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零九章 老傢伙,你夠狠!

張小桃只覺得生平所做的夢,都沒有今天的遭遇這麼離奇。先是少女的情懷得到了滿足,這些天來心中日夜想念的那個人終於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並且將自己擁入懷中。緊接著晚上又遇到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那個帶著青銅面具的紅袍怪人,當時張小桃雖然竭力保持鎮定,但其實如果說心中不怕,那才是假話。

她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夢,一會兒夢見自己躺在陳瀟懷中,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抱著自己的陳瀟,忽然就變做了那個青銅面具紅袍怪人,嚇得一身冷汗……

如果鳳凰知道自己的一番恐嚇,居然讓這位情敵留下了心理陰影,只怕真的要背后里暗爽了。

張小桃是在陳瀟的手指輕輕揉動下醒來的。

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陳瀟,隨後確定了自己是被陳瀟抱在懷裡,心裡這才猛然一松,伸出手去就去抱陳瀟的脖子,誰知道才抬起手來,頓時就「哎喲」一聲痛叫,只覺得脖子上一陣隱痛,就彷彿從前睡覺落枕之後的那種感覺,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陳瀟笑了笑,一手輕輕的在張小桃的頭上幾個部位輕輕揉著,微笑道:「別亂動了,你被人打暈了,醒來的時候,脖子會有些疼,安靜躺一會兒,自然就會好的。」

張小桃的確是疼的有些難受了,不敢再動彈,乖乖的躺了下來,只是手指卻兀自緊緊的抓著陳瀟的一片衣角。

這裡是室內,房間里是典型的日式的榻榻米,旁邊的一個香爐里,點了一柱安神的檀香,淡淡的香氣繚繞,讓張小桃心中安寧了許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給我聽吧。」陳瀟嘆了口氣。

張小桃臉上露出幾分後怕來,躺在那兒,將自己在大樹下等待,隨後如何遇到那個青銅面具的紅袍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過程很簡單,張小桃說到那個青銅面具人對自己的恐嚇之後,以陳瀟的聰明,如何還猜不到那人是誰?

他心中苦笑:看來是沒錯了,那人肯定是鳳凰。

想到這裡,不由得又有些頭疼。

憑心而論,鳳凰這麼嚇唬張小桃,做法似乎是有些過了,不過她畢竟不是真的有惡意,否則的話,真的要傷害張小桃,鳳凰抬抬小指,張小桃只怕就完蛋了。那番恐嚇,多半是女孩子心中的忌妒和幽怨作祟吧。

陳瀟雖然有些心疼張小桃被鳳凰弄暈了過去,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才是罪魁禍首,以他的立場,實在是沒有什麼資格心中抱怨鳳凰的。

「陳瀟,那個戴面具的,到底是什麼人?和你有什麼仇?」

「……呃……」陳瀟語氣有些不自然:「我,我算是欠了她一筆很大很大的債吧。」

「那個人說你欠了人家一條命呢。」張小桃有些擔憂,滿臉愁容的看著陳瀟:「你……你不會是和人家有什麼人命的仇恨吧?」

「不是……」陳瀟搖頭,趕緊道:「你別多想了,這件事情過去了,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頓了頓,他又道:「我去找你的時候,地上有人留了兩行字,是誰寫的?」

從那兩行字看來,陳瀟可以確定不是鳳凰自己寫的——鳳凰自己可不會公然留下「有人打翻醋罈子」這樣的話的。

可這個問題,張小桃也無法回答——老田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

兩人說了會兒,都沒有頭緒,陳瀟乾脆也就不問了。

「你的頭一定很疼的,唉,還是再睡一會兒吧,一覺醒來之後,頭就不疼了。」陳瀟又從旁邊拿出了一瓶藥膏來,這藥膏卻是竹內文山那兒拿來的,輕輕的在張小桃的脖子上抹了一點揉勻了,最後哄著張小桃睡著了,他這才站起來。

臉上卻滿是無奈……

這事情,還真有些麻煩。鳳凰……唉,鳳凰……

他畢竟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遇到這種感情的困擾,一時半會兒也實在沒有什麼頭緒,心中依舊煩惱,卻找不到一條合適的解決途徑。心中又存了幾分愧疚,更是情緒低落。

看著張小桃已經睡著,陳瀟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門。

這裡是一個皇室的別院。具體的陳瀟也不知道。只是昨晚秋吉宮遇襲之後,似乎鬧得動靜很大,驚動了宮內廳里的高層,聽說就連天皇都被驚動了。

畢竟,在京都這個地方,正是日本皇室的大本營,在這種地方,一個皇族成員的宮邸居然遇到了襲擊,整個秋吉宮的大半都在火海之中被吞沒了,據說剩下的只怕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建築勉強保存了完整。

這麼大的一次「恐怖襲擊」,已經是很多年來皇室都不曾遇到過的了!

