於自衛打了這場仗,動機有,目的卻不明確,這種情況下為什麼要貿然追擊??難道是為傻瓜報仇這種可笑的理由?」米菈噗嗤一聲笑道。

「雖然這傢伙極力的封鎖信息,卻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信息……他們應該是從薩普蘭州返航的血族軍隊,不然非常時期,白荊棘公國沒有理由會放任他們進來。」

「人數不確定,不過依照行軍速度,肯定不會多,而且戰鬥力強悍,不排除其中隱匿著我們『可愛』的公主殿下呢~~」米菈舔了舔

嘴唇。

「在下得到消息,公主殿下應該還在薩普蘭州。」

「這種話誰信誰就是傻子,有可能他們騙得就是自己人呢,護衛先生,沒弄清楚狀況前,千萬別低估任何一個人哦。」

「公爵大人的教誨,在下謹記。」

「嗯呢,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不能在這種時候放她入皇城呢,應該先下手為強。」米菈走回了座椅。

「硬碰硬永遠是下下策,陰謀不管用的話,就用陽謀好了,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殺人於無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例行公事的接受身份排查後,十分輕鬆便進入了士頓王國的領地,士兵大多都只是簡單的檢查證件便放行了,姬白還準備著要不要再上去飆一嗓子。

相對白荊棘公國,士頓王國明顯民眾少很多,平民們大多穿著粗布衣服,比較鄰近的白荊棘公國,質量明顯有所差距,一樣的粗布衣物,白荊棘公國百姓大多是嶄新的,款式新穎,而士頓王國,民眾身上所穿大多款式陳舊,且打滿了補丁。

光著膀子的壯丁來來往往,看上去似乎為生計而奔波,百姓面黃肌瘦,大多都有營養不良的癥狀。

百姓的模樣便側面反應了此地的民情與經濟現狀,與白荊棘公國差了一大截,怪不得雖處士頓王國主都卻民眾稀少。

「這士頓王國,要麼經濟蕭條,要麼人民過得不怎麼樣。」

「誒誒?」打探情況的卡蘭蒂一愣。「白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都沒注意到,這一張張勤勉卻深深無奈的臉孔么。」姬白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樣的明顯。」

「很明顯嗎?」迪玲傻乎乎的湊上了東看看西瞧瞧,一會兒看看這個人,一會兒又湊近那個人看看,弄得人家好不尷尬。

「哇呀!死女人,幹嘛逮人家的頭髮??」

「別給人家添麻煩,還嫌我們不夠顯眼么。」卡蘭蒂嘆了口氣。「真是不會自主思考的單細胞生物。」

「你說什麼?!呵,是啊,單細胞生物怎麼了,你還被單細胞生物救過呢!」迪玲不服輸道。

「不過,我實在是沒看出來,民眾們臉上的表情不大多都一個樣么,哪裡分得這麼細.……」

「不,不一樣。」姬白否認道。「白荊棘公國,百姓生活平庸,在遇見熟人的時候,嘴角都會洋溢出微笑,可這裡,我看到的只有苦笑與自嘲。」

「誒誒,是嗎?」迪玲陷入了沉思。

同行九人,除了姬白,沒人看出民眾臉上的疾苦,就連姬白自己也有些沒有想到。

話雖如此,姬白不可能去體恤民情,以小看大,皇城之下依然如此,士頓王國邊境民情如何一見便知。

這偌大的王國多少塗炭生靈?餓殍遍地饑荒橫行,田園荒蕪民不聊生,這些都好,自己拯救不了他們,由當朝女皇的近親士頓親王把持權利,與皇室直系雖有關聯卻無直接聯繫。

況且,他們也並不是自己治下的民眾,與自己有什麼關係?普天之下多少無妄之災,多少平民飽受戰亂顛沛流離,管得了?管得起來?

世之常情罷了,世界不可能絕對的公平,想要維持政權,必定會得罪某一方的利益,而代價只能是由無權柄的百姓承擔,這就是治世之道,再正常不過了。

姬白當然明白,不再天真自說自話的騎士,理所應當能做到絕對的理性,沒錯。

不對,自己已經不是騎士了,已經不是了……難道還想去當那個費力不討好的騎士?不。

隨處找了家店鋪便坐下了。

而人類之身的姬白以自己還不餓為由,獨倚街頭,看著來往人們千篇一律的表情,提著煙袋,吮著煙斗。

總得嘗試著改變,就比如這根煙斗,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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