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的憂鬱 第三章 有舊

「杜克去進行夏洛蒂公主的搜尋工作了……!?」

早晨,當庫雷格在蕾蒂的房間露面的時候杜克已經不在了。現在大概正遵從著蕾蒂的命令,以沿著去諾茲爾斯公國的路線原路返回的方式前進著。

「如果和夏洛蒂私奔的人與諾茲爾斯公有關聯的話,兩個人大概會前往諾茲爾斯公國對吧?所以以防萬一,讓他從街道尋找,沿路探聽有沒有私奔的夫婦。」

「不,我想要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蕾蒂知道庫雷格想要說什麼。杜克這次並不是以王立騎士的名義被帶來的。僅僅是作為保護蕾蒂的名譽騎士而隨行的。然而為什麼讓他從身邊離開了,他想說的是這個。

「吶庫雷格,雖然是一件讓人覺得諷刺的事,但比起身處於索魯威爾的王宮,我待在這裡的時候覺得會安全得多呢。再加上你也會一直在我身邊。不需要太森嚴的保護啊。」

蕾蒂身處於三大公爵勢力之爭的中央位置。無論晝夜,就算在王宮的正中心被襲擊也不奇怪。

「況且,在我身邊對你來說在各種意義上都很方便對吧?」

忽然將笑容加深的蕾蒂,將「我知道你的意圖」這件事告知了庫雷格。

「蕾蒂絲雅公主殿下,諾茲爾斯公請求會面。」

侍女告知了有來訪者,蕾蒂將意識從庫雷格的事切換到了諾茲爾斯公的問題上。

「反正只是早餐的邀請吧。告訴他我因漫長的旅途而感到疲憊,還沒起身。如果想要問候的話等到晚上再過來。」

「遵命。」

侍女退下了之後,庫雷格向蕾蒂搭話。

「……拒絕了諾茲爾斯公的邀請沒問題嗎?」

昨晚,蕾蒂果斷的表示諾茲爾斯公是「敵人」。還以為蕾蒂肯定會從正面與諾茲爾斯公對抗,庫雷格對她選擇避開這件事感到震驚。

「嗯,對方也不是因為想打招呼才過來的啊。並沒有對作為原本的主君的索魯威爾國王代理的我,姑且也要來問候一下的意思。說不定被拒絕反而會覺得更開心吧。」

雖然互相見過面,卻不是很熟悉。對上面的兩位王兄倒是因為估量著不知道誰會成為下一任國王,因而都有過一定程度的交流。

「而且才過了沒多久啊。之前那個場合你和杜克都在。然後今天,你在我的身邊。被他意識到我是『第三個人』這樣的行為要儘可能避免。」

如果感覺敏銳的話可能會立刻戳中真相吧。夏洛蒂的這一事件上,索魯威爾國也插了一腳,想要一起矇混過去,被他這樣想的話會有些難辦。

「今天沒有外出的打算,所以你放鬆一些也無所謂哦。身為女性也有女性應該做的事呢。」

放入了磨碎的珍珠與藥液的乳白色液體,蕾蒂猛地將手在其中伸展開來。

因為一直安安分分的坐在搖晃不停的馬車中,身體到處都覺得像是要散架了一樣。終於從那個狹小的空間中被解放出來,感覺不只是身體,連心都想得到解放。

「皮膚絕對會因為這次的旅途而變得粗糙啊……」

一直被暴露在乾燥的空氣中,沒有悉心護理的肌膚,失去了平時的細膩感。

將被藥液浸潤的雙手貼在了臉上,在參加結婚儀式之前皮膚的狀態能恢複多少呢?

「不要緊的,即使說著變得粗糙了,但您的肌膚依然如此美麗呢。」

「公主殿下,納帕尼亞的王妃殿下送來了推薦的化妝水。這是在當下十分受歡迎的產品呢。您要使用嗎?」

像這樣的社交場合,也是推銷本國有名產品的平台。隨意被配送到各個貴婦人的房間中的化妝水,是還沒在索魯威爾國上市的產品。

從伊爾斯托借來的侍女們,擁有著和索魯威爾不同的流行方面的知識。不過這也能成為情報交換有些有趣呢,蕾蒂微笑著這樣想。

「那個化妝水,在伊爾斯托國相當受歡迎的樣子呢。用一次試試看吧。」

享受了舒適的葯浴之後,是頭髮的護理。

浸泡在葯湯中,浸潤滋養著的蕾蒂的金色長髮,被侍女塗上了從山茶花中提取的精油。故而房間中充滿了甜美的花香,因考慮今後的事而變得緊張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些。

