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佛記

佛家說,萬事都靠因緣,我的佛緣,由好友劉實接引。有一次,劉實和他的太太武玉琴女士,約我和內子力立去莊嚴寺聽法師講經,順便看風景,吃素餐,事情就從此開始了。

莊嚴寺在紐約上州,風景很美。我們參觀了莊嚴寺的大佛殿,大佛殿費了八年才完成,高八十四呎,可容納兩千人,有盛唐建築風格,殿中看不見支柱,寬敞無礙。殿內有高三十七呎毘盧遮那佛,四周有上萬個小佛圍坐在蓮花台上,甚是壯觀。看到這麼大的佛像,令人生敬畏之心,有想膜拜的衝動。

莊嚴寺的觀音殿,是由名建築師貝聿銘設計,殿內正中供有彩瓷觀音,是明朝出土的古寶,左邊有唐朝千年古觀音,神態自在,給人有安詳的感覺。齋堂,除了用齋作為餐廳外,亦可當講堂、會議廳……。千蓮台位於齋堂西邊的山坡上,有一尊金色的阿彌陀佛,藍天白雲映襯著,讓人敬仰。千蓮台有一千零五十個不銹鋼的盆子,可供存放往生者的骨灰或紀念物。有青山,綠水相伴,環境幽雅。想起也許有一天我們也會安置在這裡。這一天大家都玩的依依不捨才離去。

有一年山西同鄉會聚會,大家想吃清淡一點,有人提議去廟裡吃素,據說在Brooklyn有一位從山西來的靈光法師在那有一座「廣濟寺」,大家就決定今年就在廣濟寺團聚。(當時我是同鄉會的顧問。晉滇宏先生擔任首任會長,我就被選為顧問。後同鄉會改組,我被選為全美同鄉會會長。同鄉會歷經耿國珍會長、謝剛會長、申建明會長、趙元凱執行會長、朱錚執行會長。每年都辦郊遊、春節團拜等活動。)

自從一九七三年來到美國,我見到中國同胞都感到親切,何況是山西老鄉呢。聚會的那天,一早十點多我和力立就先到了,廣濟寺的主持靈光法師說得一口晉北的土話,長得不算高,胖胖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位令人敬仰的出家人。我就和法師用家鄉話聊天,法師在人地生疏的美國,碰到我這一口家鄉話的老鄉,也很高興。

我們聊得很好,據師父說,他是晉北繁峙縣人,在五台山出家,後來在北京中國佛學院教佛學。有一年,美國的華人大德沈家楨居士去北京佛學院,聽到他的演講,決定請他來美國,策畫在莊嚴寺辦佛教大學,靈光師父帶了徒弟超進、超煩經香港來到紐約。沈居士正忙於蓋莊嚴寺,而且身體日衰,無法籌設佛教大學。師父寄居在莊嚴寺無所事事,就決定另起爐灶,籌措成立佛堂,傳播佛法。

靈光師在香港有一弟子事業有成,而且非常虔誠,師父就寫信給他說出自己的計畫,那位徒弟匯了廿萬美金來,他就在布魯克林七大道買了幢三層樓房,成立了廣濟寺道場。

布魯克林第八大道的信徒多半以廣東人為主。靈光師在第七大道開闢了廣濟寺,講一口晉北土話,又是律宗傳人,規距特別多,所以信徒們來了幾次就不大來了。寺廟是靠信徒香火錢維持的,還好在成立初期,有幾位扶持;宋一平先生更是鼎力贊助,所有英文的和廣東話的事都是由宋老代辦,我們見過多次,談得甚是投緣,還有一位住在皇后區的廣東陳先生也很熱心,他每周好幾次,從皇后區坐地鐵轉車趕去寺廟幫忙,令人感動!

本來我和靈光師父聊得很好,我這個人性子直,想到問題就問:在共產黨的控制下,怎麼能允許你傳揚佛教呢?這一問把他惹火了,馬上疾言厲色地對我說:我這裡不談政治!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閉口!

