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不見的佐世保中吹來陣陣海風,和歐洲港口的海風完全不同,總覺得很懷念。
「回來了啊。」
黑田那佳中尉,扶桑皇國陸軍第33飛行戰隊所屬,和從前說過幾句話的哨兵笑著打了招呼後,踏上了軍港用地。
身高3950p,體形窈窕的那佳側身一旁,軍用大型卡車吐著尾氣駛過,和她先後進入軍港。
佐世保是座熱鬧的城鎮,火車站也在不遠處來往行人也很多,那佳深切感受到了這一點。
鎮守府(海軍提督府)設立在1889年,與此相比軍港的歷史也十分悠久。或許是見慣魔女了吧,來往的行人也對那佳笑臉相向。
「魔女小姐,加油啊。」
一個和尚頭小男孩,母親牽著他的手,一看到那佳就撲到她身邊,將手上的佐世保陀螺遞給那佳。
(真好啊,這樣的事)
「謝謝啦。」
那佳蹲下身,摸摸男孩子的腦袋道謝。
「嗯!」
孩子和母親揮手離去,那佳穿過道路走向另一邊的公車站。
「那個,看看幾點了。」
看時鐘確認時間,上午10點43分。
離約好的時間差不多還有17分鐘。
但是。
「啊,找到了。」
那佳的視線中看到了有印象的身影坐在公車站的長椅上。
「我回來了,爸爸,媽媽。」
道路那佳一口氣斜穿過道路,向一男一女搭話,男性身穿開衫襯衫戴著氈帽,而女性穿著水藍色麻布連衣裙。
「沒事就好。」
父親點點頭。
「歡迎回來。」
母親撲向那佳,一把抱住她嬌小的身體。
「哇哇哇哇!媽媽,別哭啊!」
那佳滿面通紅。
路過的人們見到這三人的樣子,紛紛強忍住笑。
「爺爺奶奶也說要來接你,可鬧騰了。」
父親眯著眼摸摸那佳的頭,和那佳對剛才的男孩子做的一樣。女兒在歐洲的活躍,父親當然有所耳聞。但是,果然女兒還是女兒啊。
那佳自己,倒是覺得有些癢。
「那,那個!不能老讓爺爺奶奶等著吧!」
那佳好不容易掙脫了母親。
在歐洲,裝備戰鬥腳從空中俯瞰群山,而現在坐在慢慢前行的巴士中眺望九州群山,兩者相比,果然有所不同。
(扶桑的山渾圓隆起,感覺很溫柔?啊,但是本州中部不一樣嘛?只有這裡是這樣。)
「幹什麼啊,真沒禮貌。」
母親如此斥責道,那佳和父親坐在位置上吃起了豆沙粘糕注1。
奶奶親手製作,父親包在竹皮中帶了過來。」又不是不能回家再吃。」
這麼說也是,不過在巴士中大口吃著豆沙粘糕多少有點吃車站盒飯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而且父親還特意準備了茶水,裝在水壺中。
下了換乘了火車進入宮崎時,已是傍晚了。
「所以呢?有沒有什麼地方想繞道去一下的?」
過了站台檢票口,父親問道,眼神中在暗示什麼。
「餡蜜店注2!學校附近的那家『美吉』,還沒關門吧?」
那佳笑著答道。
「還要吃甜的?」
母親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美吉」在那佳上小學附近的商店街里,步行5分鐘左右,是一家有些冷清的甜品店。
這家店有個很神奇的傳說,據說是在天保注3年間創業,之後店主大嬸一直一個人打理到現在。
推門吱呀呀地打開,店內有些昏暗,也沒客人。但是,字型大小簾掛出來了,今天也不是休息日也還是營業時間。
「大嬸!」
鑽過字型大小簾,一名女性在店鋪後邊打盹沒什麼生氣,那佳徑直向她走去,窺探她的臉龐笑著說道。
「……誒呀。這不是黑田家的野丫頭嗎?想不到還活著啊。」
大嬸穿著烹飪和服,推了推半滑落的眼鏡,神情似乎在說剛剛自己並沒有睡著。
