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我一瞬間思考停滯了。
眼前的事態完全無法理解。
背後一股寒流。
感覺心都涼透了。
這時候,我床上有什麼蠕動了起來,我慌忙望去。
是美樹窩在棉被裡。
身上還穿著怪獸一樣的奇怪睡衣。
美樹緩緩坐起身,望著啞然失聲的我們說道。
「嗯……怎麼了?」
「還怎麼了……」
我平靜地說完,美樹看到仰躺在地面的律大吃一驚。
「這、這怎麼回事!?」
美樹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總之,先叫救護車」
「啊,說、說得對!」
小鳥游慌慌張張地從房間角落的包里拿出手機。
這期間,我用手按壓律的胸口。
手上傳來血液粘稠而溫暖的觸感,我確認她有否呼吸。
——聽不到心跳。
擔心的事情應驗了。
不過,雖然覺得這不太可能——。
睡覺的時候被刺殺了?
那是被誰。
這個房間除了律,只有小鳥游和美樹兩個人。
房間窗戶還關著,也不像是有人破窗進來過。
那殺人的就會變成是她們兩個人中的一個——。
為什麼會是殺人案件。
為什麼會在我家。
為什麼會是律——。
正當我思考至此。
本該死去的律突然睜開了眼。
「……嗯?」
然後,輕吐一聲。
就像是剛睡醒時候的恍惚樣子環視周圍。
——哈?
為、為什麼……?
「我……怎麼會……」
她很不可思議地說完之後。
立馬看到了我按在她胸部的手,
「誒?」
然後輕喊了一聲。
「你、你,幹嘛摸人家胸啊!」
「不是。我這是想要救你——話說,等一下,你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
在這瞬間,插在律身上的菜刀落了下來,落在地上鏗鏘一聲。
然後,她胸前流淌的鮮血,被鮮血所描繪的紅色印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不曾存在過。
就像是,假的一樣。
「……哈?」
吃驚的不只是我。
床上的美樹,正要叫救護車的小鳥游,看到突然站起來的律都驚訝得說不出話。
「剛、剛才血是不見了吧」
「姐姐,剛才那怎麼弄的?魔術?」
我摸著律肚腩上剛才被菜刀刺著的位置。
「求、求無你幹嘛!幹嘛一直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的!」
不不不不,怎麼可能。
剛才這地方可是插著菜刀呢。
但是,睡袍上又沒血跡,地板上的血潭也不見了,只剩下無數的刀痕還在。
因為觸摸到律而沾上手的鮮血,也完全消失了。
「誒~……跟魔法一樣。怎麼一回事」
美樹環視一圈,感嘆道。
小鳥游一動不動地整個過程看下來,立馬反應過來對著電話另一邊低頭道歉。
「……啊,對不起,大概不需要過來了。好像沒有死……不是,傷勢算是不太嚴重。誒,啊,是。解釋起來的話……」
——復活了?
剛才的情況,一般想來還是這個結論比較妥當。
我摸上她胸口的時候,心跳毫無疑問已經停止了。
……喂,不會吧。
我想起前幾天送來的那封關於遊戲的簡訊中一句話。
『你不會死。
少女們也不會死。
因為,這個遊戲,是自從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既有的宿命。』
「這也是遊戲的效果……嗎」
三個人發出一聲疑問,一齊轉向我。
「還記得嗎,那封簡訊里寫著遊戲的參與者是不會死的」
小鳥游恍然大悟。
「真的是……死過一次,然後復活了?」
我點點頭。
「我倒沒什麼感覺……」
律摸著自己的腹部,有些複雜地說道。
看來是對自己的復活還沒什麼現實感的樣子。
「總之,你沒事就好……」
「是、是的。稍微……不是稍微,是嚇了一大跳我心臟都要嚇停了……」
「姐姐,還以為你真的死了」
小鳥游和美樹安心地鬆了口氣。
而當事人盯著自己無數割傷的睡袍,一臉沉思。
困惑著,嘀咕道。
「……這是說,我死了然後復活了?」
◆
「那麼……」
我們四個人,圍著桌子面對面坐著。
小鳥游面帶不安,律神情嚴肅,美樹則是罕見地表現出了困擾的表情。
「刺殺律的是誰……」
我掃過三人緊張的面容。
能夠進房間的路有兩條。入口和窗戶。
如果是從房間入口侵入,就需要從其他的房間窗戶或是玄關進入家裡。但是,稍微看了看並沒有人進來過的樣子。
而這個房間的窗戶,也是鎖得好好的沒有人進來過的痕迹。再說了,我的房間是二樓,旁邊根本沒有能夠攀到窗口的立足點。窗戶還鎖著。
「從外面進來看來是不可能了」
那麼,還是考慮是房間里的人乾的比較妥當。
我不禁看了眼美樹。
於是美樹鼓著臉嘟起了嘴。
「啊—,這是什麼意思啊。美樹我不想惹哥哥討厭,只要沒出什麼大事,不會幹這麼膽大包天的事的」
那要是出什麼大事就會了嗎……。
「不過,沒有不在場證明。胡桃姐姐呢?」
「我也沒有。畢竟一直在睡覺……」
所有人都在睡覺,這也是肯定的吧。
「律,你還記是被誰刺的嗎?」
「誒?啊,我不記得啦」
突然被問到話的律也是不明真相地如是回答。
睡覺的時候被殺的,不記得也是當然。
可是,向被殺人的當事人問案情經過……講起來也真是奇怪。
——啊,說起來。
我望向手機屏幕。在來這房間之前,不知為何和律的聯繫加深了。但是——。
啟動應用,樹和蘋果的連線還是那麼粗。和其他兩人的關係沒有變。
看通知出現的時間,我和律的聯繫加深是在我睡覺的期間。
——這也和案件,有關係……嗎?
我看著放在桌上的菜刀。這是一把沒什麼特殊的萬用菜刀。
「……這是,犯人帶來的東西吧?」
至少,不是我家的。
說完,律深感歉意地抬起了頭。
「抱歉,是我的」
然後,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
「是律的?」
「嗯。來住的時候,感覺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就帶來了。想到有一把不用的菜刀,為防萬一就……」
「律姐姐,隨身攜帶刀具的!?好危險!」
「要和你這麼危險的女孩子同住一個屋檐下誒?這點要的吧」
不是不能理解。
隨身攜帶菜刀本就很危險,萬一被警察調查隨身物品估計直接就被帶走了,不過現在情況這麼迷。
事實上是出現了這個狀況。律的想法沒錯,可是被自己的菜刀刺死還真是諷刺。
不過,等會哦?
「那犯人還搜了律的包?」
「是、是的吧」
為什麼?是要找包里什麼東西?
還是說知道她包里有菜刀?
我再度望向三人。
——犯人是誰。
在她們三人看來,我也是無可辯駁的嫌疑人。
要在睡著的人不注意到的情況下用菜刀殺死對方,真的可能嗎?
這不正常?這是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