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尾聲

當夏夫特——修巴爾茲和以馬魯達為首的瑪莉妲商會職員們前往王都時,襲擊他們的強盜團也向王都前進。

「團長!我們發現魯巴他們已經在前面的街道上被打倒了。」

「嘖,沒用的廢物。那麼,有發現那群商人嗎?」

「不,被打倒的只有我們的團員而已。那些商人應該前往王都了——」

被稱為團長的男子——獅子類獸人魯諾德威風凜凜地站在黑夜的道路上。然而,他的心裡卻不像外表看起來這麼從容。

和剛才偵察回來的直屬部下們不同,他稍微瞥了在後面待命的步兵們一眼——

被迫帶著沉重的包袱——魯諾德是這樣看待只會綁手綁腳的步兵們。

魯諾德率領的強盜團「鬼蓮(ONIBUS)」原本是馬賊集團。不過這次委託的案主囑咐一定不能失敗,硬是塞了一大批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冒險者給他們,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那麼……我們也到王都去吧。死了這麼多自家人,這筆帳要完完整整地討回來。」

魯諾德的眼裡閃著猙獰的光芒,讓聚集的部下們止不住顫抖。

「是、是……」

而部下們心想,那個商人和帶著黑色面具的男人絕對不會死得太輕鬆——

◆◆◇◆◆◇◆◆

擺脫強盜團的襲擊,和瑪莉妲商會的馬魯達先生等人會合後,我們在深夜中只靠一盞小小的提燈趕往王都。

這個世界的動物似乎和人類一樣能使用「技能」或「特技」,瑪莉妲商會擁有的馬匹全都擁有「夜視」這種能在晚上或陰暗場所看見東西的技能。

在遭到強盜團襲擊時,我之所以能讓馬魯達先生等人先逃走,這個「技能」功不可沒。正如我事前聽說的,雖然腳程的確比白天慢,但只要有一小盞燈就能驅散它們的不安,拉著貨運馬車繼續跑。

或許是擺脫強盜團的襲擊後安心了,坐在車棚里的瑪莉妲商會職員們都躺平入睡了。在喀噠喀噠的車輪音和搖晃的車棚中,我一邊眺望著蒼藍月光,一邊繼續監視後方。

然而,映照在眼底的景色並非被月光照亮的道路。

似乎看到什麼但什麼都沒看到的視野里,映照出那些被我擊殺的盜賊的臉、臉、臉——

我並不是對這種行為感到內疚或後悔。

應該說剛好相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論我回想起擊殺敵人那一瞬間幾次,都只是冷靜地接受了事實——

我掉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擊殺哥布林時也是這樣。我只是了解到自己也能這麼冷酷,只以得知了自己的嶄新一面作結。因為當時的對手是哥布林——我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潛意識地延後了解關於自己的內在變化。

蒼藍——冰冷的月光渲染黑夜的世界。我靜靜地看著這副光景,同時用力握緊AS-VAL的握把又放開——

掉到這個世界。

得到了VMB的力量。

得到了不知疲倦的無限體力。

得到了不論什麼傷都能復原,有如怪物的身體。

這些是為了什麼而擁有的能力?有一個答案,那是要將我變成迷宮之主的力量……

然而,我得到的就真的只有這些嗎?不,或許——作為得到力量的代價,我也失去了某些東西吧——

但是沒有聲音回答我的疑問。唯有毫不動搖的蒼藍月光冰冷地灑落而下。

結果強盜團沒有追上來,而我們和黎明一起抵達了王都喀爾特梅爾加。

我們在城門打開的同時進城,告訴城門的守衛我們在喀爾特梅爾加這邊的休息站遭到強盜團襲擊的事。雖然直接進行了錄口供、確認身分證等程序,但我以夏夫特的身分進城,並稱身分證和行李一起放在休息站的貨運馬車上,忘了帶走。

一般來說,在無法確認身分的情況下,想進王都會有嚴格的限制。但在王都屈指可數的瑪莉妲商會馬魯達會長的身分擔保下,守衛就發行臨時身分證,讓我得能進入王都。

我描述遭到襲擊的情形時有些地方含糊其辭,而王都警備隊前往休息站,連忙派出騎士團。

錄完口供後,我們從警備隊的辦事處獲釋後,瑪莉妲商會的職員們也恢複了笑容。不過,連夜趕路加上遭到追擊的恐懼讓他們精神衰落,大家都一臉疲憊……

「這裡就是王都嗎……」

我坐在車夫座上,一邊聽馬魯達先生介紹王都,一邊前往瑪莉妲商會的總店。

王都喀爾特梅爾加從五百年以前建國時就座落此地,以王城為中心向外呈圓形擴張,在長年累月中擴建過幾次擴建城牆,成了現在有三道城牆圍繞的模樣。

整座王都以王城為中心,分為貴族們居住的第一城區,有許多商會、商店及鬧區等商業設施聚集的第二城區,以及一般市民和無法進入第二城區的商人們居住的第三城區。

在城牆外有寬廣的農地綿延,支撐著王都近郊的糧食需求。此外,據說那條縱橫王都的大河被視為寶貴的水資源與重要的水路。

說到王都的街景,第三城區里大多是木造建築,進入第二城區後和城堡都市巴爾加一樣,是以石造建築為中心。

瑪莉妲商會在第二城區里擁有總店,據說在第三城區也有分店。馬魯達先生的自宅就是總店,現在我們正趕著貨運馬車前往那裡。

「夏夫特大人,我們等會兒就到目的地了,您希望我對家人介紹哪個身分呢?」

「介紹我為夏夫特吧。還有,等等我有話想私下和你說。」

「私下?我明白了,抵達後我馬上幫您準備房間。」

我還沒跟馬魯達先生說,盜賊的目標可能不是貨物,而是他本人。

後面的車棚里還有職員在,而且我判斷在事情告一段落後再說比較好。

儘管還是一大清早,王都的街上已經充滿了朝氣。像是冒險者的男人們抹過想睡的臉,或者像在後悔昨晚喝多了般,踩著搖晃的腳步往同一個方向走。綜合公會應該是在那個方位吧。

路上也有商人一邊準備擺攤,一邊向那些冒險者道早安;也有部分攤販已經開始營業了。是做早餐生意的食物攤販。烤肉的聲音與香味在大街上瀰漫開來,我的肚子開始說著肚子餓了。

馬魯達先生應該也是一樣。他一邊看著路邊攤的烤肉串,一邊低語著:「到了商館後先去吃飯吧。」

貨運馬車在大街上越往前進,路上的行人就變得越多,也開始看到各行業者和工匠的身影。走在大街上的人們個個一臉朝氣十足,充滿活力。

雖然看到行人的模樣,連我也感覺鼓起了幹勁,但我同時也理解到,在這股朝氣的背後的確有黑暗面存在。

我不認為那支強盜團會因為目標進入王都就死心。他們是以將近六十人的大隊人馬,襲擊瑪莉妲商會的商人,肯定有相應的理由和目的。即使在這座王都里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不過——我不會猶豫。我會做為一名FPS玩家,和VMB的力量與這個身體,以及——這份決心一起面對——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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