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他與她 11~無法拒絕的遊戲

浴室內一塵不染,明顯有人隔三差五的進行細緻的清理工作,無裂紋皺褶的牆壁白凈無瑕,咖啡店的住宿房環境可謂上乘,只是浴缸里裝盛的並不是溫熱透明的凈水,而是沸騰冒泡的暗紅血液。

潔白如玉的浴缸壁映射幾抹鮮紅,搖晃沸騰的暗紅血液彷彿具備了生命力般翻騰不斷。

大廳內,銀髮女孩平靜的躺在包間的大床上,雙手撫腹,擺脫束縛的銀髮披散而下,像是一張順滑的毯子。

衣服褲子鞋襪被扒了個精光隨手扔在床邊,若剝殼雞蛋般順滑的奶白肌膚大片暴露。

臉上因醉意而留有一抹鮮艷的紅,面容祥和的她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

「咯吱。」浴室的門被打開了,一襲銀白至櫻的小巧身影從中走出,無感情流露的眼底閃過一絲遮擋不住的疲色。

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將躺在床鋪上,與自己體形雷同相似的白姬攬入懷中,走入浴室。

「差不多是時候了。」看著浴缸內冒泡翻騰的暗紅血漿,櫻蝶自顧自的喃喃道,櫻紅眸子轉向了懷中散發著濃郁酒氣的白姬。

血族普遍不擅長過重的體力活,可懷中的女孩重量卻輕得驚人,抱起來感覺就像是一隻棉絨玩偶似的,完全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

「弱肉強食的世界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別指望我會向對後輩那樣疼愛你。」櫻蝶冷酷的瞥過懷中小聲夢囈著什麼的白姬。

「本就是血統不純正的殘次品,天賦不濟,死了也是無可厚非,我可不會對你有所憐憫,就算你真的是她也一樣。」櫻蝶的嘴角展露出了難以描述的殘忍笑意,稚手拂過女孩的純銀髮絲。

名為【噬魂者-古特瑪拉】的吸血鬼神器在不斷修復她殘損的記憶樓閣。

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相互衝突碰撞,而真實經得起推敲,結合身體與靈魂本能的感應,虛假的記憶漏洞百出,孰真孰假一見便知。

腦海中的記憶仍不完善,但很幸運的優先修復了那份在她腦中佔據重要成分的回憶。

「能苟延殘喘到今天,也就只有這一點你們值得表揚了,然而,這殘缺不全的血脈也敢自稱自己的血族?」

「這就是所謂的直系?放到第二紀元不過是一個關係偏遠的旁系罷了,膽子不小嘛,敢自稱自己的直系??」櫻蝶笑盈盈的拂過白姬的面頰。

血族的鐵律,旁系若自立門戶稱王,天下共擊之。

族內關係偏遠的旁系雖為皇室宗親,地位卻遠不如關係較近的旁系,何況血族朝廷本就是直系皇室的一言堂。

今天的血族皇室若是換作從前,定會被皇室直系一怒之下傾巢剿滅。

直系不會允許血脈不純正的旁系自立為皇,這便是規矩。

殺意瞬息閃過,最終化作一絲冷漠。

培養一位合格的君王需要大量的時間與精力,費力不討好。

而相較之,擁有正統直系血脈與身份的自己稱帝登基則名正言順,直接又有效,如果必要的話她一定會這麼做。

說到底不過是有著相近的血脈罷了,櫻蝶對於殘存至今的後輩們無感,甚至帶著一絲輕蔑。

窩囊的後輩她不需要,只會丟祖宗臉的廢柴死了便死了,就算僥倖殘存自己也會去清理門戶。

一群殘次品無法令血族步入輝煌,推翻他們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罷了,之所以推遲,其一是自己的記憶尚未完全復甦……

櫻蝶將目光轉向了昏睡的白姬,眯起了眸子。「別指望我會對你特殊,我知道你曾經的身份……那些對不起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狠狠地在白姬臉上留下了一道指甲印,雖然很快便被修復得完好如初。

「好好睡一覺吧,雖然你會永遠醒不過來。」說罷,櫻蝶沒有猶豫,無情的將赤~裸的白姬扔進了沸騰的暗紅血池中。

「噗嗤!!」一陣白煙升騰,血池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手掌般將女孩的小巧軀體捏握包裹。

