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Y7 尤利烏斯十三歲 出路

在迪巴先生他們的葬禮數天後。

我們討伐隊作出最後的一次出陣。

實質上統率討伐隊的迪巴先生不在了,而且這也是最後一個能發現到的組織大規模據點。

兩點加起來,於是教皇宣布以此為最後,之後便解散討伐隊。

關於組織還有很多疑團,而被擄的人大多也下落不明。

不過再搜索下去也有困難,而且在幾乎所有據點都已撃潰的現在,應該不會再出現受害了吧。

當然並接受不了這個決定。

可是,組織那裡有著殺死迪巴先生的人。

正如師父所說,憑我的力量,贏不過能打倒迪巴先生等的那人。

就算一意孤行繼續追捕組織,遇上那傢伙的話也只會枉死而已。

所以,我決定去做我能做的事。

而那最初的一步,便是討伐隊最後的工作。

組織的據點制壓只消一下子便完結。

這也是因為為了向迪巴先生等人報仇雪恥,隊中各人的士氣都前所未有地高漲。

反之對方的士氣很低落。

其後審問被逮捕的盜賊時,得知原來是因為組織的人忽然沒有再來。

盜賊綁架了人之後,組織的人會不知從何出現,回收被擄的人。

而作為報酬,盜賊會收到金錢和物資。但要是組織的人不來,自然也收不到了。

結果,盜賊的士氣變得低下。

看來組織是決心從綁架事件上抽身了。

這麼一來,雖然沒法抓到組織的蹤跡,但也不會再出現新的犧牲者。

但是被擄走的人還是下落不明,也很難說得上是各挨一拳不分勝負。

只是,作為喜訊,我們在最後的據點救出了被抓的人。

因為組織的人沒來,所以就這樣子監禁著。

為了組織的人何時來都可以交貨,因此被監禁的人也沒受到多殘酷的對待,也可以算得是慰藉。

至今也有在撃潰的據點救出了人,但要數這次最多。

把這些人送回故鄉的村子城鎮後,家人和朋友都哭著出來迎接,互相擁抱。

這是我在討伐隊里最想看到的光景。

儘管是最後一次了,但能看到這個,能救得了誰人,讓我心想太好了而輕輕流下眼淚。

回到聖阿雷烏斯教國的我們,直接舉行了慶祝宴會。

參加者只限隊上的人,只有自己人的小宴會。

教皇為我們準備了這場合。

預備了大量的美酒佳肴。

隊上的大家有如用來洗澡地暢飲,飽啖一頓。

這場宴會完結後,隊上各人便會回到各自的故鄉。

在不同國家任職的他們,要這樣子濟濟一堂相聚,可能再也沒有第二次了。

所以才會盡情開懷喧鬧。

遺憾地因為未成年而不能喝酒的我、哈林斯和亞娜三人,有點跟不上大家的高漲氣氛。 (按:異世界很有趣的地方是他容許未成年者殺人,但不准他們喝酒)

(按:你看看小白,就知道禁酒是准沒錯的)

不過,倒很開心。

聚會中大家喝得酣暢淋漓,大多數人都開始醉醺醺的時候,有個男人坐到我對面。

「完結了呢。」

「嗯嗯。」

是冒險者的吉斯康先生。

吉斯康先生應該也喝了相當多酒,不過雙頰只是紅了一點,看不出有醉了。

「咦?霍金先生呢?」

「那傢伙的話大概是醉倒在那邊。」

望向吉斯康先生所指之處,看見醉倒的人疊在一起。

是要怎麼樣才會變成那種狀況。

而且,我看不著提及到的霍金先生的樣子。

難不成在底下?

