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我的後宮完成,然後瓦解了

現在,我身前站著一個女的。

她留著一頭劉海剪得整整齊齊的短直發,充滿男子氣概的眼神散發出一種嚴格的氣氛,身高比女生的平均身高略高,胸部則可悲地與劉海一樣平整,連葵花都自嘆不如。

雖然有部分部位非常令人遺憾,但仍然是個十足的美女……她就是今天轉到我們班上的轉學生洋木同學。

然後這位轉學生洋木同學呢,是個相當古怪的女生。

要說有多古怪,她在轉學第一天的自我介紹時,就突然走到我面前──

「以後我會誠心誠意為你盡心儘力。請多指教嘍。」

然後在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台詞時,劈頭就親吻了我的手背。

……哎呀呀,這是什麼劇情啊。

乾脆別親手背,親臉頰或嘴唇說不定也行。

又或者,即使不親吻,但她其實是雙方家長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或者我們是過去曾經互許終身的男女,又或是她把鑰匙做成項煉掛在身上之類的……

雖然有很多不同版本,但以分類來說都是同一類。

說穿了,就是我發生了轉學生事件。

呵。還好我無論何時何地都做好闖入愛情喜劇的心理準備,這樣果然是對的啊。

這種狀況的對應方式我可清楚得很喔。露出一種任誰看了都會無法不心疼的天真無邪眼神,窘迫地回答:「呃……這是怎麼回事?」就行了吧。

哈哈哈!這點小事簡單得很!我老神在在……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哪有可能啦!我一口氣縮手,發出了哀號!

這女的是怎樣?突然跑來親我手背,絕對是腦袋的構造出了差錯!

「你啊,這態度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好意思啊,在你對我擔心受怕的模樣眉頭一顫露出狐疑表情的時候講這個,可是你做的事情太有問題了。不,根本是除了問題以外什麼都沒有。

「沒、沒有啦……一般可不會做這種事情耶。」

「哪有可能?」

「就是有可能!」

你所知道的轉學生,會一看到認識的人就跑去親人家手背嗎?

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耶!

「嗯~~爸爸以前告訴過我:『要是有值得效勞的對象,就先用嘴唇在對方的手背上一吻,表達自己的意思。』所以我才這麼做……好奇怪啊。」

你家是在學哪裡的英國貴族啊!奇怪的是你父親的教育方針!

不管多往好的方向解釋,這都是會製造誤會的行為吧!就算在發源地英國做這件事也未必就行得通!

實在是……她這麼沒常識,接下來的校園生活應該會過得很辛苦吧。

看吧,你自己看看大家,幾乎所有人都對你投以懷疑的視線……等等,怎麼嚇到不敢領教的視線是集中在我身上!該死!竟然又是這個套路!

「呃……洋木同學,差不多可以請你做個自我介紹了嗎?」

Nice班導!真虧你敢殺進這莫名其妙的氣氛里!

「啊,說得也是。對不起。那麼,如月雨露同學,我們晚點再聊嘍。」

被她一叫全名,就像是被牢牢鎖定住了一樣,好可怕。

還「晚點再聊嘍」咧……我已經飽了,不用再來了啦。

「我的名字叫洋木茅春。在上一所學校,大家是把我姓氏里的『木』和名字里的『春』拼在一起,叫我『小椿』,如果大家也願意這麼叫我,我會很開心。」

喔喔,這綽號可不是完美地符合那個類別嗎……

可是,即使聽了全名,聽了綽號,我還是想不起。她到底是誰?

希望還能有別的提示啊。

「那麼,有問題的同學……」

「啊,我有問題!為什麼小椿會轉來我們學校呢?」

葵花你挺行的嘛,竟然在這種奇妙的氣氛下,可以若無其事地問起和剛剛那件事完全無關的事情。

親吻手背這種事就只是家常便飯吧?你們大家在尷尬什麼?

她舉手發問的態度不就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嗎?

