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界的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平緩而不留痕迹,只是眨眼之間,藍染已經在五番隊的隊長室度過了一輪春秋.每天所做的,不外乎是開會,巡視,處理公文,偶爾也去和京樂浮竹浦原等人喝喝酒,或是參加一下同期會,日子過的倒也算是平和安穩.
然而在冬天即將過去的時候,藍染卻產生了點不大不小的煩惱.
從他做隊長算起,已經一年多了,五番隊的副隊長一位卻一直空著,平時隊里一些需要副隊做的事情,也都分發給下面席官們去做.其實並不是藍染不想立副隊長,也不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只是他一向習慣于謹慎,想再多花點時間仔細觀察觀察他心中的人選,是否真的值得信任,真的能勝任他的左右手.
他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可惜凡事皆與願違,他算盡了各種細節,卻忘記了他那兩個異常關懷學弟的學長.
缺副隊的事被提出來,是在一次同期會上.雖然說的是同期會,但是平時和學弟們的感情都相當不錯的京樂春水從來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喝酒的機會,所以當遲到的藍染踏進小酒館的門檻,一抬眼就看到京樂坐在正中間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
等眾人都喝到差不多的時候,京樂果然蹭到了他身邊.
忽右介,你當上隊長有多久了?
恩?藍染咽下含在嘴裡的食物,摸著酒盅,仔細想了想.
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既然如此,怎麼還不趕緊找個副隊.京樂說罷,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有副隊的好處.
藍染也不應答,這些話最近一陣子只要他被京樂或者浮竹看到,對方不說上一遍絕不放他走,導致他現在幾乎都能背下來了.不過藍染還是耐心的聽著京樂說,然後在他說完以後,略帶促狹之意地瞄了自己的學長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京樂隊長,你這副樣子還真不像是勸我找副隊的.他停頓了一下,又笑了.倒像是著急我怎麼還不娶妻似的.
噗噗噗噗.
他話音剛落,小小的酒館內便響起了數股噴酒的聲音,顯然對藍染會說出這種話大感意外.然而京樂到底是比他們多活了近百年,聽到藍染這麼說,他反而大力地拍了拍學弟的肩膀,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歷經滄桑我心凄凄然的樣子.
你會這麼想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們都是中年的歐吉桑了,哪裡還有人看得上我們,想找個老婆可比不得年輕人受歡迎,只好把精力放在尋找一個好副隊身上.說完還尋求贊同般的看著藍染,一副聽學長的話就沒錯啦的樣子.
更何況一位好副隊完全可堪比一位賢內助,是絕對不可缺少的啊.
京樂隊長所言極是.藍染隨意的點點頭邊附和邊為京樂斟上酒.京樂看他這沒有誠意的敷衍的樣子,摸摸下巴轉移了話題.
不過說到年輕人,忽右介知道么?六番隊的那位隊長,朽木家的那位大少爺,最近好象春天來了的樣子喔.
喔呀藍染推了一下眼鏡,彷彿很有興趣地準備聽京樂接下來的話,雖然他對別人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可是畢竟朽木也有春天這件事實在是太希奇了.
我也聽說了.這時候一直坐在他旁邊默默喝酒的浦原也插了一句.藍染這回倒真是吃了一驚,手不由得一抖,杯子里半數的酒就那麼灑在了桌子上.
不是吧喜助你什麼時候也熱愛起別人的八卦來著?邊問邊抓過浦原的袖子擦桌子上的酒漬.
嘛,我也是不經意間得知的,貌似對方是個流魂街的女子.浦原一把拉回自己的袖子,繼續說道,從去年開始,朽木隊長就持續在夜晚出門凌晨歸來,有時候還會望著遠方,表情略帶柔和,有的時候又會一副想著什麼的樣子,臉上還露出一點點的微笑.
喔喔!聽他說罷,酒館裡的眾人齊齊發出驚嘆.
你知道的還真詳細
這人究竟是從哪裡得知這種八卦的,這恐怕是目前酒館中所有人內心一致的疑問.
聽到浦原也這麼說,藍染也不禁真的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能被那位素被稱為面癱不具有人類的感情活動的冰山的六番隊朽木隊長看上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位神奇的傢伙?
不過這點好奇心在眾人吃飽喝足,步出九館的時候,就被藍染遠遠地拋在了腦後,習慣性的讓風連同醉意一起吹得絲毫不剩.
