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10營救與拜拜.2

這裡是非洲軍團──八十二航空師,我們的領袖小劉兒在飛機上向以下人員問候:

(本來是讓照本宣科,大家已經做好了這種思想準備,小劉兒在機上念──就好象他在主席台上念一樣,下邊的聽眾隨著他「呼啦」「呼啦」翻著講話和名單的頁子。但是念著念著,他在歷史上第三個老毛病又犯了:讓他脫離稿子他不會脫離稿子,不讓他脫離稿子他倒不由自主又開始往裡加私貨。這就一下又亂了套。他真是一個誰也把握不住的東西。如果你是一顆心臟,你肯定會早博和心律不齊。觀眾再一次起鬨,士兵再一次憤怒。這時中士又一次壓住大家的憤怒,他倒破碗破摔地說:就讓他隨便問下去好了,看他還能隨便和破壞到哪裡去!──我們也就哭笑不得地把小劉兒的問候當成了一個隨便開著的收音機。你就問候吧。問候誰不問候誰還能怎麼樣呢?──但是我們恰恰在這一點上,還是低估了我們天鵝的心和我們小劉兒的影響和能量了。我們還是將過去的歷史和眼睜睜的現在給混淆了。我們忘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劉兒而是天鵝的心了。如果仍是小劉兒的話,他漫無邊際和漫不經心的問候和不問候不會有什麼差別我們可以把他的問候當成一個隨便開著的收音機,但是他現在不是小劉兒而是天鵝和我們的心了,這個時候他問候和不問候誰打到我們心裡可就大不一樣了。它會像一支利箭一樣射穿我們和毀滅我們呢。當我們隨著中士由他去的時候,我們倒是看著小劉兒在那裡捂著嘴偷偷笑呢。這時我們才知道我們上了這小子貌似忠厚的當了。我們不但上了現實的當,說不定也上了歷史的當呢。──但是到頭來到底誰上誰的當呢?出水才看兩腳泥呢。──這時小劉兒倒開始春風得意,這時他也不結巴了而是興高采烈和抑揚頓挫地在那裡一邊念著稿上和譜上的名單一邊往裡夾著自己的私貨──念著念著和夾著夾著,他就更加離譜了,一開始還夾些有頭有臉和我們知道的名字,後來夾著夾著,就有些隨心所欲和隨地大小便了──開始出現一些誰也不知道的名字我們聽著聽著就墜到五里雲霧之中。沒有限制的權力是可怕的,他開始給我們做夾生飯了。──後來小劉兒在回憶錄中又得意地說,當時看起來是隨心所欲和隨地大小便,其實卻不是這樣我正在忙裡偷閒建造一個私人衛生間呢,這些名字雖然對於大家是陌生的看著是我順嘴胡說,其實他們都在歷史的關鍵時刻對我起過重要作用啊;因為這些加到中間的陌生人,都曾經和我在歷史上發生過不正當的男女、男男、女女、生靈、靈生、單體和合體關係──這讓我們震驚。小劉兒接著說:正是因為這樣,看著胡加其實不是胡加,一下倒是可以按圖索驥和順藤摸瓜地理出我們和過去和歷史的聯繫呢。為什麼非要用大人物的生死和世上的重大事件來貫穿歷史呢?為什麼非要從正史而不能從野史為什麼非要從野史而不能從野合的角度來貫穿和撫摸一切呢?──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才口服心服,我們才知道當年歷史上的小劉兒是面憨面傻而心不憨傻呢。但是當時我們在飛機上還沒有讀到小劉兒的回憶錄,我們對小劉兒還是哭笑不得覺得他是胡來而我們一時還無法找到充足的理由來阻擋他罷了──我們還想把這當成最後收拾他的一個緣由呢──正是從這樣一個錯誤期待出發,我們才用一種走著瞧的態度開始從容甚至是揶揄地聽他對人的問候。)

小劉兒向以下人員問候:

(你還要給他(她)(它)們點首歌嗎?我們又向小劉兒嘲笑道。──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我們當時的錯誤心態了。但小劉兒沒有理會這個諷刺。)

俄底浦斯!

嗖──

阿喀琉斯!

嗖──

丹柯!

