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年四月三日·天地
人稱天地的島國,存在於大陸遙遠的東方。
這個國家以七大國中尤其『奇特』而聞名。
其風土人情……並非原因。
若要提到國家的特色,在被分類於奇幻領域的〈Infinite Dendrogram〉中還能被人們以「幻想」評之的妖精鄉瑞涓達璃雅,以及所有國土皆為海上船團的葛藍巴絡亞所具備的特徵還較為強烈。
天地也擁有近似安土桃山時代與江戶時代的日本文化,但被評為『奇特』的理由……並非文化。
這個國家的『奇特』之處在於——隨時都在發生內亂。
在其國家體制上,存在著被稱為【征夷大將軍】的領袖人物。
但形式上於【征夷大將軍】之下治理各地的大名們,卻總是不斷地與其他大名相爭。
倒不如說,就連【征夷大將軍】也只是治理最多領地的大名罷了。
其證據在於【征夷大將軍】只要掉以輕心,地位便經常被取而代之。
在天地里,內亂與人類之間互相殘殺是家常便飯。
至於天地為何一直不斷發生內亂,並沒有一定的理由。
每個人的理由都有所不同,但紛爭有如連鎖效應般持續發生,亦沒有特定人物統一過全土。
縱使多數的大名家滅亡,吸收其勢力的大名家總有一天也會分裂,產生新的大名家,內亂依舊持續。
彷彿基因中被銘刻了交爭不斷的因子般……他們不停地戰鬥著。
這就是天地這個國家的結構。
許多〈主宰〉得知這個國家的體系後,都稱天地為修羅之國。
這個稱呼並不是單指體系,還包含了天地的居民。
天地堤安的習武人士平均等級……超過三○○級。
動蕩不安的國家培育出的戰士遠比他國來得強大。以獲取經驗值的效率來看,堤安比怪物更為優異也是其中一個理由吧。
據說如果天地沒有發生內亂,全國上下團結一心向西方進行侵略的話……歷史將會大大地改變。
然而,即使在〈主宰〉人數增加的今日……天地的內亂依然無法平息。
◇
天地北部的某座山林之中,有三個人影正在行動。
這三個人的穿著都各有特色。
第一個人是有如烏賊的妙齡美女。
美女的背上長著十隻機械觸手,以觸手插地,將身體牽引過去的方式進行著高速移動。
再加上其穿著是與身體曲線相貼的緊身衣,讓她看起來就像個科幻忍者。
第二個人是打扮與陰陽師相仿的壯年男性。
他盤腿坐在如大象般巨大的巨蟻上,巨蟻則與長著觸手的女人並肩爬行。
男人自己一手拿著畫有圖案的【符咒】,嘴裡念念有詞。
第三個人是位少年,他身上穿著很厚……厚得過頭的外套。
少年的體格矮小,卻穿著不合身的外套。感覺會因為外套太大而行動不便的他,被女人的一隻觸手捲住,就這樣被帶著走。
另外少年還有個特徵……他的額頭上貼著一張【符咒】。
這副模樣有如黃河的【殭屍】,但少年並非【殭屍】,也不是不死生物。
「如何,溫特包姆
坐在巨蟻上的男人向被觸手捲住的少年——溫特包姆說話。
「沒有問題,以悉坦先生。多虧了它,我不會暈眩,還挺舒適的。」
「喀喀喀。那雖然只是張預防輕微病毒類異常狀態的【符咒】,但似乎對乘坐交通工具的暈眩也有效果。被浦羅布的鎖臂帶著走想必很不舒服,所以一定要貼上去。」
坐在巨蟻上的男人——以悉坦聽了溫特包姆的回答後,笑著如此說道。
「其實也可以讓你坐老夫的子蟻,但如果是這些傢伙不熟悉的人坐上去,會被甩下來。既然這樣,讓浦羅布帶著你走,至少不用擔心會摔下去。你說是不是啊,浦羅布?」
「…………」
長著觸手的女人——浦羅布以沉默應付以悉坦的問話。
兩人看起來好像處得不好,卻沒有呈現出這樣的氛圍。
他們平常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而彷彿為了證明此事般……
『BUOOOOOO!』
『BUAAOOOW!』
