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南山眾鎮依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隔上一會兒就有從遠處來到這裡的遊人，但他們若是沒有門派勢力可以依附，不過半天時間就得離開。
可這並不影響他們的熱情。
穆涵沒有煉過氣，所以她感受不到所有鍊氣之人來到這裡那振奮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將自身全部打開了一樣，天地之氣洶湧灌入，比在其他地方強上不少。
可惜穆涵不能鍊氣，所以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陸佳凜板著臉不會同她說，衛良更是不知她居然不鍊氣。
於是當她看到外來人臉上那陶醉的表情時，完全就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樣，很是茫然。
終於，她忍不住問道：「這些人怎麼都那種表情？」
陸佳凜淡淡的瞟了一眼，說道：「這裡的天地之氣比較濃郁，鍊氣時不管是感氣還是納氣都會容易一些，他們有些陶醉罷了。」
穆涵再去看了那些人幾眼，嘆了口氣：「這麼好？只可惜我不能鍊氣。」
衛良跟在一旁，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覺得自己如此太過失態，便趕快又低下頭去。
陸佳凜也是淡淡的看著她，然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頓時一行三人便沒人說話，連一直介紹的衛良都停了下來。
「衛兄？」
直到穆涵的聲音傳來，他才有反應，連忙繼續擺出謙恭的笑容，給陸佳凜和穆涵介紹著附近攤子上的東西。
事實證明，那些偶爾被漏掉流落在外麵攤子上的真天材地寶並不是那麼常見，當他們繞了一大圈後見到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藥物品之類，沒什麼特殊的東西。
「天色也不算早了，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去泡泡我南山的靈泉？」衛良恭敬的問道，「一路風塵僕僕，洗洗倦意也好。」
他一提這事，陸佳凜沒什麼，穆涵卻有些尷尬。
在小院里呆了許久，不知莫紅玉什麼情況，反正她在蕭神仙走後便沒再洗過澡。一來用土灶燒一桶熱水比較費力，二來她還是有些不敢或說是羞於坦蕩的面對這具身體。
然而現在雖然感覺身子好像也不臟，但若把這時間提出來，貌似就有些過分了。
於是她現在有兩個選擇。
是繼續無視這身體，從而臟著不洗澡，還是深刻探索一下這身體，去那裡泡一泡。
「去泡泡？」穆涵看向陸佳凜，最終選擇了向現實妥協。
陸佳凜點了點頭，說道：「你若想去，那便去吧。」
衛良應了一聲，走在前面帶路，拐了幾彎便到了他所說的靈泉那裡。
「落天山脈其中有幾峰是火山，這方靈泉便是由其地熱而形成的溫泉，內里的天地之氣比鎮子里都濃郁一分，不管是鍊氣之人還是不鍊氣之人，進裡面泡泡都會有些好處。」說著，他迅速的瞟了一眼穆涵。
「由於這裡特殊，並不由門派管轄，而是通用，有些外來人想進來泡泡也行，不過比較昂貴罷了。」
「那我們……」穆涵指了指自己與陸佳凜。
「師叔乃是通天教人，而姑娘你是和師叔一起來的，自然不會收錢。」衛良笑道。
「那我還是沾了你的光？」穆涵看向陸佳凜。
「不用客氣。」陸佳凜隨意說著，便邁步走進了前方那修的很是漂亮的建築中。
作為一溫泉池，這裡自然是分男女浴場，陸佳凜走到了一邊，穆涵倒也是沒蠢的和他一起過去，很是自覺的去到了一旁的女浴場。
很可惜，也能說是很幸運的，這裡沒有單獨的包間之類，只有一大大的公共浴場，讓穆涵嘆息自己不能單獨洗洗的同時心裡又有些小小的騷動。
進女浴池去參觀一下是多少男性同胞曾經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她就要實現這個也許還有前人實現過的夢想。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即便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被人看穿。
脫下衣物，裹了浴袍，穆涵跟做賊似的走進了女浴場。
到底也是溫泉，整個浴場都飄著一層白白的霧氣，若不離的近些根本就看不清楚。
