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因健康問題請假的調回來上學了,久違地出席了手藝社的活動。
調在手藝社頗受歡迎。她喜歡可愛的東西,時尚的知識和話題豐富,在手工方面還有濃厚興趣與強大審美,而且有考慮將來從事時裝行業。另外,她還頗有上進心,不憚煩照顧別人,在社團中受人敬仰。
另外,手藝社裡多是性格比較老實的女生,而她例外的善於交際,不懼怕任何事情,大家都很依靠她。她雖然只有一年級,但已經佔據著營造社團整體氣氛,將周圍人凝聚在一起的重要位置。
有調在,手藝社的氛圍便無比緊湊。
不光是這樣,以調為中心,社員們的對話也變多了,更有活力了。
「好久不見,小調,已經沒事了?我好擔心啊」
「是的,已經沒事了……話說學姐,這個娃娃衣服是新的呢,肩膀部分超可愛!」
調一到場,便留意到了二年級學姐在她請假期間做的娃娃服裝,對那設計讚譽有加。
「看出來啦?弄成這樣可是下了好大功夫啊」
「啊,好厲害,這個真不錯。我也學著做做看行嗎?」
「當然沒問題啦」
被誇獎的女生很開心的樣子。看著這樣的對話,其他社員也懷著興趣聚集過去,開始學習和交換意見。
調基本上是嚴於律己,直話直說的性格,但她為了將那份自律性當做自己的食糧,也總會去直面其他人,發現並誇獎對方的優點。沒有陰陽怪氣的害臊或嫉妒,真心實意的誇獎。之所以今年以來社團作品的水準和數量都大大提升,應該少不了大夥心裡都偷偷懷著想被調誇獎的意識————奏如此心想。
靠著調一個人的功勞,社團洋溢著活力。調加入之前之後,社團的氛圍截然不同。
調大概不知道。去年————不,就連調請假的這段時間也是,社團就像熄了火一樣喪失了活力與緊張感,變得懶懶散散,完全想像不出跟調在時是同一個社團。
這是因為————
總的來說就是,身為社長的奏沒能力統帥社團。
奏上三年級,職位社長。手藝社是銀鈴學院高中建校初期成立的歷史悠久的社團之一,留有尊重頭銜和上下關係的老傳統。其他社團通常由二年級升任社長,要備考的三年級會退離職務半引退,但手藝社沒有採取這種形式。
實質上社長的工作由二年級的副社長執行,部長作為一種名譽職位由三年級擔任,任務是提供建議與擔當精神支柱。然後,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副社長就會依照慣例上位,奏也不例外。也就是說,奏其實是去年開始實質上帶領社團的代表人。
但是,奏是被趕鴨子上架當上的社長,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想當。
在二年級時奏被任命為副社長,原因是她家是有權世家萩童家的旁系。除了這個主要原因,另外跟她同年級的人都挺圓滑,很樂意把麻煩推給奏。
奏孤一個人零零地脫離了社員朋友們的圈子。
她不擅長交朋友。等發現的時候,自然而然,而且理所當然已經變成了這樣。
當時手藝社內部的氣氛,就像學年之間有道牆,是按年級各自抱團的氛圍。上級生不怎麼理會下級生,在奏升上二年級要決定職務的時候,也是讓二年級自行決定的。
結果誰都沒有幹勁,奏就被全場一致地硬推了上去。
奏沒能夠抵抗。她這個副社長,就是交交資料跑跑學生會,干著社團運行這項雜務的打雜工,除了偶爾必須集體討論的時候會蹩腳地當下司會,其他時候就是空氣。
那樣的奏,怎麼可能有向心力、領導力和統帥力。
奏所帶領的社團十分散漫,結果就是本來認真進行社團活動的人也被周圍的氣氛傳染而沒了幹勁,人數也減少了。去年文化祭展覽上的展品之少,大概空前絕後了。
