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血脈的迴響 28~記憶長廊

「就這麼含冤而忙,真的甘心么。」斗篷之下傳來女孩若黃鶯出谷,若銀鈴划過流水般的聲音

「吾能感覺到這久而不散的怨與不甘,埋骨之地方圓幾里不生草木,你的神智若在,-定還在飽受折磨對么

光禿禿的土壤上,划過- -縷無溫度的幽風。

「吾可以給你個機會,一個復仇的機會…… .不過這天下顆沒有白食可吃哦,想清楚。」女孩伸出纖細的手掌,俯身將一塊陰濕的淤泥握於手心。

「願意接受的話,以示證明,將五米之外那根最長的樹梢擊斷。

「咔嚓。」柔和的風如同剃刀般凌厲,毫不猶豫的刮斷了樹梢。

「滴答滴答滴答. ……冰冷的觸感自鼻尖綻放,- 點-點的向外擴散至全身。

鐵盔腦袋搖晃了-下,微眯起雙眸,視野中是不斷放大的水珠。

「滴答」-聲清脆的落在鐵盔上,順著盔縫溢入面頰。

陰濕冰冷的環境,意識混亂的姬白很快便理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炸開詭異古堡的牆體,迸裂的空間漩渦將自己等人吸了進去,在空間亂流的擠壓下,腦子或多或少受到了些許影響,有些神志不清。

姬白不確定現在是否能以正常邏輯思考問題,簡單的來說,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穿梭時空的時候腦袋受刺激而變傻了。

支起了身子,擺大字躺在地板上可不好看。

朝著水滴掉落的方向看去,自己的正上方長著- -株 十分奇怪的植物,莖部葉片呈花狀四散耷拉, 跟麵餅似的花頭垂落,長在花蕊旁的葉片紛紛耷拉而下, 垂頭喪氣的姿勢活像成熟的紅高粱。

聞所未聞的植物,這是什麼地方?

想順勢站起來的姬白倒吸了口冷氣,鑽痛,就像是一干根細細的銀針扎入了自己的骨髓,五臟六腑被架到灼熱的火焰。上熾烤,無法忍受的痛苦。

腦子不清晰,身體方面的問題險些被自己給遺忘了。

估算時間,血絲已經深扎入自己的臟器,以及心臟,血管枯竭,身體開始失去活性,血液輸送速度變慢,身體發冷。

一路走來, 跌跌撞撞誤入進了遺落洲么?

看著迷霧籠罩的天空中,那散發著詭異青光的光團,再瞥過周遭破損不堪的頹然石牆,以及長相干奇百怪的植物,姬白確信自己並不在沙漠之中。

原來如此,所謂的遺落洲,嚴格意義上並不處於沙漠之中,只因他的入口位於遺落大沙漠。

遺落洲事實.上是一個獨立的異位面空間。

天空中那團青綠色的太陽告訴了姬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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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空間奇點出現的時候,他們三人可能便已經不在大沙漠中了,只是誰也沒有察覺到罷了。

意識清醒的第一瞬間, 姬白便摸上腰間,感受到金屬劍身的觸感後才安穩的鬆了口氣。

縱然以現在的狀態,稍微有點實力的對手都能將自己摁在地.上摩擦,武器帶來的安全感大概是一種心理安慰。

難怪自己會感覺時間的流速變快了,原來所處的坐標早就離開物質界了。

而這看似無關痛癢的因素對時間所剩無幾的姬白無疑是致命的,他的生命,大概就如同那風雨中搖曳忽明忽暗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可兒,.老.…… 」無助的他- -遍又- -遍喊出了同伴的名字。「可兒, 老霍? ……的話,吱一聲!」

他是多麼希望能夠得到那熟悉的回應,然而註定他的希望落空,幾乎是嘶吼出去的呼聲,回他的只有遲來的迴音罷了,這裡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人

難以忍受的痛苦往往最消磨人的意志,孤獨逐漸發酵,每一分每一 秒, 每次呼吸都是-次煎熬讓人生不如死。

尋死自盡,或許是懦弱的逃避,繼續活下去或許是忍辱負重。

姬白一曾認為自己無所畏懼,意志堅定,可大沙漠過來的這些日子,病變,超自然現象,滿是謎團的未知。

老騎士的意志開始消沉衰敗,病痛纏身的他難以忍受這折磨人的痛苦,手不斷在劍柄處徘徊,握緊,又鬆開。

內心的掙扎抵抗,與肉體的劇痛難耐天人交戰。

他想要拔劍殺死自己,不願忍受這本不該屬於他的疼痛,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並非無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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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不過是個血肉凡胎的人類罷了,高階種隨手拋出的詛咒便讓他險些放棄信仰,生不如

多麼弱小,多麼可憐的螻蟻.