而這個別院,則是在距離秋吉宮大約幾公里之外的一處僻靜的所在。

這裡似乎是屬於竹內文山的一個地方。

這個別院三面環水,一面朝山,風景也是極好的。

此刻外面天色大亮,已經是上午大約十點多了,陳瀟走出房間站在院子里用力伸了個懶腰。

這個單獨的院子是竹內文山專門讓給陳瀟使用的。竹內文山的這個別院佔地甚廣,甚至比秋吉宮都大了一些,只是建築卻更加古樸,少了幾分秋吉宮裡的那種秀氣和淡雅,多了幾分凝重和肅穆。

大概是因為這裡的主人是一個武者,就連走廊傳來的風鈴聲,彷彿都隱隱帶了幾分殺伐之氣。

陳瀟在院子里站了會兒,外面就有人到來,陳瀟看了來人的裝束,認出來,正是昨晚見過的那些據說是宮內廳里專門保護皇室的秘衛人員的裝束。

來人話也不多,直接用最簡單的手勢和艱澀聲音的中文表明了來意:竹內文山有請。

陳瀟點了點頭,和老竹內的這場談話,是避免不了的一個環節了。

來人的舉止甚是恭敬,但是陳瀟卻能感覺到對方神色里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冷漠,甚至隱隱的還有幾分傲氣和對陳瀟的敵意——想來身為保護皇室的秘衛,這種傲氣是固然就有的吧。

走出了這個小院,來到了外面。竹內文山的這個別院的格局和其他的官邸大有不同,周圍的兩條小河的支流被人工引了進來,將原本一片別院割成了幾個「田」字形,流水引入了別院里,自然就分成了幾進幾齣的院落,中間點綴了幾座古樸的石橋,陳瀟看了,不由得心中有些讚歎:這個老竹內,倒是真會找地方享福。

跟著那個秘衛來到了一個單獨的宅院門口,那人就不敢往裡走了,做了一個請進了手勢。

陳瀟注意到,在這個宅院的周圍,另外還站著四個秘衛,那四個人明明看見了陳瀟過來,可是連眼角都不瞟他一下,自顧自的望著不同的方位,手裡按著腰間的刀柄。

「都什麼時代了,當保鏢的還用刀……」陳瀟搖頭,嘟囔了兩句,大步走入院門。

這院子里,卻是種了一小片菊花,現在並不是菊花盛開的時節,不過走了進來,依然讓人感覺到了一片素雅。只是陳瀟心中卻不免有些怪異:在日本,菊花是皇室的象徵,但是按照中國人的習慣,菊花卻是用來拜祭死人的……

院子里大片的菊花後,一座門牆敞開的大廳里,陳瀟看見了老竹內坐在那兒。

老竹內似乎沐浴過了,蒼老的臉上被水氣蒸出來的紅色,將昨晚劇烈激戰之後的蒼白掩飾了過去,頭髮很隨意的披散,身上就披了一件寬鬆的白色麻布袍子,上襟沒有扣子,只是腰間很隨意的扎了一條細細的腰帶,赤著足,盤膝坐在榻上,看見陳瀟進來,老竹內只是抬了抬手:「請坐吧。」

陳瀟注意到,老竹內的面前,一方小桌上,擺著一套茶具,一股撲面而來的茶香繚繞,杯子里淡淡的水氣浮現。

他不由得表情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竹內文山看了陳瀟一眼,看到了對方的眼神,老傢伙哈哈一笑,擺擺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是在想:怎麼我們這些老東西都喜歡附庸風雅,弄一套茶具在這兒扮深沉,是不是?」

陳瀟也不掩飾,乾脆的點頭:「不錯,好像似乎有點身份的人,都喜歡擺弄一套茶具來裝裝門面。」

老竹內笑了笑,隨意端起面前的一盞小杯,卻用一種牛飲的姿態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之後,對陳瀟眨了眨眼睛,道:「其實,說實話吧,我的確是在裝模做樣——我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粗魯的武夫,哪裡懂得什麼茶道。嘿嘿……只是似乎歷來,很多人都喜歡故意用這種東西來顯示一下『高人風範』,我雖然不喜歡這樣,但是到了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我住的地方不弄一套這種東西,偶爾拿出來裝裝樣子,倒反而是另類了。」

陳瀟想了想,老竹內說的倒真是那麼回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茶道就彷彿成了很多人故意顯示「高人風範」的招牌了。更搞笑的是,很多黑道老大在成名之後,為了刻意顯示自己的氣度,都喜歡弄一套這種玩意兒來裝樣子,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東西。

老竹內倒也坦率,直截了當就說明他根本不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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