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做羹湯

結婚時我們是在臺北市龍江街租一房子住,離力立四叔周映斌家很近,提到結婚想到很多有趣的往事。

力立剛結婚時把臺大園藝系的工作也辭了,想在家做個好太太。但她從小在家從沒做過飯,每頓飯還想給我來個四菜一湯,這談何容易,只好臨忙抱佛腳,求助四嬸,這也是我們當時住龍江街的原因,離四叔家很近。

力立跟四嬸去買菜,四嬸教她怎樣選菜挑肉,有天她買了條活魚,人家給殺好了,她提著走在路上,忽然感覺那魚在動,嚇得她把菜籃子丟到馬路上。那魚竟一個翻滾蹦到水溝中去了,她也不敢去拿,後來一定是給貓或狗打了牙祭。還有一次她買了隻烏骨雞,要給我補一補,也是請菜場給殺好了,拔了毛,她回來把外面洗乾淨,加了冬菇紅棗等好作料,燉了鍋雞湯。我下班了,她很得意的要我猜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我說總不會是蔥油餅吧?對我來說蔥油餅就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力立說不是蔥油餅,但保證你一定喜歡,是冬菇紅棗烏骨雞湯,她就給我盛了一碗,我喝了一口,覺得是好吃,但有點怪味,又喝了一口,問她還加了什麼作料?她說只有蔥薑,我說怎麼有種怪味,我又弄不清楚,正好這時四嬸吃完晚飯了,過來看看我們,我就請四嬸嚐試一下這湯怎麼味道怪怪的。四嬸喝了一口,也覺不對,又從頭考問了一次,覺得不應該有問題,就問力立你雞買回來有沒洗乾淨?她說洗乾淨了,問她肚子裡面有沒洗?她說肚子裡還要洗嗎?結果四嬸找到了答案,我們喝的是帶雞大便的十全大補湯,自那以後,起碼有十年我看見雞湯就想吐,總想起那鍋十全大補烏骨雞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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