(丹柯燃燒自己的心來照亮我們的前程,這還是符合我們現在關於拯救一顆心的主題的。這個不算特別出圈和離譜──說小劉兒愚蠢,但他做起事來還是很聰明的呀,一開始他給我們打的還是擦邊球讓我們對他的出圈和離譜開始麻痹等我們麻痹之後他才好以售其奸──你看他的用心──這心──是何其毒也。早知這樣,這顆心就是不救它也罷。──當然我們這話的本身也是出了圈和離了譜的,否則我們一個非洲軍團──八十二航空師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我們把話收回。我們就讓他麻痹好了。小劉兒你接著說下去和問候下去吧。於是我們就操起激光槍:)

嗖──

仲尼!

(這個也是麻痹。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也是一顆燃燒的心。我們於是就更麻痹了。)

嗖──

崔鶯鶯!

(我們「噗啼」一笑。這個是離譜的。但我們仔細想了想,也不算太離譜。雖然有些牽強,也算暗合著主題。原來他就是這麼一點一點來滲透一步一步往上蹭一代一代來改變我們──先讓我們習慣他的思路再一步一步把我們往斜路上引,最後來一個總爆發。你能說他沒有腦子嗎?這顆心說是小劉兒也是小劉兒,說他改變了不少也真出我們的意料呢。於是我們相視一笑,也就不思進取地打槍。)

嗖──

(甚至是:)

嗖嗖──

(何況,聽到鶯鶯的名字我們能不感到刺激嗎?我們也樂得萬箭齊發呢。不行咱就:)

嗖嗖嗖──

(當然這種毫無節制的做法不但讓中士皺起眉頭,也讓我們的主體與心肝小劉兒不高興了。「這種毫無節制,不成剛才的我了嗎?」於是我們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接下去就開始──聽他念一個名字,我們老老實實地「嗖──」一下。再不敢兩下三下了。這就給小劉兒的以售其奸提供了良好的懶惰氣氛和往醋里醬油里摻水的機會。本來時機已經成熟了,已經可以爆發了,這時倒是小劉兒又在那裡不放心對我們有著過高的估計呢,他還在那裡繼續一點點滲透和試探呢。本來已經是晚上了,你可以趁著夜色在跳蚤市場出售你的假貨了,但他還往攤子上拿真正的皮衣呢。你可真是一步一趨和畫蛇添足。你可真拿我們當回事。但他既然要這樣,我們也只好耐著性子和頭皮繼續看他的表演。接著他問候的會是誰呢?必定是我們稿上和譜上的人。接著果然就是:)

羅斯福!

嗖──

丘吉爾!

嗖──

(接著就該是布哈林了吧?我們在心裡說。他肯定是瘋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對我們在稿子上譜子上擬定的人不感興趣了。我們現在要聽和感興趣的是想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他的私貨、情婦、情夫、情生靈和情合體到底都是誰。你難道要把我們給憋死嗎?──他的耐心和等待我們徹底麻痹的韌性竟是這樣地殘忍。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所擬的名單是多麼的庸俗不堪、不忍猝讀和慘不忍睹。但他還不依不饒呢。接著果然是布哈林。)

布哈林!

(用的還是俄國腔。)

嗖──

(我們倒是毫不負責任地破碗破摔了。)

甘地!

嗖──

宋美齡!

嗖──

(這時我們對儀態萬方的宋美齡也不感興趣了。)

剛剛上任的十八世洞主!

(你那五歲的稚嫩的小手把雲朵獻到我們鏡頭之前。)

嗖──

巴爾·巴巴!

(我們有了一點興奮。這是一個私貨嗎?這個私貨說起來還曾經是我們的弟兄呢。但這個私貨也有很大的迷惑性。因為巴爾·巴巴說起來也是一個公眾人物,當年也是一個風靡世界的球星──對於我們沒有陌生感。我們剛剛起來的一點興奮,馬上又蔫了。唯有巴爾·巴巴本人在一群士兵里突如其來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開始在那裡顧盼生姿地興奮和咳嗽。)

普魯斯特!

嗖──

格拉芙!

嗖──

圖圖!

嗖──

(這時大家已經徹底麻痹。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和像患了重感冒的瘟雞一樣無精打采。而恰恰在這個時候,在大家都放鬆了警惕以為世界不會再出什麼大事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時候,小劉兒接著就來了一個私貨大爆炸。他開始不經意地說:)

周彩鳳!

嗖──

許鍋妮!

嗖──

小鳳仙!

嗖──

張小芹!

嗖──

王二嫫!

嗖──

花玉朵!

嗖──

牛菊花!

嗖──

……

王建設!

嗖──

童土改!

嗖──

馬文革!

嗖──

……

瞎眼驢!

嗖──

大洋馬!

嗖──

……

小芹·二嫫!

嗖──

文革·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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