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筋肉食堂的路上,和馬發現一位穿著水手服,胸前波濤洶湧的少女。
她身材嬌小,胸部卻很大。一頭長髮亂糟糟的,平常的一張笑臉也哭成了淚人兒。
「和、和馬同學!」
她就是浴場學生會會長•強行突破千里。
「你怎麼了?」
看她這副模樣,一定是出了什麼非同小可的事。然而,和馬依然用無異於平日的語氣回應。
正因為她如此慌亂狼狽,和馬更需要保持鎮定。
「拓哉同學他!拓哉同學他……!」
千里眼中閃現濕潤的淚光。
發生什麼事了?和馬沒有這麼問。就算不問,千里自己也會滔滔不絕地開始說起來。
一開跑就停不下來,這就是千里的個性。
然而——這次千里什麼都沒說,只牢牢伸出手,抓緊和馬的手臂。
瞬間,和馬立刻全面啟動靈氣。
下個剎那——
砰咚。
和馬和千里在牆上撞出兩個人形。
「唔唔……好痛……你、你沒事吧?和馬同學。」
千里壓著自己的鼻子,把卡在牆上的身體拔出來。
和馬用手拍掉身上碎成粉狀的水泥,對千里笑了笑,又嘆口氣。
「偶爾像這樣嵌進牆裡也滿有趣的嘛。」
在千里的超能力下,兩人瞬間光速移動了。
千里的想法是——與其慢慢解釋發生了什麼事,不如用行動表示要來得快。不,甚至連說話的時間都嫌浪費。和馬心想,事情一定就是如此緊急。
「對、對不起,和馬同學。」
千里低下頭賠罪。
這裡是醫院。
不是美容院——
是一間貨真價實的醫院。
在這座只有小孩沒有大人的升升學園中,並沒有小型診所。
因為孩子們還未獲得足以從事醫療行為的知識。
只有大學生會的人,才能和擁有充分醫療知識的「大人」聯絡。
學園裡,也只有由大學生會負責管理的大型醫院。
在和馬他們住的「一期一會地區」,只有一間醫院。
相對地,醫院的規模也比區內任何設施都來得大。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狀況一定很緊急吧。」
和馬穿過自動門,踏入乾淨又充滿獨特氣味的白色巨塔。
「和馬同學…….」
跟在他身後的千里滿心愧疚。
每次都是這樣,千里老是犯錯,老是失敗。
可是,就算這樣,和馬卻連一次都沒有生氣過。
「不用道歉呀,我大概可以想像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自己會被千裡帶到這裡來。
不用問也知道。
一定是拓哉出了什麼事。
而且,是和醫院有關,又讓千里哭花了臉的事。
五零一號病房。
「啊。」一看到和馬,拓哉便低喊了一聲,伸出右手食指揉了揉雙眼。
拓哉的左手被固定吊高。看到他這樣,和馬輕輕皺起眉頭。
「嗯——要三個星期才會完全痊癒吧?不過應該不用住院。」
和馬一邊溫柔微笑,一邊在圓椅凳上坐下。要是表現出同情或擔心的樣子,感覺會對拓哉過意不去,所以和馬刻意展現笑容。
「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拓哉像個小男孩一般「嘿嘿」笑著回應和馬的診斷。但是,一看就知道他正拚命掩飾剛才哭過的痕迹。
在他身邊削蘋果的是國士無雙殺氣,她是拓哉隸屬的早雲學生會會長。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一旁默默削著蘋果皮。
「我……那個……」
「沒關係,你什麼都不用說。」
和馬很清楚。
拓哉的戀情結束了。
大概是身為男人的事實曝光了吧。
因為身分曝光……手臂就被拗斷了。
和馬覺得很悶。
又來了。
又出現這種白痴了。
但他指的並不是拓哉。
和馬不是不能體會對方的憤怒,畢竟被欺騙了。
可是,只因為這樣就拗斷拓哉的手臂,也未免太莫名其妙。
但這裡的人,就是會理所當然地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只因為心裡不爽,懷著這種理由就攻擊別人。
唯有能夠控制自己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強大的力量。
而輕易就能行使這種力量、用這種力量來滿足私慾……
明明是莫名其妙的事卻覺得理所當然的這種人……
……最讓和馬痛恨了。
「不過,有件事我想問你。」
「咦?」
看見和馬的眼神,拓哉大吃一驚。
他的眼神充滿憤怒。
平常絕對看不到和馬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你——想報復嗎?」
報復——一聽到這可怕的辭彙,拓哉猛搖頭。
「這是我……自作自受……早知道應該像你說的,做他的朋友才對……」
「被他識破了嗎?」
明明跟蹤了他們好一段路,卻沒看見對方動手的那個現場,千里感到很內疚。
要不是自己跟到一半忘了目的,和理沙跑去逛街購物——
如果能目睹拓哉被揭穿的那一幕的話,說不定就能上前救他了。
「不,我照和馬說的那樣,扮演好一個女生的模樣,結果——騙過他了。他要我跟他交往。」
「既然如此,那怎麼會……」
千里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對想交往的對象做這種暴力的事。
「你自己招認的對吧?」
拓哉點點頭,證實和馬說得對。
正在削蘋果的殺氣什麼都沒說,只用母親般的慈祥表情凝視著拓哉。
傻氣的老實人,看著溫柔的老實人。
「我還是沒辦法……在欺瞞的情形下和他交往。就告訴了他,我是男的。」
拓哉伸出食指搔了搔染上一層紅暈的臉頰,難為情地笑了。
「就算是這樣,他也做得太過分了!」
「…….是誰做的?」
和馬射出犀利的目光,瞪著拓哉問。
「這……」
「拓哉同學,你被那個人揍了嗎?那個人是誰?」
千里其實有看到他的長相。
可是,卻一點也記不得了。沒錯,因為幾近全裸這點太驚人,令她印象太深刻,對那副長相便完全沒印象了——真教人不甘心。
「……沒、沒關係了啦,我也不恨他。」
拓哉很堅持,堅持不說出來。
讓人都看得難受了。
都遭到這種對待了,拓哉還是喜歡那個傢伙。
(他似乎不打算說出來,會是跟我有關的人嗎……跟我有關?)
不經意地,和馬仰望天花板。
腦中浮現那抹微笑——使他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女人……)
浮現在腦中的,是綾音那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隸屬森裸學生會……對吧。沒記錯的話,那學生會排名是第七十三。」
「咦!為什麼——」
拓哉嚇到了。
別說透露對方隸屬哪個學生會了——拓哉連對方的名字和長相都沒說出口,和馬卻猜中了。
「沒錯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拓哉的語氣有些落寞。
森裸學生會,就是綾音要求和馬擊垮的學生會。不想繼續和綾音扯上關係的和馬當場拒絕了她,可是那時,綾音是這麼預言的:
「不,你一定會接受。」
這就是答案了。
當時她露出那抹微笑的理由。
這就是綾音料定和馬絕對會接受的「把握」。
她早就知道拓哉的事了。
也知道拓哉面臨的狀況,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和馬咬牙切齒。
他被綾音玩弄於股掌之間,心有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