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話 白水泉經常跌跤

所謂的病夜宮美暗,是類屬於哺乳類靈長目人科人屬,名為吸血鬼的物種。

棲息地:私立朝霧橋學園保健室。

「病夜宮,人在嗎?」

「不在喔——」

「人不是在嘛」

雖然這對話很無聊,但我就禮貌上先吐槽她,再將保健室的門給拉上。

在某一天放學後。

病夜宮跟平常一樣,以撐起上半身的樣子閱讀著書本。

我接近她,並從書包拿出被交託的東西。

「來,這是老師送的禮物。」

「哇——伊」

病夜宮很故意地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將剛才在讀的書——不如說是雜誌——給闔起來放在一邊,並接過回家功課。

她隨意翻了翻確認內容,並「哈」一聲嘆了口氣。

「……雖然感覺不是很難,不過好像很麻煩」

她一句"是說"並看向我。

「甘口同學為什麼還穿著體育服呢?」

「哼,是體育服不願意放過我啊」

雖然想裝酷講出來看看,不過並沒有酷到哪裡去。

於午休的時候,制服變得濕淋淋的,到現在還沒有乾。

要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中午午休。

我那時正朝保健室走去。

在第四節的課程結束之後,我被下達"作為病夜宮擔當職責,將回家功課送過去她"的使命。

說實話很麻煩。

不過算了,要是隨便棄之不顧,對我的印象就會變得不好吧(老師的印象之類的……其他種種的也是),我乖乖地從走廊往保健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後。

「嗚,不好意思」

在轉角差點跟老師撞上。

是說,"差點跟教材撞上"的說法比較正確就是了。抱著美術教材搬運的老師,對我「啊啊,抱歉」這樣道歉。

他也是擔當我們班美術課程的老師,個性相當直爽的一個人。

「下午的課我打算在外頭上課」

「喔喔」

在我猶豫要不要"我來幫忙吧"這樣問一下的時候,老師「那麼我就……」,就這樣抱著教材離去了。

我"算了,這樣就好了吧"並沒有特別去在意。

那位大好人——白水泉的話,就算追過去也要幫忙的吧,不過我既不是泉也不是大好人。

我不再在意此事並再次往保健室出發。

不過。

人常言道:壞人有壞報。

不,在這個場合引用那句格言,我想太過牽強附會就是了。

人在做天在看——這樣形容或許比較好。

也就是說。

要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是洗手台的水管,彷佛計算好我經過的時機似地突然間損壞,水噴了出來。

制服被淋了一身濕淋淋的,還要遭受從面前走過來的老師「你在做什麼啊」,這樣不必要的質疑,真是不走運。

結果後來就沒到保健室。

綜上所述,放棄,放學後再去吧。

就是這麼一回事。

今天有體育課真是幫我大忙。

不如說,由於今天第五、六節是體育課,即使我從午休開始一直穿著體育服也不會太顯眼,真是幫了我大忙。

僅僅只是「甘口,你太期待體育課了吧?」這樣被開了些玩笑而已。

……恩?

雖說都是到如今了,不過我注意到病夜宮用『還穿著體育服』這樣的一個敘述表現。

我想多了嗎。

就算課程本身沒去上,但熟知自己班級課程表的時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我一邊考慮這樣的事情,邊跟那句"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什麼似地,將椅子拿過來——正要坐的時候。

「比起那種事情!」

病夜宮突然提高音量,害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甘口同學知道嗎!?」

「知道什麼啊」

對於我的反應,病夜宮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擺出姿勢。

將兩手腕在臉前面交叉,是身為一位有良知的高中生不能擺出來的手勢。

她貌似沉醉在自我里,而且情緒高亢得有點怪異。

「那當然就是現在流行的傳聞,會跳動的骨骼標本!」

由於不知道什麼是當然的,總之我先歪一歪頭表示疑惑。

然後,對於不知道在哪聽過的這件事情,讓我將頭部歪得更厲害。

將頭歪了又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剛好角度對得正好,視線落在病夜宮正閱讀的雜誌上。

還想說我在哪裡看到過,這是之前『實現戀愛的咒語』事件的時候,久凪崎老師所讀過的那本雜誌。

那本雜誌我記得已經還給被沒收(或稱作掠奪)的學生了,所以跟那本不一樣,是另外買過來的雜誌吧。

誰買的?

——病夜宮買的。

這位病弱少女,對於自己不知道校內流傳的傳聞這件事,似乎在自己女孩子的部分上受到相當大的打擊;所以就像這樣,似乎圖謀讓自己的女子力上升。

不在這事情上問認識的人,還是其他人這一點,就人類力上又怎麼樣了呢;雖然我這麼想,不過,要說這像是病夜宮的風格,也真得非常像。

讓我補充幾句的話,雖然說是『現在流行的』,不過那話題已經退燒很久了才對。

……在這種地方也很像保健室沒朋友的人呢,我強烈地這麼覺得。

病夜宮一點也沒注意到我心裡所想的事情,並一臉得意地搖晃手指。

「雖說是常會有的怪談就是了」

她的說明簡潔扼要地來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似乎真得是常會有的怪談。

一來到深夜的學校拿忘了的東西,就聽見保健室不知怎麼吵吵鬧鬧的。

往裡面探頭窺視之後,骨骼標本正跳著舞蹈——聽說是這樣。

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有"那什麼鬼啊"這樣想過,不過所謂的怪談,有這樣的一面也是不爭的事實吧。

算了,因為這樣所以我還可以理解。

我不理解的是,病夜宮為什麼要現在拿這話題出來講。

對於如此詢問的我,病夜宮"你沒注意到嗎"這樣傾斜纖細的脖頸。

被這樣反問,我便下意識環顧保健室的周圍。

我想說可能會有什麼提示,而且這裡還是話題中骨骼標本——

就在這時候。

病夜宮似乎注意到我意識到了件事,並一句「沒錯」點了點頭。

「骨骼標本不見了啊。 是被偷了嗎」

還是說,它去了舞廳之類的?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微微地笑一下。

然後故事的最終局面。

「犯人就是你」

我如此指摘。

「唉?」犯人睜圓了眼睛。「怎、怎麼回事?」

「很簡單的推理喔」

我俯視面露狼狽的犯人,露出了笑容。

「赫爾摩斯不是說過嗎。 雖然我只記得一部分就是了」

「赫爾摩斯? 偵探的嗎?」

「沒錯,記得是什麼呢? 對了就那個,『擊潰所有不可能活下去吧! 不可能必須的真實呦』,像這樣的一句話」

「『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後留下的再怎麼荒謬,那也是真實』,如果你是想講這句話,這要說是模糊記得,不如說意思實在差太多了….」(97注:柯南.道爾在19世紀末創作的偵探小說——福爾摩斯系列當中,主角福爾摩斯說過的話)

必需的真實是什麼啊——犯人如此訴說。

「所以,你是將什麼樣的可能性給都擊潰了呢?」

這是很簡單的推論喔,我如此重複。

「躲避一直在保健室里的你的眼目,並將骨骼標本給偷走什麼的,根本就辦不到的吧」

對我這完美的推論,犯人——病夜宮美暗悄悄地安撫了胸口。

「啊啊,什麼嘛,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不是喔,那裡我是有理由的——」

「辯解的話就留到署里再做吧」

「警官! 請給我說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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