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下山散心看看風景，卻不成想那些弟子對她怨念如此之重，一路上氣氛壓抑至極，讓穆涵感到一陣不適，差點就沒了心情。幸好這次陸佳佳也跟著，這才沒讓她陷入心煩之中。
一行人下山之後轉而向東，那邊居民密集，也是碧蒼閣周邊主要的城鎮所在。
三天後。
一行人總算是走進了最近的泊陽城。
泊陽城說是城，卻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嚴格說來它就是屬於碧蒼閣這個門派下屬的一座城。一個門派可以擁有城市，或許聽上去有些不對頭，但在離神界這便是事實。
畢竟在離神界里評價國家與門派的關係，一向是以門派實力為基準。比如大夏國是個強國，那它強在哪裡？它是可以跟通天教叫板的大國……
門派實力高於國家實力，聽上去不可思議，卻是有著實際的原因。那些處於生境的修行鍊氣者或許無足輕重，若是發生戰爭面對浩蕩的帝國鐵騎可能瞬間便會被吞沒。但那些已經入了盛境，擁有搬山填海之能的修行鍊氣者便大大不同了。他們或許以一人之力同樣做不到可以屠盡千軍萬馬，可像是碧蒼閣、通天教或是其它的一些大派，擁有的盛境修行鍊氣者不在小數，若是開戰那便是對普通人的屠殺。
國家雖大，可修行鍊氣的高手還是少數，而且有能力的人大多也都投入了門派之中，畢竟宗門之地才是修行的首選，那裡有功法有資源，甚至更加自由。
關於自由這一點，屬於門派名下的城鎮也是同樣，比之屬於國家的城鎮要自由許多，不過自由也是有代價的。因為沒有特別明確的律法，沒有特設的官府，所以這些地方的危險性也不小，身上沒有個一招半式的人基本上是呆不下去的。
但這裡對修行鍊氣者來說是天堂。
沒有規矩的束縛，天才地寶可以隨意買賣，甚至只要不鬧得太大便是打上一架明搶暗奪也是可以。
當然，礙於這些年離神界的風氣，明搶還是少一些的。
至少穆涵當初從通天教一路來到碧蒼閣也沒碰到這樣的事情，不過也可能跟她在這種地方呆的少有原因。
「幾位裡面請。」不管去了哪裡，像他們這種才生境，不能辟穀修行的人自然還是得找間客店吃飯休息才行，所以一到這裡一行人便找了客棧入住。
在平陽的店小二就是人精，在這泊陽城的店小二更是，一看這一行人風塵僕僕，最主要是還穿著碧蒼閣弟子的衣服，心下瞭然嘴上卻什麼也沒說，態度那叫個普通自然，跟一旁那些認出他們來歷卻在竊竊失語的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碧蒼閣弟子下山遊歷是常有的事，有時還可能上一批弟子未走下一批弟子便又到了，店小二早已學會了視他們為普通人的技能。畢竟又不是通天教的那群莽夫，就是自己的地盤也一言不合便是掀桌子砸店，都不考慮一下最後損失的究竟是誰，門派所屬地能正常運行下去也是奇蹟。
沒去管其他碧蒼閣弟子的眼神，穆涵拉著陸佳佳便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這三天他們完全是走著過來的，不說馬車，就是馬匹都沒有，因為這走就是一種歷練。
但是別人可能還好些，穆涵可是沒有煉過氣的，即便曾經也是走出過陰連山脈，但養了這些時日早已忘記了吃苦的味道。如今走了三天竟然還感覺隱隱有些腳疼。
幸好她表現的還算得體，若是顯露出什麼來可能又是被那些人一陣冷嘲熱諷。
「隨意上些飯菜來。」游柯隨後坐下對店小二說道，「按以往的標準來。」
店小二連忙點頭稱是，然後消失在了穆涵的視野中。
「游師兄常來這泊陽城？」穆涵忍不住問道。