「騷貨界的喬科維奇(註:「維奇」的日文發音同Bitch)」這個綽號就送給你了,畢竟你是網球校隊的。

「我老家是賣炸肉串的,由於業績提升,決定要開二號店,我也因此轉學過來。店的名稱叫『陽光炸肉串店』,預計在後天開幕,如果各位同學不嫌棄,還請來捧場。」

「哇啊!好棒喔!嗯!我一定會去!」

為什麼賣炸肉串的要對兒女施以英國貴族式的教育?

是因為炸肉串跟西洋劍有點像嗎?

不,西洋劍(Rapier)原本的語源是在法國誕生的「Epee Rapiere(突刺劍)」,並不是英國……等等,賣炸肉串的?她說了炸肉串吧……?

『我的名字叫茅春。茅崎的「茅」,春夏秋冬的「春」,茅春。』

「啊……啊啊!你……是那個時候的!原、原來你是女的?」

我差點忍不住站起來,但忍下來大叫了一聲。

我知道了!我現在有夠清楚你是誰了!這個人,就是那個人!

不就是去年我在球場周圍,跑去買要鼓勵小桑用的炸肉串時,那個在顧攤的憂鬱型男店員嗎!

「嗯。你總算想起了啊?而且你還以為我是男的……」

「你說陽光炸肉串店~~~~~~!」

奇怪?有別的座位傳出了比我更誇張的大叫聲喔。

發出這聲大叫的人,是我的好朋友小桑──大賀太陽。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就是非常亢奮。

只見他碰響椅子起身,雙手放到桌上,還露了一手劇烈的跳躍動作。

他以一八○公分的高瘦肌肉體型做出這種動作,讓桌子都發出了咿呀作響的哀號。真希望他小心點,別踩壞桌子,弄得自己受傷了。

「啊,原來你知道我家開的店啊?」

「那當然!從去年八月起,名聲與滋味都突然膾炙人口的炸肉串界超新星『陽光炸肉串店』!咬一口就會觸發的面衣與肉的伊娜鮑爾(註:花式滑冰動作,雙腳一前一後,兩腳尖外開一百八十度,身體橫向滑行。由西德女性花式滑冰選手伊娜鮑爾(Ina Bauer)發明,故冠以其名)!那輕輕一舔就會沖得滿嘴齒頰留香的寶石綠洪流,實實在在是醬汁界的愛琴海!不只滋味好,連心靈也能得到療愈,兼具頂尖與極致的炸肉串!啊!這可讓人受不了!好滋味讓人口水直直流的陽光炸肉串店,沒錯吧!」

小桑,你冷靜點。就算你態度整個爽起來,我也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我唯一搞懂的,就是你由衷熱愛炸肉串的這個事實。

「嗯。真虧你會知道,差不多都說中了呢。」

差不多都說中?我可完全沒聽懂耶!

「呃,那自我介紹就到這裡。然後,洋木同學的座位就在最後排的那邊。」

啊,班導的教師魂消失了,竟然給我強制結束自我介紹。

「我明白了。」

在班導催促下,洋木一臉不高興的表情走向指定的座位。

從事態發展趨勢來看,我還以為一定會坐到我周圍,結果並非如此,離得還挺遠的。

也是啦。畢竟我的座位在前面數來第三排,右邊數來第二排,是很半吊子的路人風座位,周圍全都有人坐了。

順便說一下,坐在我左邊的,其實……

「花灑,你竟然劈頭就讓人家親你手背,差勁透了……有夠離譜……」

就是女生小圈子裡最可怕的紅人群裡頭的A子。

「沒、沒有啦……我也根本搞不清楚……」

「……好惡!」

這樣不對吧?

上一集的終章里,我明明將她從在紅人群受到孤立的危機中拯救出來,當初她還用尊敬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現在看我的眼神卻像是在看髒東西?

這就是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嗎?這我可上了一課。

……好了,就先不提這個。

四月上旬發生「披著愛情喜劇主角皮的騙子雜碎男!同時攻略兩大美女樂呼呼事件!」,五月上旬發生「只是個路人卻被選上參加花舞展的渣男!這次不是追兩個而是三個啊呀吼事件」,然後到了離六月只有一步之遙的五月底,也就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我想想,就命名為「劈頭就讓轉學生親吻的垃圾男!又多了一個人啦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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