要說到藍染忽右介這個人,看外表的話真是典型的老好人,一副誠懇老實不會拒絕人的模樣,然而實際上藍染的內心一直是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雖然聽起來很自我中心,但是他能從幾乎算是無名落魄的貴族家的後代一直拼到今天護廷十三番的隊長這樣的地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這種自我中心.
藍染一向不喜歡被牽扯,無論是什麼事情.
不做,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隔岸觀火袖手旁觀,堅決不插手:要做,他就必須要做一個策劃者,要做一個主謀者,要做那背後牽動一切的扯線人.
在酒館門口與同期眾人道別以後,藍染和浦原因為順路,便一起結伴走回各自的隊舍.
你今天能出來喝酒,說實話我倒是覺得滿意外的.兩人沉默走了一會藍染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說道.
意外什麼?我又不是沒出來喝過.浦原輕笑著又把話題扔回給了他.
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看你之前好一段時間可都是一直窩在自己隊里,任憑我等怎麼呼喚都堅決不出來吶.
請不要把我說得好象冬眠的熊一樣.
哈哈,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一點都沒有那個意思啊.
浦原還是那一副不露齒的笑,卻沒有再回話,藍染覺得有些無趣,也不再開口.
天這時候已經黑了,雲陰暗暗的,兩人走到半路,突然下起雪來.藍染略略放緩了步子.慢吞吞地走到了浦原的後面,黑框眼鏡後面的視線穿過層層飄落的雪花,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前面走著的人.
浦原的靈壓,比起一年前藍染在十二番感到的又強了許多.
一想到一年之前,藍染就忍不住要嘆氣,但是他曉得他一出聲,前面那人便一定會聽到,只好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他那個時候從十二番離開之前,所感受到那種異樣的靈壓感,和平時從浦原身上傳來的感覺完全不同.他曾經以為那是因為浦原的力量一直在增強而產生的差異感,因為那種異樣實在是很微弱又很微妙.但是那天以後他回到隊舍,又仔細想了一下以後發現,他以前的認知其實是完全錯誤的,那種感覺完全是一種新的力量.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發覺到那股力量,是因為浦原用自己的靈壓將其掩蓋了起來,也許不僅是他的靈壓,還有十二番眾隊員的,各種雜亂無章的靈壓,層層疊蓋的將那種尚還微弱的力量給湮沒其中,
然而藍染會發現這種微妙的力量,一方面是當時十二番隊只有浦原一個人在,另一方面就是當天的浦原,不知道為何,他本身的靈壓一反平常,顯得相當的不穩於是最後終於叫藍染抓到了一絲蹤跡.
只可惜雖然抓是抓到了那種差異感,但是要藍染具體說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他又說不清理不只是心裡隱隱約約的一種感覺.
也許,藍染暗暗的想,他是真的需要一個副隊了,一個順從的貼心的聽話的並且不會背叛他的副隊,一個順從的貼心的聽話的並且不會背叛他的副隊
市銀丸被傳喚的時候,夜已經過半了,晚間下的雪已經停了,薄薄的蓋了一層在五番隊的院子里,讓人有一種白晃晃的蒼茫的感覺.
他走在外廊上,夜和雪混雜的冰冷的感覺透過棉襪傳到皮膚一如深夜中的空氣般不留痕迹滲入.雪停後原本明亮的月漸漸的被烏雲吞沒,市銀丸停下腳步,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輕輕的敲門.
進來吧.
紙門被拉開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裡顯得異常的清晰.屋內只點起了一盞燈,隨著開門時灌入的冷風不斷的搖曳著.
藍染披著冬天穿的厚和式棉外套,在昏暗的燈火下伏案而書.
藍染隊長.
是銀啊.藍染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筆.
市丸在心底嘖了一聲,這麼晚還會過來的,除被召喚的他以外,還能有誰.
藍染隊長還是一如既往的裝腔作勢啊.市丸一邊腹誹著,一邊反手將紙門關上.
在瀞靈廷,市丸銀這個人也可堪稱是一個相當傳奇的存在.流魂街出生,毫無背景,連真央靈術學院也沒有念過的他,年紀輕輕的卻能坐到五番隊第三席的位置;無論什麼時候是一副眯眯眼帶笑,狡猾奸詐的樣子——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撲克臉;他的一切都像是一個謎.
他不對任何人疏遠,不和任何人親近.
除了藍染忽右介,這也是靜靈廳內公開的秘密,市丸銀是藍染一手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