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幕間 某貴族的暴虐2(side 托爾曼)

野營之中,吾輩坐在樹樁之上。雖然樹樁上鋪著厚厚的布料,但依然比館邸的椅子坐起來難受多了。跟在館邸的時候比起來,吃的也不怎麼像樣。真是,這種生活到底還要過多久啊。吾輩不由自主地打起哈欠來——忙伸手掩住嘴巴。

哦哦,真是想早點品味到戰場的高昂感啊。真想趕緊向更多世人宣揚吾輩武勇過人的事實啊。只要殺光下賤的蠻族、帶著傳說中的幻獸榮歸的話,不管是誰都會醉心於吾輩吧。到了那時,吾輩便是名實兼備的阿蒂基亞之王。

想到這裡,吾輩躍躍欲試,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來。不行不行,身為一國的大貴族、次期國王的吾輩不能這樣,這豈不是宛如孩童一般了么。

吾輩突然注意到私兵團的樣子有異。大家像是在說著什麼傳聞一般壓低聲音互相交談。那說話的神態舉止之中似乎混雜了嘲笑之情。就在吾輩想著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吾之私兵團『飢餓獵人』第一隊隊長阿扎雷亞來到了吾輩身邊。

阿扎雷亞果真是機巧過人啊。注意到變化,立刻就來通知吾輩了呢。必須得讓其他人也多學學阿扎雷亞啊。

「托爾曼閣下,第六十八隊的德雷克好像回來了」

吾輩剛一皺起眉頭,就見阿扎雷亞立刻開始了補充說明。

「那是前往利托貝亞魯族集落偵察、卻因魔物而遭到重創的部隊中的隊員。曾被當作行蹤不明來處理的」

「嚄哦,是嗎。挺好哪」

什麼啊,這點事嗎。這麼說來,確實曾聽說過有蠢貨去偵察卻遭魔物襲擊而死呢。還活著嗎。反正就是怎樣都好的事兒吧。

「不過……他似乎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胡話。比如說,對同隊隊員口吐暴言、說他們拿自己當誘餌……這樣的。或許是希望能給予他們一些什麼形式的處罰吧」

「哈?說什麼天真的東西啊。拿底層的雜魚當誘餌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嗯嗯,正是如此。自是不能因此事壞了托爾曼閣下的心情,就由我來好好來勸說他一下吧」

就算跟吾輩說德雷克吾輩也想不起來那是誰,恐怕是入團時日方淺的傢伙吧。『飢餓獵人』的座右銘是『強者凌虐弱者也無妨』。被當作誘餌,那是他自己的不好。

這也是吾輩的座右銘。強者支配弱者,這乃是理所當然的事。因此,為了讓這世界上最強的吾輩君臨於萬人之上,應當成為國王。

「是哪。總覺得眼前有狗叫喚的話,拿著劍的手會不由自主地滑那麼一下啊」

阿扎雷亞聽到吾輩的話語後微微一笑……但在聽到叫聲傳來之時改變了表情。

「我想跟托爾曼大人說話!托爾曼大人在哪裡!」

吾輩確實對那叫喊的男人有點印象。他雖然手拿看著眼生的長槍,但確實穿著『飢餓獵人』的制服。那就是剛才說的德雷克吧。

「非常抱歉,我的行動總是遲了一步,擾了閣下的眼前清凈。我會立刻對那條狗加以處罰的」

阿扎雷亞迅速地走進德雷克,擋在了他的前方。

「喂德雷克,要是對同隊的隊員有什麼怨言,直接對他們說就好。這不是該刻意來勞煩托爾曼閣下的……」

然而德雷克無視阿扎雷亞發現了吾輩。他伸著脖子再次發出喊聲。

「托爾曼大人,望您立刻終止這次的計畫!利托貝亞魯族並非世間所說的那種野蠻的種族!本人在遭魔物襲擊負傷之時,得到了利托貝亞魯族的救助!他們絕非什麼不懂事理的蠻族!」

「哈……?」

吾輩不由自主地發出聲音。阿扎雷亞抓住了德雷克的肩膀。

「若是繼續在托爾曼閣下的面前做出這等不敬的行為,就立刻讓你那低能的腦袋瓜子搬家,如何?」

「嘛等等阿扎雷亞。是叫德雷克嗎?這不是挺有意思的傢伙嗎,帶到吾輩的面前來」

阿扎雷亞抓住德雷克的肩膀,粗暴地將其扯到了吾輩的面前。德雷克待來到吾輩面前,伸出沒被抓住肩膀的那條胳膊,想要拂去德雷克的手。但阿扎雷亞的手紋絲不動。他在德雷克做完拂拭動作後,又等了數秒,然後慢慢地放開了自己的手。德雷克在瞪了阿扎雷亞一眼之後,重新把視線轉回吾輩身上。

