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Chapter.5 因為全都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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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傢伙真是笨耶……他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才以為自己打得贏啊。那可是古文明中最強大的兵器喔!就算他們是阿斯克利亞出身的人好了……那也不是靠人類血肉之軀打得贏的對手。」

鏡他們躍下懸崖十幾分鐘後,默默觀望著明顯白熱化的戰場,瑪麗似乎不太開心地嘟囔道。

市區內的爆炸次數出現得比剛剛還頻繁,劇烈震動明確傳達到了現在瑪麗和油機站的懸崖上。市區里的十幾隻小型彌賽亞放棄鎖定獸牙族,轉而在市區內到處追殺對抗它們的鏡一行人。

從遠處也看得出來,很明顯鏡他們處於劣勢。剛剛小型彌賽亞為了活捉獸牙族,採取了不會殺死對方的最低限度攻擊。但它們大概判斷出鏡一行人是不需要捕捉的敵人,小型彌賽亞毫不猶豫地不停發射出裝在兩手巨大魔力槍的子彈。

鏡他們本來分頭行動來分散戰力,各自躲在市區的廢棄大樓中,等待小型彌賽亞的攻擊告一段落。雖然他們從剛剛就一直在等待攻擊的機會,但不知為何不管怎麼躲,小型彌賽亞都會找到他們,並準確地用魔力槍進行射擊,所以他們現在都還束手無策,只能四處逃竄。

「果然……躲在哪都沒用呢。」

據油機所說,為了找出躲藏起來的獸牙族,好像小型彌賽亞身上原本就有搭載即使躲在大樓之中,也能從體溫來感知生命體的機能,所以鏡他們才會陷入無法邊躲邊戰鬥的狀況。

而且不僅如此,小型彌賽亞除了兩手上的魔力槍之外,身體正中央還裝了破壞力強大且能遠距離射擊的大型魔力槍。鏡他們為了避免不要一不小心被那個東西打中,都一直專心在閃躲上面。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本來只要一看到人類就會攻擊的獸牙族,判斷小型彌賽亞是優先要處理的敵人,所以和雖然也是敵人,但目前正暫時和自己同一陣線的鏡他們通力合作。儘管還不到會一起聯手發動攻擊的程度,但至少就算靠到旁邊,他們也沒有要攻擊鏡一行人的意思。

「可惡……搞什麼啊。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眼前的這幅光景,瑪麗十分苦惱。因為她還是不明白,鏡他們行動的動機為何。

『為什麼……你要一直一個人戰鬥呢?你要是有那個心,我們應該也不至於不幫你才是。雖然你可能還是會被當作敵人……說實在的,連冷靜好好談談都不願意的我可能沒這個資格說這些……但到底為什麼?』

那是過去自己因為受到無聊的刻板印象束縛,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鏡選擇所採取的行動,也不願意了解鏡在追尋的真相,才會有的無聊問題。

鏡的回答非常簡單。

『畢竟誰是敵人,還不知道呢。』

就像我方不信任他一樣,他也不信任我方。再理所當然也不過的理由。

這時,瑪麗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父母告訴過她的話。「如果希望對方信任自己。就要先從自己開始信任對方,並將自己交給對方。你要是覺得討厭,對方也自然會討厭你……這是互相的。」這是非常合理的人類心態。

『你那句話的意思,是想說反抗軍的某人可能會和這件事有關嗎?那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有多麼努力想要奪回這個世界吧?』

就算是這樣,瑪麗也無法承認。因為她相信反抗軍的人。她不想要去思考一路走來一起作戰的夥伴們中,有人背叛了大家的可能性。

『我個性就是這樣,連小小的可能性都不會放過。我也不是說在懷疑反抗軍的人。但在我看來所有人都很可疑。所以在我的同伴來之前,我不會相信任何人,也沒打算要依賴誰。你自己試想看看,如果我去找你們談,但是幕後黑手就在其中的話,我不就完蛋了嗎?說不定會在我開始相信你們之後,就被人給暗中做掉。』

瑪麗可以理解他的理由。因為他們也可能會因同樣的理由,而拒絕去相信對方。但同時她也想到了一個很基本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和油機這些?如果我們就是幕後主使者的話,那該怎麼辦?』

如果鏡不知道敵人是誰,覺得就算再小的可能性也都值得懷疑,那他告訴她們這些就顯得很奇怪。要是他真的那麼在意是否安全,那在他判斷她們可能有危險的時間點,就大可把她們給收拾掉,或者是隔離起來。