當時真的已經到了末期的手藝社,卻以調入社的那天為分界線起死回生了,現在是個不論在哪兒辦展覽都拿得出手的活躍社團。
如今手藝社的社員們,就像浴火重生般閃耀著光芒進行著社團活動。當社長的奏向她們告知聯絡事項,開口說道
「……那個……老師說讓,通知大夥……」
但是
誰都
沒有在聽。
沒人朝奏看去。大家都熱熱鬧鬧地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誰都沒聽到奏那吞吞吐吐的話語。
直到調發現後催促大家,誰都沒有注意到奏這個人。然後,社員們看著奏的眼神,並不是把她當做社團代表者的社長,而是單純把她當成正在為老師傳話的傳話機。
就連二年級的,早晚要替下奏的副社長也是。
沒錯。
在這個重振起來的,綻放著光輝的手藝社中,沒有奏的存在。
奏知道。
這次充分地再次體會到。
自己是塊石子,一塊路邊的石子。
跟調不一樣,誰都看不到,不會被任何人意識到,連踢飛了也注意不到,就是塊路邊的石子。
所以。
我……
……
Ⅱ
「……」
放學後,瞳佳一個人在校庭。
這裡是從正門過來的路向新校舍與舊校舍玄關的岔路口。瞳佳站在位於人來人往的道路旁不遠處的那尊銅像下面,目不轉睛地抬頭看著台座上擺的少女像。
今天,距離下一個安排還有很長的時間。
將那個『娃娃屋』打開的計畫,決定在今天社團活動結束後的時間進行,在此之前要留在學校里等待。就在等待的時間中,瞳佳來到了這裡。
時間是早上在校心理輔導室里定下來的。
當時小木調突然找到真央,說了一番話。
†
「……我有話要說」
早上,調被請進校心理輔導室之後,向真央開口這樣講道。此時的她,上次在家中看到時的不安就像假的一樣,看上去十分理智可靠。
真央回應
「什麼?」
「上次抱歉了,像是把你們趕出家門似地。關於守屋君的傳言我是聽過的,但當時沒覺得能擺平『詛咒娃娃屋』。另外————你們是被姐姐帶來的,所以就覺得肯定是萩童指使的」
「不,沒關心,這一點並沒錯」
聽到兩人開始對話,瞳佳心裡感到納悶。因為,她才剛剛聽說小木家是萩童的分家,不能違逆萩童家。
「這件事的確是萩童獅朗介紹的,不過也僅僅只是介紹」
真央也應該和瞳佳聽到了相同的內容,卻不以為意地接受並作出回答。不同於瞳佳老把想法寫在臉上,真央不抱臆斷不形於色,自己的看法該主張的會主張,是習慣於看對方表現來交涉的態度。
「我接受的委託內容,僅限於解決『娃娃屋』的問題」
真央擺出這樣的姿態,說道
「而且我不是萩童的手下,也不是萬事屋,是獨立的職業『靈能者』,準確說是『降靈術師』。我身為職業人,只會進行本領域的靈媒工作,其他的事就算求我也不會接」
「……當真?」
「證據我拿不出來,只能口頭保證」
「確實無法輕易相信」
調點點頭。
「但你要是說真的,那正好」
不過,調又這麼說道,表現出接下來才要切入主題的樣子。
「其實來找你,一開始就無所謂那些了」
「……」
「能聽我說說嗎?既然你們有能力解決『娃娃屋』的詛咒,我希望你們能聽聽我的請求」
「聽你這麼說,那個現象現在消失了嗎?」
「嗯」
「我明白了」
真央點點頭。
「說吧」
「請你們讓姐姐————讓姐姐擺脫萩童的控制」
真央一答應,調便這樣說道。聽到這話,真央有些顰眉。調看到他的表情,搶在他開口前接著說了下去
「具體說,就是讓那個『娃娃屋』不能再詛咒人」
這話讓真央皺緊的眉頭鬆開了,但又讓真央略表現出疑惑。
「這之間有關聯嗎?」
「我中途聽到了些,你們說是要破壞那個『娃娃屋』,還是要消除『娃娃屋』的詛咒來著。已經做了?」
「不,目前還在摸索嘗試徹底解決的手段。如果現在你那邊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