「非也。」游柯搖頭道，「聖……」他話出口一半，卻是看到一旁路人不少便收了回來。
「師妹你第一次下山有所不知，我派弟子下山歷練常來這家店，早已有了約定俗成的規矩，倒不是我個人常來此地。」
「原來如此。」穆涵點了點頭，掃視了一眼四周，發現出了陸佳佳同他倆坐在了一桌以外，其他人全都聚集在了它處，分裂感極強。
陸佳佳也察覺了如此情況，微撇小嘴道：「這些人真是，小肚雞腸。」
穆涵微微一笑，摸了摸陸佳佳的腦袋：「好了，我都還沒怎樣呢，你怎麼還不消氣？」
「當然是因為他們太可惡了啊。」陸佳佳不忿道，「也就神仙姐姐你脾氣好才這麼遷就他們，若是我，早就拔劍同他們理論去了。」
穆涵一時間哭笑不得，看不出陸佳佳原來也有莽夫潛質。
「動刀動槍的哪裡可以解決問題呢。」穆涵搖了搖頭，「若是用力過猛怕是他們對我更是怨恨。」
「哪有？」陸佳佳晃悠著小腦袋，「他們這不就是對神仙姐姐你能力有質疑才這樣嗎？你把他們都打服氣了，看誰還敢多說一句話。」
嗯？穆涵眨巴了兩下眼睛。
「嗯，陸師侄這話其實也有些道理，我離神界畢竟強者為尊，若是師妹你能力非凡他們自然也是無話可說。」游柯此刻也插話了進來，「不過這裡還是有個問題。」
本來陸佳佳倒是很滿意游柯贊同她的想法，不過游柯的後半句讓她微微皺眉，於是問道：「什麼問題？」
「他們要的是鍊氣上的能力非凡，不是離神術。」游柯說著看了一眼穆涵，這位師妹不能鍊氣的名聲別說是傳遍碧蒼閣了，經過上次蕭師叔在落北說漏嘴，很多門派都知道了有這麼一號人物，只是不知道具體是誰罷了。
而今蕭師叔的弟子繼承了碧蒼閣聖女的名號，這件事已經逐漸被傳揚了出去。蕭師叔有幾個弟子？其它門派的人用腳後跟想都能想的明白，原來繼承了碧蒼閣聖女名號的就是那個不能鍊氣的弟子。
雖然沒人告訴過穆涵，不過其他人都知道，碧蒼閣這次差點就讓別的門派笑掉了大牙。
堂堂碧蒼閣，即便是當代沒有什麼傑出弟子，也不能隨便找個廢物來當這聖女吧？
「可是修行也不是只有鍊氣一途，明明離神術也是修行。」陸佳佳不甘道。
「但鍊氣畢竟是主流。」游柯壓低了聲音，覺得自己可能想明白了些什麼，「現在世人皆知師妹你不能鍊氣，可又有幾個知道你其實精通離神術呢？因為鍊氣的問題，所以師妹你當上這個聖女便是碧蒼閣面子上的損失，恐怕這也是那些弟子仇視你的原因之一。」
穆涵又眨巴了兩下眼睛。
「我現在很有名嗎？」
這個問題關注的方向好像搞錯了吧？游柯有些想要吐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是有名，不過大多數人應該只是聽聞有人不能鍊氣，沒有聽過師妹你的姓名。倒是應該也快了，畢竟碧蒼閣聖女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名字傳出去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馬上就要出名了？
穆涵的心理有些微妙，這是種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心情，畢竟出的也不是什麼好名，不能鍊氣給人直接就是一個弱雞的形象。
不過倒是可能也是好事，扮豬吃老虎這種喜聞樂見的劇情豈不是隨意就能用出來了？穆涵心裡調侃著，卻是對整個離神界只知道鍊氣的鄙視。
明明就叫離神界，卻還一天天就知道鍊氣的，怎麼不改名叫鍊氣界去呢？真是讓人火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