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linpop
錄入:養老驢
從上空俯瞰,沿著海岸延伸的折尾屋彷佛一面廣闊的牆壁。
相對於往上聳立的天神屋,這裡給人完全相反的印象。
這是一間橫向發展,佔地寬廣的旅館。
青色的妖火也連綿于海岸,宛若串連成某種圖形。
相較於天神屋四處高掛著硃紅色的鬼火,營造出輝煌熱鬧的日式風情,這裡給人比較沉穩,寧靜似水的感覺。不知道原因是否在於這陣流入耳中的海潮聲?
折尾屋周邊並沒有熙來攘往的商店街或鬧區。稍遠一點的沿海岸上,可見到漁港的燈火與一明一滅的燈塔;而往遙遠的內陸望去,則可發現聚集成群的城鎮燈火。
我聽說折尾屋跟天神屋互為競爭對手,然而這兩間旅館在特質與形態上似乎大不相同。
空中飛船降落至海面的高度,從折尾屋的渡船口進港。
上次與銀次先生去東方大地港口採買時,我們也是坐著天神屋的小飛船降落海面……
現在哪有空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眼前一連串離奇的狀況,讓我立刻從乘船的暈眩中清醒,呆站在原地。
結果,我被帶來折尾屋了耶。
「喂!人類丫頭,快下船了!」
不知道是誰從我背後狠狠踹了一腳,讓我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好痛。
「葵小姐!您沒事吧?」
銀次先生隨即衝上前來扶了我一把,讓我得以站起身子。
「不許做出如此無禮之舉,秀吉先生!」
銀次先生警告了那名踹我的妖怪。
對方是個矮小的男性,有一頭自然卷,額頭上橫綁著一條細細的繩子,在頭的側面打了個結。他以嘲諷的口氣斜眼對我「哈!」了一聲後,便靈活地從船上一躍而下,踏上渡船口。
我記得這傢伙就是當時拿著擴音器,對天神屋幹部頤指氣使的那個人……他的背後長著兩條咖啡色的尾巴。
「他是二尾猴妖秀吉先生,折尾屋幹部之一,擔任小老闆……在我離開之後接任的。」
「喔喔……總覺得各方面都很有猴子的感覺呢,身手很輕巧。」
不只那傢伙。
我感受到周圍滿是來自折尾屋的視線,其中隱含著惡意與好奇心。
簡直就像我剛踏入天神屋的那時候啊……
我深呼吸後,緩緩走下船。這時候要是發抖就輸了。必須想辦法帶著銀次先生回到天神屋。
──此時此刻的我,心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亂丸。」
就在我踏上港口地面的那一刻,還在船上的黃金童子從甲板俯視著渡船口,開口喊了亂丸──也就是折尾屋大老闆的名字。我也不禁跟著回頭一望。
「我現在要前往西北大地了。亂丸,『儀式』務必順利完成……你明白的吧。」
「……在下明白。黃金童子大人,我一定會交出成果的。」
亂丸對黃金童子深深一鞠躬,目送再次發動的青蘭丸。
儀式……?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回過神來我發現,黃金童子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眸正俯看著我。
那冰冷的雙眼彷佛能看透萬物。我不明白她投注在我身上的這股視線到底有何用意。
即使她現在依然一副幼女的外型,但我已無法想像她就是我當初遇見的那位女孩了。當然,我想事實也的確並非如此就是了。
「葵小姐,這邊請……」
被銀次先生呼喚的我,再度往折尾屋所坐落的方向前進。
四周搖曳的青色妖火強烈地映入我的眼帘,那是與天神屋鬼火完全相反的火光。
然而就在我一抵達折尾屋的同時,一群穿著日式工作服的彪形大漢便把我從銀次先生身旁拉開,我又再度遭受粗魯的對待。
他們竟然把我關入一個類似地下私牢的空間。
「欸、你們這是幹嘛啊!」
雖然我出聲抗議這樣的待遇也太過分了,不過大老闆亂丸只顧著露出一張稱心如意的笑臉,那充滿野獸氣息的獠牙也隨之探出。他手上還一邊把玩著牢房的鑰匙。
「鬼妻配這地方恰恰好啊。給我在這裡老實待上一陣子。」
「我又不是罪犯!你這是在囚禁我喔,很明顯是犯罪行為!」
「誰管你那麼多。在這片土地上,我就是法律。」
「別鬧了!把我放出來喔!」
果然如銀次先生所說,亂丸這男人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超自以為是的。
我猛力搖著牢房的柵欄,發出了聲響。現在的我深刻體會到被關在動物園裡的黑猩猩究竟是什麼心情了。
亂丸將頭髮往後一撩,露出一臉受不了的欠揍表情。
「……真是。狀況演變成這樣,照常理來說你該哭著求饒才對吧?真是個不討喜的女人耶。雖然我對天神屋的大老闆恨之入骨,不過看見他被迫與你這種女人成親,縱使身為他的敵人也開始有點心生同情了。」
「你說什麼?」
他一開口又想把我氣死第二次。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從現世被綁過來的耶!