「托爾曼大人,就像我先前說的,請您中止這次的利托貝亞魯族殲滅計畫」

「嗯嗯,為何啊?」

德雷克面對吾輩的反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皺起了眉頭。

「所以說,那個……我被利托貝亞魯族救助了……」

「嗯嗯,於是說?」

「……所以說,所謂危險的蠻族……或許只是森林周邊領民們的偏見……」

「嗯嗯」

吾輩故意做出深思熟慮地樣子點了點頭。德雷克像是放下心來一般舒了一口氣。

「於是?」

「哎?」

「才不是什麼『哎』吧。還有下文吧?趕緊說吧」

「不、不……那個……」

德雷克走投無路了。吾輩用鼻音發出一聲哼笑。

「呋呣……是呢。假設……啊。吾輩是說假設……假設利托貝亞魯族是平和又有良知、熱愛自然靜謐生活的民族吧」

「……」

「然後,那又跟吾輩有什麼關係呢?」

德雷克臉色發青,嘴巴一張一合地動了起來。

「你、你真心這麼說嗎?」

「你小子才是,真心這麼說嗎?這次的遠征可是押上了龐大的資金與吾輩的成王之路噢?為了獲得出兵的許可又費了多大的辛苦……你這種蠢貨能明白嗎?若是中斷這次對利托貝亞魯族的討伐,本應獲得名聲就會化為泡影,出兵費用也全都白花了,周圍甚至會出現以『托爾曼害怕蠻族因此中止計畫』為由對吾輩發出嘲笑之人」

真是,所以才說什麼都不考慮的蠢貨讓人頭疼。腦袋不好、理解緩慢的廢物真是讓人討厭。在這其中,像這樣刻意讓吾輩費了一番功夫的傢伙更是特別討厭。

「說起來,原本就是要搜尋幻獸卡邦克魯,會為此破壞森林。跟利托貝亞魯族的戰鬥是無可避免的。那幫傢伙的本性如何跟吾輩沒有任何關係」

吾輩揮動沒有出鞘的長劍,砸向德雷克正旁邊的地面。

「……」

「真是,心情不爽。所以說出身低腦袋差的蠢貨讓人困擾啊。阿扎雷亞,把這笨蛋攆走,不要讓他呆在吾輩面前」

「是!」

就在阿扎雷亞去抓德雷克的肩膀之時,德雷克向後退去拉開了距離。

「聽說過你橫暴惡劣,卻沒想到竟然過分到這個地步!蠻族蠻族的……野蠻的不正是你嗎,托爾曼!誰還能追隨你追隨得下去啊!我今天就要退出你這個最差勁的私兵團!」

德雷克脫下制服的上衣,將其一把丟在地面上,然後瞪向了我。接著他握緊了長槍,想要離開我的面前。

盡然說高貴的吾輩橫暴惡劣野蠻?吾輩差點因憤怒而失去自我。但這充其量只是庶民出身沒有受過像樣教育的狗東西的胡話。吾輩很快恢複了冷靜。

德雷克走向了森林深處方向。難道是想去利托貝亞魯族集落提醒對方注意警戒嗎。這傢伙到底蠢到什麼地步啊。

「德雷克,你小子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嗎?」

「怎麼了!你還是自己好好重新考慮一下自己在做什麼吧!」

「看來你不明白哪。只要吾輩一個命令,就能讓你小子留在領地里的家人全部掉腦袋哦?」

「什……」

德雷克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吾輩慈悲為懷。即使你愚蠢透頂偏袒蠻族、背叛吾輩忘恩負義不知廉恥,吾輩還是會給你留選項。只要你小子立刻直接回去的話吾輩就不對你出手。只要你在吾輩回去之前帶著家人離開領地,吾輩就不追你。但你若做不到的話……」

德雷克一時之間傻站在了那裡。他再次看向了森林深處的方向,之後閉上眼睛,悔恨地放下了長槍。接著他向立刻森林的方向跑了起來。

吾輩盯著德雷克的背影看了一會,很快轉過視線打起哈欠來。並不打算刻意去抓德雷克。那傢伙要是徑直回到領地跟家人一起離開的話就什麼都不做,是這麼約好了來著。

「喂~阿扎雷亞~」

「是!」

阿扎雷亞簡短地應了一聲,對著德雷克的後背舉起了手。

「火魔法〖耀斑〗」

咣的一下,附近全被赤紅的光芒照亮。在眩目的光芒之中,一條赤線飛馳而去。它從阿扎雷亞的手中放出,命中了德雷克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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