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拉姆在一片混亂的意識中,聽到了遠處的鳥鳴。
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透過窗帘間隙的陽光十分耀眼,她用右手擋住了照在臉上的陽光。
「……早上、了嗎?」
芙拉姆的喉嚨乾渴,聲音有點沙啞。
芙拉姆撐起上半身,撓了撓頭髮,環視著周圍。
有衣櫃,有小桌子,有另一張床,還有一些其他的——都是自己屬性的傢具。
毫無疑問,是自己的房間。
「嗯……昨天回來之後,馬上就撲向了床……然後,就這樣……」
睡著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芙拉姆回家之後的記憶到這裡就結束了。
但她記得自己是早晨回來的,現在又是早晨,也就是說——
「……我睡了一整天嗎?」
再怎麼說這也睡過頭了。
不過,這也就表示著芙拉姆消耗的體力太多了。
跑了一整天,也戰鬥了一整天,就算是靠著裝備增加了體力,但是這也快達到了她肉體的極限。
儘管睡了這麼久,她身體的各個部位的肌肉都還在疼痛著。
「……嗚哈啊啊……啊……」
芙拉姆打了個大哈欠,伸了個懶腰。
她一臉獃獃的表情,她的意識還沒完全的清醒過來。
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的頭像是又要倒下睡著了一樣搖來搖去,然後在某個角度停下來了。
她看著自己的旁邊。
那裡有個可愛的白色美少女安詳的睡著了。
是穿上睡衣的米爾琪特。
仔細看的話,她的床是空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忍耐不住寂寞了,還是說是過於擔心而不想離開她呢。
不管怎樣,看來她是趁著芙拉姆睡著了偷偷潛入她的被子里的。
「好可愛的睡臉……」
芙拉姆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撫摸著她的頭髮。
她還穿著睡衣也就表示著她回到家後與芙拉姆不同,還暫時清醒了一會吧。
在那之後,加迪歐、艾塔娜還有——茵庫,到底怎麼了呢。
只要去一樓就能知道了,不過芙拉姆搖了搖頭,著自己的意識清醒。
她的手碰著米爾琪特的頭髮,摸著她的臉頰,揉著她的耳朵。
芙拉姆這也不是在妨礙她睡眠,現在太陽正高照,早就過了該起床的時間了。
想著順便把她叫起來。
「嗯……主、人……」
「嗯?醒了嗎?」
芙拉姆這麼想著,看了看她的臉,她的雙眼仍然是緊閉的。
「嗯?做夢夢到我了嗎?」
「主人……不要、走……」
她無意識的夢話,讓芙拉姆心頭一緊。
體溫急速上升。
畢竟發生了那種事,她也能明白米爾琪特不安的心情——
「這出其不意太狡猾了,我戳我戳。」
芙拉姆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害羞,用手指戳著米爾琪特柔軟的臉。
然後米爾琪特「嗯……」地撐開了雙眼,發現了正在俯視自己的主人。
「主人?」
「早上好,米爾琪特。」
芙拉姆向米爾琪特投去了自然洋溢的笑容。
完全沒有偽作表情,因為她就是能讓芙拉姆露出這樣的表情。
僅僅是在這裡,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身姿。
「啊……早上好,主人。」
而米爾琪特也是一樣的,看到芙拉姆之後臉頰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在兩人的心裡,覺得對方的存在一下子膨脹了。
她們在對方心裡佔有的領域,早就超越了主人與奴隸的關係,而且兩人也有這種自覺。
「嚇了我一跳。突然就睡到了我旁邊。」
「非常抱歉。因為主人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所以我很不安。要是就這樣醒不過來了該怎麼辦。」
「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好像是太累了。」
「是啊,主人您真的是太亂來了。」
「米爾琪特你那邊也是很辛苦的吧。」
「我只是被抓走了而已。主人這邊才是真的辛苦了。正是有著主人的奴隸,茵庫小姐才能平安無事。」
「我一個人的話是什麼都做不到的。」
「就算真的是那樣,主人不在的話,也是救不了茵庫小姐的啊……艾塔娜小姐和加迪歐先生都是這麼說的。」
居然能得到那兩個人的褒獎,芙拉姆是又嬌羞又高興。
再也不是毫無價值,再也不是廢物,現在的自己有著能被英雄認同的力量——不過她也沒那麼自大。
不過這句話確實給芙拉姆帶來了信心,讓她的心更加的堅定。
「啊、這麼說,茵庫沒事吧?已經睜開眼睛了嗎?」
「是的,現在她還在艾塔娜小姐的房間休息。雖然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但是她說這半年內也不能大意。」
「半年嗎……雖然有點長,不過也是啊,將他人的臟器移植,一般來想根本不可能吧?」
那個時候沒這麼說,是不想給這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潑冷水吧。
「至少在傷口完全恢複之前,最好不要去見她。艾塔娜小姐說會有患上感染病之類的可能性。」
「是嗎……雖然想早點看到她,不過她還好好活著,這就夠了。」
只要知道了茵庫還活著這一點,等她就不是那麼痛苦了。
知道了茵庫無事之後,芙拉姆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了,她與米爾琪特一起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
之前的衣服因為在戰鬥中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所以要換別的衣服穿——因為激烈的戰鬥太多,她的衣服越來越少了。
差不多該出門一趟買新衣服了。
今天就先穿著白色襯衣,再套個格子衫。
芙拉姆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後,坐在椅子上,對著鏡子擺弄自己的頭髮。
不知何時換好傭人服,包好繃帶的米爾琪特在她後面一直看著她。
「怎麼了?」
米爾琪特看起來有點緊張。
她今天穿著的傭人服,是藏青色的連衣裙加上純白色的圍裙,頭上還戴著發箍——也就是所謂的正統派女僕風格。
雖然比起平時有種不起眼的感覺,不過她穿著合身得不可思議。
「那個……我有個東西,想交給主人。」
她這麼說著,打開了衣櫃,在裡面取出了什麼東西拿在手上。
然後她就站在那裡停住了,閉上眼露出了正在煩惱的表情。
米爾琪特到底要給自己什麼東西呢,一頭霧水的芙拉姆,直接轉過去看著她。
她把緊握的手放在了胸口,小聲對著自己說「好了」之後,靠近了芙拉姆。
「雖然是粗鄙之物……」
米爾琪特交給了她有花做裝飾的髮夾。
髮夾上面水色的半透明的花,在射入房間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嗚哇,好可愛……米爾琪特,難道說這是給我的禮物?」
「是、是的。只能交給您這樣的東西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比起主人買給我的東西要便宜很多,那個……其實是想在主人因為塞拉小姐的事情消沉的時候給您的。想著能鼓勵您。但之前一直找不到交給您的時機。不過現在我還是想交給您。」
「如果是米爾琪特給我的東西的話,我一直都會很高興的收下哦。」
「主人……果然很溫柔。謝謝您。那個,其實這個,是我想著報恩,做出來的。」
「這是你做的!?米爾琪特好厲害!」
米爾琪特好像很害羞,滿臉通紅地點頭。
原本,她就決定把從她那裡得到的第一個禮物當做一生的寶物對待——沒想到居然是她親手做的,芙拉姆決定把它當做傳家寶了。
甚至覺得自己戴上它都會弄髒它,太浪費了。
但是,要回答她的心意的話,直接佩戴它就是最好的方式。
「謝謝!我真的,真的太高興了!我會一直珍惜它的!」
「這、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不不不、心意是最重要的!我可以戴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