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終章

「小田桐同學,那明天見啦~」

「啊……嗯,明天見。」

放學後。離開教室的女孩子對著一真揮手,他也輕輕地揮手回應。

看來中午的那件事讓一真在班上的立場有了巨大的變化。至今如果沒事找他,幾乎沒人會跟他說話,今天不管男女,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跟一真打完招呼後才回家。

當然,一真並不是沒感到高興。但是他當太久的邊緣人,喜悅還跟不上急遽的發展。

「……小田桐同學。」

「啊,水崎同學。」

這時,先行離席的萌香回到教室內。

「對不起,讓你等我。」

「不會,這沒什麼啦。」

當放學後的班會時間一結束,萌香就離開教室不知道去了哪裡。所以一真就像這樣在等她回來。

教室里雖然還有幾名同學,但就算一真和萌香像這樣在談話,也沒有人特別去注意他們。大家大概都是想說兩人在講剛才的事情。這也是由中午那一幕所帶來意想不到的副產物。

「水崎同學。今天你再來要做什麼?」

一真的問題中包含「要去社團教室嗎?」這層意思。

今天沒有要招集執行委員,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萌香願意的話,一真本來想跟她像平常那樣一起度過。

「對不起……今天我接下來有點事情……啊,可、可是,我隨後會過去!所以,小田桐同學你先去吧……!」

「啊……這樣啊。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去啰。」

雖然覺得那種慌張的態度很奇妙,一真還是先暫時跟萌香分開,並前往社團教室。

然而——

一抵達社團教室,那裡已經有出乎意料的人在。

「啊……」

「真是的~一真你好慢。」

先到的人愉快地注視著傻眼的一真,那人——琉璃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呃……什麼嘛,你來了啊。」

雖然一真有在想著這是遲早的事情,說實話,他沒想到琉璃會今天就跑來。因為今天的那件事雖然消除了隔閡,兩人還尚未以明確的形式來「和好」。

不過,或許琉璃就是為此而來。

證據就是琉璃先是說出這句話:

「嗯……我等一真很久了喔。」

說完她就對一真道歉。

「那個,一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幫了我……還有,給你添麻煩真的很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錯,我們算是扯平了吧。」

今天的琉璃一直在跟各種人賠不是。午休時她在職員室到處跟人謝罪,之後和一真一起去學生會室,向學生會的人賠罪。而現在她正在對一真道歉。

確實,琉璃闖的禍引發騷動,給許多人添了麻煩。一真也覺得這件事她需要反省。

但是,起碼她並不需要跟一真道歉。

把工作推給琉璃的一真也有責任,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但並不只是這樣。

「而且……那種事根本沒啥大不了。因為我是你的青梅竹馬。你感到困擾的話,我當然要去幫你。」

這句話讓「青梅竹馬」的肩膀微微地抖了一下。

「…………嗯。」

琉璃點頭,並把頭抬起來。

一真重新注視著她的眼睛,然後開口說道:

「吶,琉璃。我今後還是想跟你維持『青梅竹馬』的關係。我想了很多,但我的青梅竹馬只有琉璃。我不要無法跟你說話,或是相處不融洽。」

……考慮到剛才的事情,一真心想大概不會在這裡就被拒絕。即使如此,要說出這句話還是需要相當的勇氣。

「拜託你……!要是我有什麼地方惹你不喜歡,我會盡量改,你有希望我幫你做的事情我什麼都會去做!不,『別再玩成人遊戲』這種事我不太辦得到,但是,在我能做的範圍……!『我是你的青梅竹馬』,我會努力,讓我可以抬頭挺胸說出這句話!」

心臟在無意識下加快跳動。一真無法再看向琉璃的臉,稍微低下頭去。

這簡直像在告白。當他腦中閃過這種愚蠢的想法時——

「……一真你完全不懂。」

「咦……」

出乎意料的發言讓一真焦急地抬頭。他想說自己被拒絕了。

可是,不同於一真的焦慮,看著他的琉璃臉上是笑著的。

就像把悶在心裡的東西全都拋開,那種無力卻又清爽的表情。

「不是嗎。你雖然說想要跟我『和好』,但……一真,你其實不懂為什麼我要避開你對吧……?」

「咦……?不、不,可是……那是因為我都光是倚賴著你——」

「……不對。」

琉璃靜靜地吸了一口氣。

「欸……你剛才說你什麼都願意做對吧。」

「對。」

「……那是真的嗎?」

「對,是真的。」

「她該不會要我做什麼非常亂來的事」這種不安在腦海里閃過,但一真壓抑住這種想法,明確地點頭。

不管琉璃做出什麼亂來的要求,一真的「想和琉璃維持青梅竹馬的關係」這種想法並不會改變。

那麼,為了不讓這種心意成為謊言,得儘可能去做能做到的事。

「……那、那麼——」

「——你就跟我交往吧。」

——在那一瞬間,一真看見了幻覺。

兩人獨處,放學後的教室。從窗戶看去是一整面的晚霞。

然後,說出那句「請讓我當你的女友。」的萌香。

可是——

「我……喜歡一真。」

琉璃的下一句話把幻覺消除。

就像在告訴一真,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琉璃」。

「一真……我啊。至今都認為我知道所有關於一真的事情。認為最懂一真的人是我……跟一真感情最好的女孩是我。」

然而,像在訴說心境的話語又接著下去。

「然而,不知不覺間,一真的身旁有了水崎同學在……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不知不覺間開始交往……那時我雖然沒說出口,但我其實真的受到很大打擊喔?活到現在為止最大的打擊,我真的很悲傷……還快哭出來了喔……」

彷佛在證明這句話,琉璃的聲音中參雜著淚水。

可是,她的眼睛還沒有在哭。

「我想說得支持你們。一真選了水崎同學,那是我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很在意……想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們兩人在卿卿我我,我還是會非常、非常討厭那樣……所以,即使知道我很礙事,我還是離不開你們兩個。」

「…………琉、璃。」

騙人的吧,或是,你至今從沒說過那種話之類,一真完全無法說出這種台詞。

滿臉通紅,眼眶泛淚,雙腳不時發抖,即使如此也拚命鼓起勇氣注視著一真的眼睛。在這樣的琉璃面前,用那種無意義的呢喃來浪費時間,絕對不是可以原諒的事情。

一真很清楚這件事。

因為——萌香的時候也是這樣。

「…………琉璃。」

只是呼喚名字,心裡卻如此緊張,對一真來說這還是第一次。

……大概,被叫名字的琉璃也是一樣。因為當一真叫她名字的瞬間,她的身體很激烈地抖動了一下。

「那個……抱歉我從來都沒察覺。」

「……對啊,你為什麼沒察覺……?」

「明明是青梅竹馬」,琉璃像在鬧彆扭地緊閉雙唇。真的,這下一真也無法去笑世上那些遲鈍的男主角們。

不過,正因為是青梅竹馬,一真才會沒有察覺。

因為對方待在身旁,對方在身旁笑著這種事情太理所當然。

那是特別的——是因為自己對她而言是特別的存在,一真實在無法去這麼想。

「……比起那個。你應該……還有別的話該說吧……?」

雖然琉璃主動催促,但她似乎怕聽到答案,而低著頭緊緊地抓住裙子。

「琉璃,我——」

「我……我一直、一直喜歡著一真……!我比水崎同學更早喜歡上你……所以我喜歡你比她還更久……!所以……跟我、跟我交往啦……!」

話語宛如潰堤般從琉璃的口中宣洩而出。

然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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