血焰灼燃女孩的肌膚,將她整個吞沒,僅是瞬息間便燒掉了她的表皮,露出了森森白骨,鮮血與骨肉被熔得一點不剩,機體的復原與之交替進行,然而表皮組織修復的速度明顯遜色於燃燒速度。

似乎是身體機能察覺到了身軀被摧毀的速度驚人,為求生而逐步加快組織機體再生速度,血焰的破壞速度也並非一塵不變,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燒越快,隱隱有蓋過修復速度的趨勢。

冷焰中燃燒的女孩生死不明,照這個勢頭,哪怕是以不死之軀著稱的血族也避免不了因來不及再生軀體而永遠的沉睡。

這就是一場賽跑,當女孩的再生能力應接不暇,無法戰勝破壞焚燒速度之時便輸了,代價便是她的生命。

至於親手弄出這一出好戲的櫻蝶則若無其事的搬了根凳子坐在一

旁,饒有興緻的看著血池中翻騰的冷焰,儼然是一副高高坐起看大戲的模樣,目光中有好奇與期待,卻獨獨沒有擔憂與憐憫。

毫無作為只知吃喝玩樂不說,還跑去跟自族的仇敵談情說愛,這種後輩留著也沒用,倒不如親手送她一程,去向前輩們謝罪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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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氤氳的朦朧之中,姬白身處一片灼熱的火海之中,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每根血管傳來的灼燒痛楚,體內的血液彷彿被燒得沸騰了起來,卻詭異的感受不到溫度。

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根乾柴,浸染全身的烈火冒起濃煙,卻並沒有與空氣發生反應而產生窒息的氣體。

它們更像是某種具備了生命與低等智慧的能量體,欲要將自己吞噬抹除。

昏昏欲睡的姬白沒能採取任何有效的措施,神志不清的他就連東南西北都無法辨別分清。

作為燃料的不僅是他的肉體,還有他的神智。

彷彿自己的存在即將被這毫無溫度的詭異火焰抹去。

腳步蹣跚,一搖一晃,彷彿下一刻便會倒在火海之中永遠也無法站起來。

要死了么?

姬白用著僅有的神智盤思,結合軀體反饋於大腦的信息,好像是這樣的。

那自己,是不是該象徵意義上的掙扎一下呢?.……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

「啪嗒。」姬白頹然的跌坐在地上,生平從未認輸過的他,今天卻走到了盡頭。

這曲折坎坷的人生不需要任何救贖,死了就死了吧

生無可戀人間不值得,不玩了不玩了,下線得了,回家休息去了,騎士榮耀什麼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執著也沒用。

讓蒼天知道我認輸……你以為我會這麼說么??

剛要躺下的騎士艱難的支起身體,半跪在地上。

盔縫中迸射出了不服氣的桀驁。

在下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但誰也別指望能殺死在下,能讓我死的只有我自己,除此之外誰都不夠格。

烈火之中,騎士的盔甲殘破不堪,他撐著手中的劍,在熊熊烈火中緩緩挺起胸膛。

一路大風大浪,什麼場面沒見過?波瀾壯闊的戰場才是自己的墳墓,毛毛雨般的小火苗想要殺死自己,尚缺火候。

烈火映射出了騎士身後的黑影,她手持巨鐮,眼中儘是不服輸的桀驁與沒有將這個世界放在眼裡的冷傲。

長相與白姬僅有幾分相似,銀髮末端漸變為血櫻。

仿若是一陣風壓拂動而過,火勢忽明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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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出乎預料的能讓人提起興緻耶。」櫻蝶滿目興奮地看著越燒越旺的血焰,嘴角不經意的往上揚。

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火勢居然沒有一點停息的跡象,這便證明身處其中的人尚存一息。

「明明只是血統不純的偏遠旁系而已,觸及【殞神劫焱】不應該一碰就融嗎?果然是有些可取之處呢。」櫻蝶面露疑惑的點了點嘴唇。

「絲絲絲……」然而就在下一刻,血焰熄滅了。

「.……」場面一陣沉寂。

「好吧,當我沒說好了。」櫻蝶無語的搖了搖頭。「果然沒挺住,也就比尋常血族強些罷了。」

所以說,自己以衡量直系血族的標準來為難一個旁系是不是太過分了?

算了,無所謂了,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還是以死謝罪得了,本就沒指望一個旁系能撐得住神焱的灼燒,這可是【血祖】留下的子火星。

不過死得可真難看。

櫻蝶微微蹙眉,捏住鼻子,池中散發出的臭味簡直令人髮指。

還是替她收收屍,把她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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