在他們的行進方向上,有兩隻巨大的豬……亞龍級的怪物攻擊過來。不過……
「…………」
其中一隻於瞬間被浦羅布的一根觸手肢解……
「這豬肉看來份量不足。」
另一隻則被從地下出現的三隻巨蟻啃食,轉眼間就只剩下骨頭。
「…………」
被浦羅布的觸手捲住的溫特包姆,目睹了這樣的光景。
他與這兩人不同,是位新手,其能力值很低,如果被那種巨大的豬襲擊,不到一分鐘就會被殺死。
以他的角度來看,兩人的戰力與自己有著天差地別。
(他們都好厲害哦……這就是北玄院家<我們家>頂級高手的……一點點實力。)
溫特包姆帶著緊張與興奮的心情,倒吸了一口氣。
北玄院家。
這是在許多大名群雄割據的天地之中,名氣特別響亮的大名家之一。
它是在北部擁有廣大領土的一大勢力,其麾下有著許多精強的武士。
因此北玄院家不限於堤安,也擁有許多〈主宰〉戰力。
而在北玄院家僱用的〈主宰〉之中,還存在著人稱北玄院家四天王的少數精銳,是在天地里也為人所懼的存在。
其中兩人,就是現在與溫特包姆一同行動的人物。
「肢解機」——【鞭神】浦羅布·USA·瓦恩。
「行軍蟻」——【陰陽博士】以悉坦。
這兩位準〈超級
(……哎呀,我真的運氣很好。)
溫特包姆這位新手幸運地被這兩人注意到,他們一同組成隊伍,參加北玄院家發出的任務。
(被頂級玩家們邀來一起執行任務耶,而且任務報酬又很好,有蹺掉大學也要參加的價值……雖然對大家不太好意思就是了。)
溫特包姆……在現實中為椋鳥玲二同學的冬樹亞力克斯這般想著,並自己點了點頭。
冬樹對於爽約——與同年入學的朋友們約好個自去旁聽課程——一事感到歉疚,但也認為這是不得已的。
之後再請大家吃中飯表達歉意吧——他如此想著。
「怎麼啦?你的臉色像是在思考還是煩惱什麼事情呢。」
不過,溫特包姆的狀況被以悉坦看在眼裡。
「呃,就是……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去大學了……」
溫特包姆不打算對憧憬的對象說謊,於是吐露實情。
以悉坦聽了,便擔心地問道:
「……日本的大學不就是四月開學嗎?這樣有沒有問題啊?」
「今天只是開始上課的第一天而已,一定能追得回進度的。」
冬樹就讀的雖然是國內的頂級大學,但他不願意認為自己只蹺了一天的課就會因此出局。
(沒、沒差啦……這周是以旁聽課程為主,也有人旁聽一、兩次後就改選別的課程,所以還能追得回來……應該可以吧?)
溫特包姆大概是說出來後感到不安,而在心中這般反覆想著。
「學業資金,雙親負擔。娛樂無為,絕對不行。」
就在這時,本來一直沉默的浦羅布以稍微強硬的語氣如此直言,並輕輕地拍打溫特包姆的額頭。
然而,被她這樣說的溫特包姆卻聽不太懂浦羅布這些話話的意思,應該說他單純沒有聽清楚。
「……她說什麼?」
「浦羅布好像在指責你『上大學的學費是你的雙親出的,不可以只顧玩樂而浪費掉』……不是什麼精準的翻譯就是了。」
「大學生活,勤學優先。」
浦羅布以一張好似嘟起嘴的表情接著說道。
「好的,真是抱歉……」
溫特包姆被罵之後真的變得有些沮喪,向浦羅佈道歉。
「不過我想今天的課程都已經上完了,所以請讓我繼續參加……」
「…………」
「好啦好啦,有什麼關係。事情都過去了,也沒辦法嘛。再說他能幫到我們也是事實。」
「……不甘不願。」
浦羅布的態度像是「儘管不能接受,但也沒法子」。
不過她沒有放下溫特包姆,而是就這樣繼續帶著他走。
「不過,下次你如果在現實有事要辦,要以現實為優先哦。」
「好的……」
溫特包姆對於讓兩人擔心自己一事感到過意不去。
但同時,他也產生了疑問。
「……雖然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