「沒垮倒吧?物理上的。」

「哈哈哈!那傢伙好歹也當過怪盜,才沒柔弱到這就垮倒啦。」

哈林斯呆了眼,但吉斯康先生一笑置之。

「討伐隊今天便解散了。勇者大人之後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周遊各地,幫助有困難的人。」

「啊?」

我在討伐隊時周遊了不同國家,發現令人民受苦的不止是組織和盜賊。

魔物、貧窮、歧視、環境。

雖然各自的問題各有不同,或多或少,但不管去到哪裡,也不是真正的和平。

「憑我力量能做的事不多。能解決的事就更少了。儘管如此,我還是想為別人做些甚麼。」

「太出色了…。」

聽了我的宣言,亞娜感動之至地挽著我的手,雙眼發亮地凝視我。

「太出色了呢。」

喉頭裡發出呼呼呼的聲音,吉斯康先生說出跟亞娜同樣的話。

可是跟亞娜不同,那聲音聽起來就好像在嘲笑我一樣。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亞娜頂撞那麼樣的吉斯康先生道。

「我的故鄉啊,被盜賊滅掉了哦。」

突然的自白,讓著了火的亞娜吞一口氣。

「那只是個集聚了幾家房屋,連小村落都說不上的地方。我可不想在那種地方度過一生。所以在孩提時跑了出去,當上了冒險者。」

吉斯康先生一邊品嘗杯中物,一邊表明自己的過去。

「嘛,之後也沒甚麼戲劇性的事。聽傳言說故鄉被盜賊襲擊殺光所有人,值錢的都被搶掠一空就是了。我也沒有手刃那些盜賊成功報仇之類。畢竟在我聽到時,已是那班盜賊的根據地偶然被冒險者發現而被殲滅了之後的事了。」

「那、那個、一定很辛酸吧。」

「不哦?」

對於亞娜的同情,吉斯康先生輕輕否定道。

「那種難以守成的地方,反正早晚也會被魔物或者盜賊滅掉。所以我才受不了跑出去。就算聽見故鄉沒了,我也只是心想果然如此而已。」

聽到吉斯康先生若無其事地說完,亞娜頓時瞠目結舌。

「但那時候我學會了一件事。就是人的惡意。人如果為了自己的話,能變得有多冷酷。滅了我故鄉的盜賊就是這樣了。那些傢伙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在意地殺人、偷盜。而我自己也一樣。我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捨棄了故鄉,甚至在故鄉滅亡也沒有悲傷。」

既非自嘲也不是甚麼,吉斯康先生單純是淡然說出事實。

「你也看到討伐隊戰鬥的對象吧?可是,那些傢伙一臉平常地做著些殘酷的事,令人沒法感受到,他們跟我們流著相同的血。」

我們戰鬥的對手,同樣是人。

就算境遇有所不同,但也同樣是人。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的境遇跟他們一樣的話,也許也會步上相同的路。

因為,我們都一樣是人。

「人這東西,可沒嘴上說的那麼漂亮。即使如此,勇者大人還是打算為了這些人而出力嗎?」

吉斯康先生問道。

而我心中,早已決定好答案了

「當然了。」

我已決定要活得自豪。

成為像迪巴先生一樣,死後有人痛哭抱棺的,那種出色的人。

我輕輕觸摸圍巾。

「我也通過討伐隊,看到人們會輕易走上邪路。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力量。」

人會輕易染指惡事。

那麼,只要不讓他們這麼做便可以了。

「我是勇者。勇者是人們希望的象徵。是正義的證明。還有,是邪惡的敵人。我要成為人們的希望,讓人們看到我絕不容忍邪惡的樣子。」

「換言之,勇者先生要成為邪惡的抑制力?」

「是。」

「這真的做得到?」

「做不做得到,不先試試不會知道。但是,我不會在做之前便放棄。如果是因為前任勇者隱匿行蹤,讓人們心裡不安而出現縫隙的話,那填補那個便是這一代勇者的我的工作了。」

「也就是幫上任勇者拭屁股啰。」

「我就在這裡。勇者就在這裡。我想讓人們知道這點。這樣的話,未來一定充滿希望。」

「哈、哈哈哈哈!這個真是傑作啊!」

吉斯康先生像是忍耐不住,開始大笑起來。

那笑聲,聽起來不像是嘲笑我。

「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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