聚會那天,山西同鄉一共來了十幾位,大多數都是從中國大陸來的。他們沒宗教信仰,不懂禮佛,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吃頓素飯就算了。

吃飯時,靈光師發令了,男士可用廟中的碗筷,坐第一桌,女士只能用紙盤紙碗,一次性木筷,坐第二桌。我覺怎麼這樣男女不平等?就又提問為什麼?師父說女士用過的碗筷怕洗不乾淨,不適合出家人用,所以要用了即丟!我才慢慢體會到律宗規矩之嚴謹。

那次飯菜是超進師父作的山西口味的素菜,排了滿滿一桌,還有西紅柿湯的手擀麵,大家都吃得很高興。

師父看見力立和我禮佛很虔誠,約我有空再來廟裡。我對這師父也很感興趣,覺得這出家人本來很慈祥,怎麼一提起共產黨好像換了一個人了。所以決定第二天再去拜會這位師父。第二天一早我就上廟去看靈光師父和超進師父。禮佛後我和師父聊天,先談我自己的身分和背景,這下大概是師父對我放心了,才和我談他的過去。

師父在家鄉唸中學時,正好趕上抗日戰爭,響應了當年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參加了青年軍。剛入伍訓練還沒上戰場,抗戰就勝利了,他就進山西大學唸地理科。因家中世代都信佛教,他到五臺山拜了位師父(恕我忘了祖師的法號)就出了家。解放後,共產黨逼著他還俗,他不肯,在他被一群人打的時候,他心中默唸觀世音菩薩,受盡了折磨苦難,苦熬了二十多年。師父在中國包頭市還有一座廟叫清淨寺,廟很大,徒弟很多,香火很旺。

師父和我幾次談話都很愉快投緣,後來我帶了好友劉實來聽師父講經,大家都說和這位師父有緣,我們都皈依在靈光師父名下,賜我法名如智,力立名如賢,劉實名如良。我們都成了廣濟寺的護法,經常到寺廟來聽師父講經!

但不到幾年,靈光師父因身體不適,結束廣濟寺,回包頭清淨寺養病。二○○七年力立和我曾去清淨寺拜會過師父。寺廟很大,殿堂又莊嚴,出家人很多,還有幾位很可愛的小沙彌。師父陪我和力立吃了一頓豐盛的素齋。我和靈光師父一直有聯繫,直到二○○八年他老人家圓寂!

緣起不滅,接著是紐約的佛光山道場。好友秦濤約我去聽佛光山主持永固法師講經,佛學班就在我住的羅撒琳村中。說起永固法師我是久仰,他登在《世界日報周刊》上的專欄我每篇必看,能有機會見到本尊,我當然很高興,因此佛光山成了我的心靈歸宿。

永固法師聽說我在公園早上教太極拳,問我能不能也來佛光道場開班,我當然一口答應。但我周一到周六每早都在公園教拳,周日早上在福智教室教拳,下午還到長島中文學校教拳,時間排得很滿,最後決定周二(7:30pm—9:00pm)晚上在佛光教拳。不久永固法師調回台灣,太極拳班每期九周,目前已近十期。這段日子在佛光道場認識很多師兄師姐,眼界比以前開闊了。

內子力立的姪女周大雅也是佛門弟子,他邀力立和我去福智道場,聽日常法師的《菩提道次第廣論》。我和力立的信仰重心移到福智道場,每星期日早晨必到。這是宗喀巴大師規劃出一條直接扼要成佛之路,相當高深。

我們在福智教室上課,聽日常師父的錄音帶,有兩位資深的師姐,蔣美美及鄧美媚代為解說。我們班上還有同修的幾位師姐,林瑞梅、陳淑貞、趙秀明、曾秋好、劉少萍,入門比我們早,有幾位師兄,梁力求、陳振強、蔣煥璋、余炳權、梁宗智,都可以做我的帶路人。梁力求、趙秀明還是我介紹的,後來居上嘛!梁力求喜歡看書,尤其喜歡看有難度的書,讀這部《菩提道次第廣論》他很有興趣,在上課前他要花好幾個鐘頭準備,然後在課堂上解說給大家聽,引經據典,四書五經都引出來了,讓我們受益非淺。

每個人對生命的需求都不同,但紿終不出「離苦得樂」四個字。只是在我們面前歧途很多,所以常常不能如願。因此古聖賢教我們要心靈提升,以探尋真正的快樂。

力立和我在福智教室上課己快三年了,一輪《菩提道次第廣論》還沒有讀完。這古人論讀書,說過三個比喻:起初是窗隙窺月,進一步是中庭步月,最後是高台玩月。我現在還在窺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到步月,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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