「鏘鏘!」銀銳鋒利的長劍出鞘,他顫抖著手,握緊長劍,然後。

狠狠在自己的臂膀.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猙獰的血痕。

鋒利的[銀色王座]用作切割,傷口至深,甚至傷到了骨頭。

「啊啊啊! ……吼叫聲帶著幾分清明,騎士拄著長劍,拖著千瘡百孔病入膏育的身體,模糊的視線掃視周圍。

要麼死在敵人的手裡,要麼在強敵前自盡,這種死法太窩囊,果然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這是對命運的反抗,也是如螻蟻般的低階種向高階種發起的反抗,儘管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無保留的自殘疼痛甚至無法壓過身體上的病痛,他一搖一晃的走在這片頹然的廢墟中,陪伴他的只有天空中詭異的青光,與斷壁殘垣之中開出的詭異植物。

這些碎掉的石牆,哪怕呈破損狀比人類的城牆還要高大,很難想像這些漆黑的城牆究竟出自哪個種族之手。

步態蹣跚的騎士穿過一- 片片無法辨認形式的廢墟,走入了高大的拱門,回首四顧,這裡似乎是一處庭院, 不,並不是庭院,這規模浩大得讓自己難以想像的建築物,根本不是院落,更像是皇宮……

在這些高大的建筑前,自己的身影顯得那般微不足道,就像是見識短淺的蜉蝣,窮盡自己的想像也無法理解這個變化莫測的大幹世界。

白石牆表面的文字至今咒能尚未枯竭,姬白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洶湧澎湃的力量,足以令自己這種渺小的低階種灰飛煙滅屍骨無存的力量。

皇宮,.……或許.這裡便是某處達官貴人的宅邸吧,去裡邊搜索,或許能找到曾經這裡住戶的蛛絲馬跡

姬白當然還記得遊戲規則-

雖然他不知道拖著這副殘破不堪的身體能走到哪一步。

說起來,皇宮貴族的宅邸自己也並不是沒有去過,第一次去的時候,大概是奇襲血族公爵府吧..

吸血鬼公爵驚慌失措之下倉促應敵,吸血鬼士兵來不及增援,且自己進入了一種十分奇妙的狀

自己斬殺公爵的那一劍,現在想來多少有些玄乎,就像是突然之間受到了什麼加持似的..

「轟轟轟! !」巨響打破了廢墟中的寧靜,倒飛而出的石門在牆體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凹痕。

姬白緩緩轉身,似乎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並不驚奇。

疑似遺落洲的地界,出現什麼都不會感覺到奇怪。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向著煙霧瞭然之中走出的緩步走出的身影行了個騎士禮,然後..

他驀然之間感覺那道身影有些眼熟。

紅袍之下,長相陰柔儒雅的男子嘴角咧出了-絲殘忍的笑。

「好久不見了,騎士閣下,不知這些時日,有沒有對你的老對手有所懷念呢?

「凡卓公爵.……盔縫中的目光緊盯著那道自煙霧中現身的身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

「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陰柔男子掩面大笑,嘴角咧出一-絲陰狠。" 當然是來

「一個人身處地獄可孤獨了,我一-直在找你,如果不將你也一起帶入地獄,我是不會甘心的死去的!」凡卓公爵仰天邪笑。

「來吧,姬白!上一次你趁著本公爵最脆弱的時候下手偷襲,這- -次堂堂正正, 看看這一-次是誰斬誰? ?」

姬白亮出了[銀色王座],沒有絲毫廢話,長劍在空中划過弧度。

[守望者之怒]

「哐哐! !」 長劍在護臂上激蕩出火花。

「令人失望,你就只有這點能耐么,姬白?」陰柔男子鄙夷的看著兩手顫抖的姬白。「結束了

身後的紅袍揚起,如同-條有力的手臂般一把將姬白掀飛了出去,遠遠砸在石牆上,沒了動靜

「咳……嘴中滿是鐵鏽味,幾口暗紅溢出了盔縫,對虛弱的姬白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是凡卓公爵的覺醒技[抹殺長袍],果然是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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