「還活著還活著~。大嬸你也很精神呀?」
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那佳放下心來。
「沒那麼精神咯。之前中風了,生意不行,物資分配也少得不行。好幾次都想關門了。還有啊,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姐姐。」
大嬸瞪了那佳一眼。
不過,就算時間倒退半個世紀,姐姐這個稱呼也不太合適。
「那麼,還是要餡蜜嗎?」
大嬸站起身,走向廚房。
「嗯!今天和爸爸媽媽一起來的所以是三個人……不對,是6人份呢!」
「那佳,讓爸爸媽媽吃兩人份有點……」
那佳坐下來,看向父母。
「討厭啦。我吃四人份哦。」
那佳忍不住笑出聲來。
「親子一起來啊。」
大嬸將三隻裝著冷水的杯子擺在三人面前,上面還印著啤酒公司的名字。」給,給您添麻煩了。」
父親縮著身子避開目光,大嬸看著他的側顏屈指數道。
「18,不已經19年了吧?那時候你倆還穿著學生服調情呢,不知什麼時候就帶了這樣的女兒過來啊。」
母親紅著臉低下頭。
「誒,什麼?爸媽你們還來過『美吉』?」
那佳眼瞪得大大的,來回看著自己的父母。」這兩位都是違反校規的傢伙啊,偷偷『幽會』。避開男校和女校風紀委員的耳目,跑到我這裡見面喲。」
大嬸咧嘴笑道。
「幽,幽會什麼的。」
母親大概是覺得對教育不好,低著頭咳嗽了兩聲。
「這,這件事就不要提了啦。」
父親也有些坐立不安。
「下次一個人來啊。給你說點有意思的事。」
大嬸給那佳使了個眼色,回到了後台。
「話說,在鎮守府聽到消息了沒?」
父親一口氣喝光了冷水,換了個話題。
「那個,任命書還沒到,不過好像要分去新的部隊呢。所以就先回來一次。」
據說是決定設立貴族——在扶桑稱為華族——的部隊,而扶桑沒有合適的後補,因此就選上了那佳。
話是這麼說,但那佳的家室是分支中的分支。
現在黑田家的當家和那佳的祖父是從堂兄弟,只是沾了個邊,和本家的人也只是在年初年末、清明中元的時候有拜訪過。
現在突然把自己當成華族,那佳也不是沒迷惑過,只是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況且,那佳先入為主地覺得,去貴族的部隊大概會發特別津貼啊什麼的。
「來了。」
大嬸在桌上擺了6份餡蜜。
「你也不怎麼從戰場回來啊,今天就當我請客。」
「好誒!」
那佳高興地拍拍手。
「怎,怎麼能這樣。」
父親急忙要掏錢包。
「你想讓我臉上無光嗎?」
大嬸湊近父親,表情氣勢洶洶的。
「怎麼會,恭敬不如從命了。」
父親站直身子,杵著一動不動。
而那佳早已消滅一碗餡蜜了。
第二天。
那佳和父母一同前往黑田侯爵家本家。
「昨天還吃了奶奶親手做的『蟹什錦』!長途跋涉之勞也一下沒了呢!」
難得穿上了和服,那佳揮舞著袖子,步伐輕快地登上緩坡小徑。
「那佳還真是喜歡『蟹什錦』呢。」
西服裝的父親說道。
「蟹什錦」是宮崎當地的一種料理,用白薯和南瓜做的炸什錦。
Gane在宮崎縣的方言中原本是指螃蟹,似乎是因為外形像螃蟹而得名的吧。
當然,竹策魚乾、黃瓜、紫蘇盛在香噴噴的麥飯上,還有加入味增味冷高湯的涼汁也不可少。
眼下早已入冬,但和歐洲比這一帶要暖和不少。
身體早已習慣那邊的氣溫,因而貼身單衣下微微滲出汗水。
「本家還真是遠呢。」
從車站一路走來,已有30分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