穆涵又遺憾又放鬆的呼了一口氣，將自己給沉進了水中，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不愧有靈泉之名，剛剛泡進去穆涵便有了一種很是輕鬆的感覺，像是平時自己身上都背著一些重物，而如今那些重物都沒了一樣。
抬起胳膊看看，好久沒洗澡卻也不臟，依舊是白凈的樣子，使勁搓了搓也出現什麼泥球之類，反而還把胳膊給搓紅了。
除了天地之氣，別的東西也會排斥，這是蕭神仙告訴她的，現在想想他說的還真是沒錯。
穆涵不由佩服起了蕭神仙來，他雖然並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他把現象結果說的分毫不差。
自己這便宜口頭師傅，挺厲害的啊。
想著事情，穆涵在水中翻了幾下，近距離下即使有些那些霧氣穆涵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上掛這水珠的樣子，不由臉紅了起來。
她換衣服時不是沒看過自己身體，事實上剛到陸家那天跟去小院的第一天她便觀到了自己這身體的全貌。
可在陸家只是匆匆一瞥，在小院她也沒怎麼敢睜眼，只是摸索。同現在這樣細緻觀察完全就是兩碼事，很久沒有來過的關於性別問題的羞恥感又重新回到了穆涵身上。
這種感覺不是平白出現的。
穆涵總覺得自己還能回到地球，就跟上次一樣，莫名其妙的。
然而若真是那樣，她就不能說服自己是一個女人，不能說服，自然會感到不適應與羞恥。
你是一個男人，替一個女人洗澡算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人是你自己，那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凌亂的關係想的穆涵頭疼，也沒來由的產生了一股子豁達。
若自己還能變回去，那替這身體洗洗澡又能怎麼樣？反正從某種角度來說，這身體就是自己的。
若變不回去，遲早得適應，今天不洗以後還能不洗？
說起來這一切，陸佳凜那貨不就罪魁禍首？再不濟也是個幫凶！要不是想著自己或許還能回去，早就把他打的連他媽都不認識他了。
穆涵恨恨的想著，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打不過陸佳凜的事實。
「師姐，下個月我們就回宗門了，那會兒剛好是新弟子入門的時候。」
霧中，有一小聲傳來，離穆涵還挺近，所以她才聽得到。
「那又如何？」接著這清冷的聲音卻是讓她一愣，這語氣，這話，簡直就是陸佳凜的女版。
「師姐……」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你若是在這裡突破了天借境，那你可就是有資格收徒了的，你就沒想過嗎？」
「區區天借而已，我怎敢動那種心思。」
「可是門規就是那樣寫的啊。」
「那你覺得，又有誰會拜在我門下？」
「師姐切不可妄自菲薄，你柔雨仙子的美名可是傳了大半個離神界的，若真的收徒，到時慕名而來的人一定不少。」
「便是慕名也不會有人拿前途來開玩笑，拜我為師對他們有何幫助？我在鍊氣一途上，也不過是一名痴兒罷了。」
「師姐，您如今不過雙十年華便要天借，誰敢說您是鍊氣一途的痴兒？拜在你門下，那肯定是前途非凡。」
「世界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算我現已天借也不敢斷言在同輩中能夠獨佔鰲頭。而且鍊氣之人強弱也不能全看境界，就算現還是內感境界的人中也是卧虎藏龍。」
「啊……師姐，我不提收徒那事了行不行？你可別再說了。人人都說境界並不是最重要，可有幾個可以越境戰鬥的人？大家都被那些個傳說給搞魔怔了。」
「你啊，總是不信那些傳說，等到時真的見到那種實力的人，你可不要嚇哭。」
「我才不信有人可以越境擊敗師姐你呢。」
「好了，泡的差不多就出去吧。」
「啊～再泡一會兒吧，這裡好舒服的，而且對修行也很有好處的。」
「嗯，你想泡便泡吧。」
接著，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只能聽到幾下撥水的聲音。
來到這裡泡澡的人，除了剛才那兩個說話的女子和穆涵，幾乎全都安靜的坐在那裡，感受著天地之氣，借著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去提升境界，然而也就是聊以慰藉。
時間漸漸的過去，穆涵兩隻手臂隨意劃拉著，想著剛才那倆女子說的話，不由有些感慨。
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