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成家

提到結婚想到很多有趣的住事。第一次去鳳山黃埔一村周力立家,是我海軍官校的學長,葛彬堂陪我去的,我們倆到了她家,她父親就說:「你倆都是北方人,一定愛吃水餃」。他自己騎車到市場去給我們買水餃。買了四十個水餃,回來很得意的告我們,說是純肉的,沒加青菜,我們倆是晚輩,又是第一次來,也不好意思說,水餃餡一定要有菜有肉才好吃,一個純肉球實在難吃。再說我們那時還年青,四十個水餃一個人也能吃了,這全家吃晚飯,力立的父母,還有妹曼麗,弟錦全,再加我們兩個大漢,那真是不用說吃飽,填牙縫都不夠。後來問力立,才知道實情。她們是湖北人,從沒把水餃當飯吃,只當點心吃,難怪她父親只買了四十個全肉水餃給我和葛彬堂吃。飯後我們坐那聊天,其實就是準岳父對我口試,大概尚稱滿意,還要力立轉告我,要寫一封正式的求婚信,這是筆試。還好我都順利通過,我的求婚信還被岳父叫錦全弟研讀,做為將來寫求婚信的範本。可惜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吹的了,要不可提供年青人參攷。

我和葛彬堂原計畫吃完飯搭公車到屏東,好友王其緒在空軍屏東機場調派飛機,給我們安排好了回臺北的飛機,飯後力立父親就催我們早點走,我們自認有把握,還坐那吹牛,經老人家再三催促,我們才離開,趕到公車站,一班車剛走,只好等半小時後的下一班車,公車到了屏東,離飛機起飛只有半小時了,這下我們兩可急了,叫了輛三輪車往機場趕,三輪車夫拚命的蹬,我們兩個輪流下來推著三輪車跑,希望能趕上班機,三輪車眼看就到機場了,飛機已從我們頭上飛過,我們兩和三輪車夫,突然都變成洩了氣的皮球,癱在路邊不能動啦!坐那休息了半小時,只好回到火車站買了夜車票回臺北,因彬堂還沒退役,只有慢車才能買半票,在火車上折騰了一夜,既花錢又受罪。這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明証。此刻想,當時不像今天,大家都有手機,要是有個手機,給王其緒打個電話,叫飛機等大帥十分鐘一定沒有問題。

相親面試後岳父對我這準女婿很滿意,岳父當年是黃埔七期,曾任青年軍,二○一師的師長,初到臺灣駐防高雄,四十齣頭以英勇善戰出名,可謂少年得志。這大小姐出嫁當然希望氣派正式點,決定要有訂婚儀式,民國五十三年(一九六四)五月二十日,我請了鄉長丁俊生監察委員夫婦、我的代母王懷義國大代表,堂哥梁鑑,好友葛彬堂等前往高雄訂婚。女方請鄭果將軍証婚,力立的乾媽潘錦端、祁中漢夫婦是女方介紹人,三叔周映偉夫婦、四叔映斌夫婦、五叔映輝夫婦、姑爹蔣松夫婦,周家的人全到了,有三桌。很熱鬧,葛彬堂司儀,也有正式的訂婚証書,雙方家長、介紹人、証婚人、新娘、新郎都用了印。訂婚後我們在高雄住了兩天,帶丁伯伯他們遊了澄清湖。我在左營海軍官校唸了三年,高雄附近玩的地方都熟,義不容辭做了兩天導遊,才盡興而歸。

周力立的父周建磐將軍,金門炮戰時駐防古寧頭。後因受孫立人案牽涉,調訓後再未任用。最後任澎湖馬公協防司令退役。母周金蘭女士,湖南人,湖南長沙藝專畢業,在中學任美術老師。相夫教子女成人。力立居長,下有一妹曼麗,師大教育系畢業後考取美國留學,取得教育、電腦兩碩士,又轉入芝加哥大學,取得氣象博士。現在太空總署工作。適浙江吳澄博士。在美國政府工作。弟錦全,基隆國立海洋大學畢業,在鳳山燕巢國中任數學老師教書二十五年後退休。娶妻鍾鏡明,生一子周大雄,淡江大學化工系畢業。女周大雅,台灣高中畢業,來美後住我們家,就讀紐約市立皇后大學取得會計學士及碩士現在福智教室工作。

我在榮工處工作的第二年,民國五十三年(一九六四)九月二十七日教師節前一天,與臺大園藝系畢業的周力立小姐在臺北市三軍軍官俱樂部,舉行結婚典禮,由國防部蔣副部長經國福証,迄今已四十餘載矣!據說這是經國先生在臺灣幾十年唯一參加給証婚的婚禮。我請堂兄梁鑑主婚,女方由父親周建磐將軍主婚,我的介紹人是王懷義國大代表,女方是潘錦端國大代表。

那是近四十年前的往事了,猶歷歷在目。婚禮是在臺北的三軍軍官俱樂部舉行,進門有一塊紅色木牌,上寫梁周聯姻誌喜。走道邊放了張長桌子,上面舖著楊襄雲先生給畫的粉紅色簽名綢。祖立英,楊達娜,兩位站在桌後,笑面迎人,請來賓簽名。禮堂中已擺好四十多桌酒席,稀稀落落地坐了些客人,多半人都坐在前面排好的椅子上,等著婚禮開始。山西老鄉難得有機會聚會在一起,就興高采烈吱吱喳喳的用山西話大聲交談,小孩們在滿地追逐,整個場面就像早晨的菜場。

有幾位是岳父大人周建磐的黃埔同學或同事,都穿著筆挺的軍裝,兩顆星、三顆星、站在後面,宋長志校長也站在那。他是女方的客人,我去向他致謝光臨。突然聽人傳蔣部長來了,我就趕緊跑到門口去迎接。他剛下車就和我握手賀喜。我請他在簽名綢上簽名,簽名綢中間本來空了一塊地方,讓他簽名的。他用筆工整地,簽下蔣經國三個字,比一般人的名字都小。禮堂中的賓客聽到蔣部長到了,曾短暫地安靜了一下。等到蔣經國副部長和顏悅色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這些老鄉太太們聲音可就更大了。這真是見了大人啦!談得更起勁!

我的婚禮就是在這樣嘈雜聲中進行著,連蔣經國証婚,宣讀結婚証書,講話,都聽不清楚。我當時真想回頭大叫一聲「全體肅立!」但實在沒膽量開這風氣之先,只好由它去吧!

力立在結婚的前一天去找人給化妝,晚上和力立媽媽一齊回來,一進門,我根本不認識她了,以為來了個濃妝艷抹的日本人,弄清楚是力立後,我氣得要她馬上把化妝都洗掉,力立沒辦法只好把花了半天時間,還有幾百元的化妝花了很大勁才洗掉,第二天輕描淡寫地化妝步入禮堂成親。

女方的親人很多,力立的親人有力立的爸爸媽媽,力立的妹妹周曼麗,弟弟周錦全,三叔三嬸家及小華小弟一家四人,四叔四嬸一家有洛沙,弟弟,寶寶,安安,一家六人,五叔五嬸家有大毛二毛一家四人,姑爹姑媽家一家五口。力立的爸爸排行第二,大哥早走沒有來台灣,周家的人全到了,因為他們全家從小就都是這二哥(力立的父親)提拔大的,又都帶到臺灣,這二哥的大女兒結婚,他們當然都來了。

蔣副部長退席後,大家開懷暢飲,尤其敬酒到同學那桌,更像非把新郎灌醉才行,我也乾脆,三茶杯紹興酒一氣喝光,才算讓我過關。由此我變成了有家室的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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