蕾蒂十分享受這短暫的休息時間。

「……這樣看來發尾就不需要修剪了呢。」

用手指拿起一縷護理後的長髮,確認了觸感。

在沒有侍女和女僕的情況下,最辛苦的事是換衣服。為了私自出訪而穿著的連衣裙還能想辦法搞定,需要穿著禮服的時候就真的非常麻煩。

只是很美麗,很惹人憐愛,穿的時候要費大量功夫的,就是那種名為禮服的東西。背後的緞帶要憑自己來繫上難度實在太高,後背簡直快要因此而抽筋了。

正因這些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所以優先度較低的頭髮護理還沒來得及著手去做。

「雖然在那種狀態下的頭髮被杜克觸碰到了簡直是一種屈辱……」

下次,在狀態完全恢複之後再讓他觸碰一次吧。一想到可能會被誤以為那是自己的頭髮的觸感,就讓人覺得異常的不甘心。當然那個杜克是不會明白兩者的不同之處的,這類事情蕾蒂也是知道的。這只是單純關係到了自己的自尊的問題。

「公主殿下,指甲的護理使用橙子做的香油會很好哦。」

「在使用香油之前先將形狀修整一下。」

有人一直在看著對肌膚、頭髮、指甲依次進行著護理的「貴婦人的日常生活」。

那個人是代替了杜克從早上開始一直跟隨著蕾蒂的,庫雷格•巴德。

對那個一副想要說出「你還真是不會感到厭倦啊」的樣子的庫雷格,蕾蒂告訴了他理由。

「這是作為公主的工作。說著這些事很麻煩卻認真的保持著美麗的女性,和因為覺得這些事很麻煩所以什麼都不做的女性,這兩者意義完全不同哦。」

然而庫雷格似乎並不能理解蕾蒂的意思。

表達方法不太好呢,這樣說著蕾蒂換了一種說法。

「能騎馬卻說對此沒興趣的人,和因為說對此沒興趣就不去試著騎馬的人,完全不同對吧?後者不去努力只一味地為自己找借口。就和這個是一樣的。」

認真把應該做的事做好的話,就不會被人說是「嘴硬不服輸」了。拿出了男性也能明白的比喻之後,他稍微有些能理解了的樣子。

「公主殿下,維克托殿下有話想要對您說。您意下如何?」

指甲護理的過程中,女僕向蕾蒂通報有維克托的口信。內容就算不說出來蕾蒂也知道,是替身新娘的事。

「告訴維克托殿下請他來我這邊。在殿下到來之前可以幫我更衣嗎?」

作為賓客卻不像話的將忙碌的第一王子叫過來,即使對這一點感到過意不去,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維克托因有事而來見蕾蒂不會讓他人起疑,但如果蕾蒂頻繁的訪問夏洛蒂的住處的話,就會如諾茲爾斯公所願,被懷疑自已與身邊的人也共同參與謀划了這件事。

指甲的護理結束後,剛剛換好了適合與王子會面的禮服,維克托出現在了蕾蒂的房間中。

「蕾蒂絲雅公主,雖然知道是個無理的請求,但可以請您去試穿婚紗嗎?」

「……婚紗?」

中間隔著桌子,蕾蒂與維克托面對面坐著。

維克托對準備好的茶碰也不碰,單刀直入的說出了要事。

「如果再像昨天一樣,出現諾茲爾斯公做出試探新娘教養這一行動的情況,可能會再次拜託公主來擔任替身的角色。因為準備了兩套禮服,所以想讓您去試穿一下預備用的那件,之後調整尺寸……」

婚紗這方面,考慮到可能會出現難以預測的情況,所以準備了兩個不同的款式。

「我明白了。這樣的話就先準備一下吧。但為了不讓諾茲爾斯公注意到,還是不要使用夏洛蒂的房間比較好呢。可以準備其他的房間嗎?」

「當然可以。請您稍等片刻。機會難得,在換上了婚紗之後,要不要一起在大聖堂的紅毯上挽著胳膊走走看?」

「在維克托殿下舉行結婚儀式的時候,如果令堂因為生病而無法行走的話,請務必讓我一起。」

蕾蒂將這個有些逾越了的玩笑輕巧地帶過。維克托一副遺憾的樣子慫了慫肩,為了完成蕾蒂的請求,立刻著手去準備用來更衣的房間。

為了試穿婚紗而被選用的場所,就在為蕾蒂準備的客房的正上方。基於越是動靜小就越不容易被他人注意到這樣的理由選擇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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