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瑪麗·阿德勒
「其實在現實里,我從明天開始要去大學上課了。」
事情是發生在富蘭克林擾人的事件之後,於這邊的時間過了一個月余的某一天。
當我們在附設於基甸第六鬥技場的餐廳里慶祝達成任務時,玲開啟了這樣的話題。
「咦,這樣啊。的確已經到這樣的時期了呢。」
附帶一提,現實里的明天以日本來說,是三月三十一日。
四月一日是星期六,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大學才會在明天開學吧。
不過因為我沒上過大學,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就是了。
我畫的漫畫也是非人殺手們四處橫行的黑社會作品。
……比起大學生活,我覺得自己對於如何操作槍械與用毒還了解得更多。
「話說回來,原來玲先生是大學生啊——……」
聽到玲從明天開始就是大學生後,我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啊,原來他的年紀比我小」。
我本來以為他一定和我差不多大,或是稍微比我年長的說,畢竟那隻熊好像都二十七歲了。
不,如果他曾經留級或重考過,說不定還是比我大。
雖然覺得過問太多現實的事情有失禮節,但我實在很在意。
他現在幾歲,又要去就讀於哪裡的大學呢?
稍微問問看吧。
「這樣一來,你登入遊戲的頻率也會減少嗎?」
哦,在我開口之前,路克弟弟就先發問了。
沒錯,這的確也是個問題。
最近為了讓獨臂的玲與轉職為【忘八】的路克弟弟練功升級,我們連日不斷地承接討伐任務。
我們還曾經一度回到王都,到〈墓碑迷宮〉里探險。我們幾個與小霞她們組隊,打倒了至第一○層為止的頭目。
順道一提,我在攻略過程中沒有特別出手,只有將主職業從【絕影】切換為【記者】使用《筆勝於劍》。
畢竟抱大腿練功法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這一個月來,我們討伐了許多怪物,玲好像也差不多快把【聖騎士】的等級練到頂了。
再加上職業與涅墨西斯妹妹的加成影響,他的HP已經到達了五位數。
……順便說一下,我的HP成長得很慢,只到四位數,所以他的HP已經比我還多了。
此外,玲與以費加洛為首的入榜者以及我打過模擬戰後,戰鬥技術也提升了許多。
看來與比自己強的人交手還是有所助益,他最近用假動作對付我的次數也增加了。
就像這樣,這陣子一整天都用來接任務與打模擬戰的情況屢見不鮮,但大學開學後,這樣的日子將會變少吧。
「我在假日打算與往常花一樣多的時間登入遊戲,但平日就只能登入一天的時間吧。」
現實的一天相當於這邊的三天,也就是在遊戲中,每三天只能登入一天吧。
畢竟剛入學時,想必會很忙碌吧。說到大學生,就會有種盡情享受青春的印象,感覺在放學後也會參加社團活動或打工。
……即使如此,宣告自己「一天要登入遊戲八小時」的玲,依然是個十足的廢人玩家。
在這一個月里,玲已經深深地受到這個世界浸染了。
說到浸染……由於裝備的緣故,玲的外表染上了黑暗面呢。
他在一個月前被我PK時,身上的穿著還很正派的說。
…………他現在的那副黑暗行頭,應該跟我沒關係吧?
「玲先生被你PK後,又歷經了各種曲折離奇的狀況,因此才有現在的他,所以不能說是毫無關係。他會被牽連進各種事件並待在基甸,也是受到初學者獵殺事件的影響,進入〈墓碑迷宮〉練功,進而與費加洛先生邂逅所產生的結果。」
路克弟弟,請你不要自然地讀取我的心聲後還小聲地回答我。
而且從這個說法來看,黑暗行頭最初的原因的確出在我身上了。
不是的!委託我的人才是始作俑者,而不是我!
雖然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八成是富蘭克林的錯,應該去怪他才對!
……為什麼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並不是哦!?』,是幻聽嗎?
「不過玲先生,既然你明天就要上大學了,那今天不是也要做很多準備嗎?」
「不,也不盡然,因為與入學相關的書面手續與健康檢查我都已經做好了。現在是現實時間的下午兩點左右……在這邊的時間中,明天一整天我都會登入遊戲,接著就寢。到了現實時間中的明天,我就要去大學參加說明會與定向輔導了。」
哎呀,好像還挺忙的。
「不是開學典禮耶。」
「嗯,還有大概兩周才是開學典禮,好像會在※武道館舉辦。」(譯註:日本武道館,位於東京都千代田區的大型設施,許多藝術與競技活動都會在那裡舉辦,也包括如東京大學等知名大學的開學典禮。)
「嘿,大學還會這樣辦活動呀——」
我沒讀過大學,感覺還挺新鮮的。
…………咦?
「……武道館?」
請稍等一下。
現在的兩周後,在武道館,舉辦開學典禮的大學?
「如果你不想說,不回答也無所謂,但我順便問一下……是哪間大學?」
「T大。」
……那不就是國內的最高學府嗎——
那不就是人生勝利組嗎——討厭——
我只是高中畢業的漫畫家,現在還是個無業游民呢——
「好可恨……」
「若沒有應屆考上那間大學,爸媽就不允許我在東京獨居呢。我在大考的一年半前,從高二的夏天開始就完全封印一切娛樂,一個勁地努力讀書哦。」
「啊——這樣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用一年半的時間用功讀書就考上T大,是很了不起啦。
但那個時期不就剛好和〈Infinite Dendrogram〉的開服期間重疊了嗎?
這樣一想,就覺得很可憐。
另外,玲應屆考上大學,也就是說他的年紀果然比我小。
「咦,那玲先生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是啊,我出身於※北國,不過上個月就在東京的大廈一個人住了。」(譯註:指日本的東北地區或北海道。)
「……嗯嗯?」
……身份還是學生,住的卻不是宿舍或公寓,而是在都內的大廈里一個人住?
「腦筋好……又有錢……太可恨啦——!」
「嗚哦!?你不要說著奇怪的話還抓著我猛搖啦!?」
我抓著玲的衣領,晃動他的身軀。
誰理你的抗議啊——
這是魯蛇的憤懣〈Ressenttiment〉啦——
「……如果瑪麗小姐算魯蛇,那我想有很多人會生氣的。」
路克弟弟,我說過,請你別讀取我的心聲後再小聲地發表意見了。
另外,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所以沒關係。
「話說回來,玲先生不住在學生宿舍或公寓,而是大廈啊。玲先生的老家很有錢嗎?」
依然被我抓著衣領的玲搖搖頭,回答路克弟弟的問題:
「不,爸媽給我的生活費里不包含房租。能住在大廈,是因為我跟哥哥借了大廈的房間住。」
「啊,原來是這樣呀。」
原來玲是和那個毛皮混賬,不對,是不用腦袋思考的【破壞王】,也不對,是和他哥哥同居啊……咦?
「欸?可是你剛才說你一個人住……」
「是呀……啊,我剛才的說法會讓人搞混啊。」
玲說完,重新訂正他的說法。
「我是從大哥擁有的大廈里借了房間住,所以不用付房租。」
…………那個半裸毛皮男居然在都內擁有非勞動所得〈大廈〉。
「你哥哥的嗎?」
「是啊,他說『我手上的大廈還有空房間,你可以住那裡。房租就等你之後就職再還我啰』。所以我就從他的三棟大廈里找了離學院最近的……」
「三棟!?」
在都內擁有三棟大廈!?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錢到底是從哪來的……」
我詢問後,玲的目光稍微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