「算了,也罷。黃金童子大人一時起了玩心而把你帶來,不過老實說抓你過來也沒用,只是多了只吃飯的米蟲。接下來我們旅館有重大活動要舉行,要是被你胡搞瞎搞就傷腦筋啦,所以才把你關起來。不過……若你能派上用場,放你出來也不是不行啰。」
「你……」
「不然就指望你那個大老闆為愛奮不顧身啰。要是他真有那麼在乎你,就一定會來英雄救美不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亂丸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又自顧自地拍著膝蓋大笑。他周圍的跟班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這到底算什麼啊!隨便把我綁過來,又說這種風涼話!
亂丸豎起那對大大的犬耳,看起來一副龍心大悅的樣子,把我留在牢里便離開了。
那頭紅色長髮與亮麗的淡青色外褂,轉身一個翻騰便消失在現場。
「……」
剛才還那麼喧囂的地下牢籠,馬上被寂靜所籠罩。
我依賴著牢房門前唯一一盞妖火為光源,忍不住一屁股癱坐在地。
這讓我回想起以前剛到天神屋時的心情呢,一種類似孤獨的感受。不過當初至少沒有把我關進這種鬼地方啊。
「大老闆的愛……什麼啊。」
再說,那是啥?可以指望嗎?
不不不,其實大老闆算是個性溫柔又心胸寬大的妖怪,這一點就連我也明白啦。
「不過要是他來救我,等於給天神屋添了麻煩呢。」
不對,光是我被抓來這件事,想必就已經夠麻煩了。
畢竟現在這樣的狀況,夕顏要怎麼辦?
小老闆銀次先生也不在,肯定一團亂。
既然如此,那乾脆自己想辦法度過眼前危機吧。
會被抓來也是我自食其果,如果光坐著等待救援,那我也沒資格自稱天神屋的一員,反倒比較像拖油瓶。況且……
「銀次先生他,不知道還好嗎?」
記得剛剛與他分離之前,他好像警告過亂丸不許對我做出粗魯的舉動。
當時銀次先生對亂丸的態度讓我嚇了一跳。總是沉著穩重又紳士的他,竟然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得那麼激動。他與亂丸之間,過去是否有過些什麼呢?
要擔心、要思考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我都已經累趴了耶……還有,現在是幾點啊?
「欸,姊姊~」
正當我坐在牢房裡悶悶不樂時,柵欄外突然傳來一陣呼喚聲,我抬起了頭。
站在門外的是一位皮膚黝黑的少年,看起來好像負責打雜的工作。光看外表的話,年齡約莫十歲左右吧?一頭蓬亂的頭髮全梳往後面隨便紮起來,看起來有點可愛。
「宵夜來啰。」
「咦、有飯吃嗎?」
剛才還忙著擔心銀次先生,以及思考逃脫大計的我,一聽到「飯」這個關鍵字,就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
少年站在牢邊,從遞交物品用的狹小送飯口把餐點送進牢房裡。
老實說這一路的波折早已讓我餓壞。雖然在天神屋後山舉行晚宴時有吃了鹽烤香魚,但除此之外也沒大吃大喝呀。
現在的我已顧不得什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