但鏡卻沒有這麼做。他把她們一起帶來,想要讓她們知道這個狀況,並展示了這個景象給她們看。彷佛在尋求協助,希望她們一起作戰一樣。

『哎呀──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用擔心。』

接著鏡果斷地說道。儘管他八成沒有任何根據。

『你又有多了解我了?你說啊!明明連話都沒說過幾次!』

對於說得好像很了解她一樣的鏡,瑪麗感到憤怒,忍不住激動地回嘴。但鏡卻說──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一直都看在眼裡。』

他這麼說道後,露出彷佛早已猜到她會這麼問的溫柔笑容,親昵地拍了拍瑪麗的頭。於此同時,深藏在瑪麗心中的回憶浮上了心頭。那是一年前,鏡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事。「好矮!」鏡對當時還十三歲的自己這麼說道,她想起那時還覺得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人。但他看起來卻非常可靠。眼前這名擁有村民這個從未踏足這片土地職業的男人,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溫柔體貼感。

『對我來說正好呢?我還想說如果同伴來到之後,首先就是要找你們加入,沒想到你們就一起過來了。』

一年前鏡也曾說:「我以前住的城市裡,也有個和你同樣年紀的女孩子喔。雖然和你的個性正好相反……但總是很拚命這點倒是很像呢。」然後像現在這樣拍拍自己的頭。那個村民,誇獎說她很了不起。不管年紀多小,為了收復這個世界而戰,本來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卻說:「是誰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打從心底覺得難以置信地誇獎了自己。

從鏡不使用武器,只用拳頭和怪物正面交鋒的身影,瑪麗感覺到了他深不可莫測的實力,對他有很大的期待。「如果是這傢伙的話,一定可以為我們做些什麼。」瑪麗心中的某個角落燃起了希望。

然而,鏡卻消失了。他無視命令,搞砸了精心策劃的作戰計畫,還自己跑去送死。大大背叛了瑪麗的期待。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才會……』

先前的怒火已被澆熄,瑪麗彷佛領悟了什麼似地苦笑道。

為何自己會看這個村民那麼不順眼?為何會對這個村民感到如此氣憤?為何會說他是「幻滅英雄」?她全部都懂了。

『更何況你還是個笨蛋。雖然平常都在裝酷。』

『你、你說我是笨蛋?』

『你是笨蛋啊。至少比我還像個笨蛋。滿腦子都在想著要怎麼拯救世界,明明就還沒長大,卻又要捨身戰鬥。賭上自己性命去相信反抗軍的作法,相信到都想插嘴問你到底是有多想收復世界啊。我去懷疑這樣的傢伙反而才奇怪吧?』

複雜且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瑪麗一時語塞。她高興到說不出話來,忍不住紅了臉。儘管他們互相敵對,鏡卻一直都有在關注自己。肯定就像他說的,自己一開始並沒有獲得他的信任吧。但他也曾希望能夠信任自己,並為此而努力過了。他一直持續觀察著,自己是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不僅是這樣,雖然他表現得就像是背叛了她的期待,但實際上卻都有在回應她的期待。就如她當初認為他「一定可以為我們做些什麼」那樣,鏡一直一個人戰鬥至今。儘管他只有孤單一人,還被我方當作「幻滅英雄」也仍然如此。這實在令瑪麗開心到不能自已。

『欸欸,那我呢?』

『你的話,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再說你的想法太難捉摸了。只是因為瑪麗信任你,所以就相信你了而已。』

『也太令人傷心了吧!』

鏡因為相信她,所以也相信她相信的人這種單純的思考方式,令瑪麗忍不出噴笑了出來。就像是在掩飾自己有多高興這麼受到信賴一樣。

『我想做的就只有拯救這個世界而已。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完成我唯一的願望。那就是拯救這個世界,然後趕快回到阿斯克利亞,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只有這樣。』

語畢,鏡就帶著皮塔和朧丸躍下了懸崖。

現在回想起來,當她們出現在帳篷時,鏡之所以沒有驚慌失措,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想把她們拉攏為同伴了吧。瑪麗對此確實感到很高興。但就算是這樣,是否要一筆勾銷鏡至今做的種種,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他的緣故,也有很多沒獲得任何成果、在悔恨中喪命的同伴在。就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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