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萬里·黎明之空 終章

終章

慶國的首都——堯天。金波宮沐浴在燦爛陽光之中。而外出學習的國王終於歸來了。

在回來後的五天里,國王都把自己關在王宮的深處沒有出來。前冢宰靖共,和州侯呀峰,還有和州止水鄉鄉長都已經被捕。下命令的是國王。聽到這消息,滿朝官吏無一不驚訝,其中有些人強烈的反對。但是由於國王一直沒走出內殿,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在國王面前說這說那。在國王不在朝廷的那時候,朝廷中亂成一團。有人害怕自己的所犯的罪行也或被揭發,然後落得像靖共那樣的下場,所以都惶惶不可終日。但是,他們的醜事畢竟沒有暴光。

很多人認為,今後朝廷的權力構成就會一邊倒了。由於靖共被擒,靖共派瓦解,權力自然而然地向非靖共派傾斜。最少,會有這樣的趨勢。

在眾人眾人胡亂地猜測了五天之後,國王終於召集百官。幾乎所有的官吏都集中在外殿等候著。

在外殿的眾官員突然發現,在他們當中站著本來已經被罷免了的前任麥州侯浩瀚,百官都驚訝不已。就在人們議論紛紛之時,國王隨著宰輔出現在大殿內。百官更是疑惑不解,只見國王和官員們一樣,都只是穿著官服而己。由於慶國前一任的女王使百姓受盡苦難,所以人們都對女王抱有成見,但陽子此舉卻成功地避免了這些敵對的情緒。

另外,服裝先不說,百官都根據禮節向國王下跪叩頭。陽子說了「免禮」之後,百官才抬起頭來,直起身子。

「首先,我沒跟大家打一聲招呼就跑了出去,給大家添麻煩了,在這裡先向大家道歉。」

百官跟迷惑了。按照習慣,本來應該由宰輔來說開場白的,而且國王不會跟官員們直接說話,官員們也不會直接向國王說話。他們一般是把要說的東西寫在奏摺上,讓國王的侍從拿給國王,然後國王有什麼批示,就先在侍從耳邊說了,讓侍從轉告百官。雖然並非所有國家都按照這樣的慣例去做,但是國王確實是很少跟官員們說話。但現在國王卻一個勁地說了一大堆。不能不讓人感到奇怪。

「雖然我並沒有遊山玩水,虛度光陰,但讓各位負擔加重,我真真的過意不去。」接著,國王話題一轉,說:「關於前幾天被捕的幾位官員,我不想在這裡多說。因為要審查他們的罪行,並給予適當的判決,都是秋官的工作。但是我希望秋官不要忘記,下令逮捕三人的人是我。」

秋官的官員嚇了一跳,國王這麼說,相當給秋官一個警告,說這事情不能潦草進行。

「另外前幾天,我拜託宰輔出動州師來助我,但卻不成功。州師的三位將軍說有病不宜出征。我也明白當將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那麼我讓幾位解甲歸田,安定輕鬆地生活。」

官員中有幾個人臉色大變。

「至於空出來的幾個官位,我找了四個人來擔當。首先為了填補州師將軍的空位,我讓禁軍三位將軍出任。」

「啊……」又有幾人臉色大變,但卻不敢作聲。

「而代替二軍將軍的由前麥州州師左將軍青辛出任。桓魋!」

「臣領旨!」

「浩瀚!」

「是!」一個男人站了出來。眾官員的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他們都猜不到,聞名天下的麥州侯樣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左右。

「我命你擔任冢宰一職,以正朝廷的綱紀。」

殿內不禁響起一片嘩然之聲,但很快就靜了下來。

「然後麥州州宰柴望出任麥州侯。還有,我已經請松伯到朝廷來出任太師一職。其餘州一級以下的官員調動就由有關部門自己處理。」

國王環視了一下下面的眾官員,繼續說:「只要大家問心無愧的話,我一定不會為難大家。我並沒有因為有人是予王的官員而冷落他們,也不因為是松塾出身的就優待他們。接著……」國王笑了笑說:「請各位站起來。」

眾官員大眼看小眼,都提心弔膽地站了起來。他們都渾身不自在地不住地向周圍看。

國王看到此情景,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對宰輔說:「我有些事情要和景麒你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喜歡什麼繁文縟節的人。」

「主上……」

見宰輔面有難色,國王苦笑著說:「雖說嚴守禮法是一件好事,但這卻包含很深的等級關係。儘管這是一國的禮節,但是我不願意別人向我扣頭,我也不願看到他們這麼做。」

「主上,請三思……」

國王不顧宰輔的勸阻,她看了看眾官員,說:「今後,除了在祭祀、重大宴會,或是傳統的儀式上,以及在有外賓來訪這幾種情況之外,其他時候都不再需要向國王叩頭,只保留跪禮和立禮。」

「主上!」

面對宰輔的制止,國王毫不動搖地說:「我已經決定了。」

「但是這可能會引起某些官員的不滿啊……」

「那又怎樣?」

「主上!」

「你以為我是一個讓他人向自己叩頭,以比突出自己的地位,不然就不能安心的人嗎?」

宰輔沉默了。其他官員也是目瞪口呆的。

「我是一個不太矜持的人。而且我覺得,讓別人向自己扣頭也只會破壞相互的感情。」

「但是……」

「景麒啊。」國王語重心長地說,「如果是誠心誠意地感謝一個人,那麼你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向他叩頭。禮法是用來表達心中所想的一種手段,要是反過來用禮法衡量一個人的忠誠度,那所謂的禮法也就失去原有的意義了。而讓勉強要求別人向自己扣頭,就像要別人低頭,然後自己用腳踩在他們的頭上,以顯自己身份的尊貴,這樣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不過,這樣的話……」

「我並非要鼓勵大家無禮待人。與別人相處最重要的是以禮相待。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些都是要出發自內心的。我的意思就是這個。」

「那……主上說的也有道理……」

「其實我很想讓慶國的每一個子民都能當上國王……」國王神情嚴肅地說,「以為自己地位崇高就強迫他人對自己畢恭畢敬,任意踐踏他人的尊嚴,後果是怎樣大家都很清楚。升纊等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尊嚴受到踐踏的人的選擇也只有一個。人不是奴隸,人並非為了取樂別人而出生於這個世上的。遇到別人的虐待就奮起反抗,遇到挫折不會灰心喪氣,不趨炎附勢,勇於和姦邪作鬥爭。我希望慶國的人民都能夠成為這樣的人。都當家作主共同治理慶國,要做到這個,首先就必須讓慶國的人民抬起頭來!」

國王環視百官,繼續說:「很多人問我,要把慶國建設成為什麼樣子,我想這就是答案。」

眾官員視線都投射在這位新上任不久的國王身上,默默地聽著她說的話。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首先我要廢除扣頭禮。這就作為初敕來發布。」

赤樂二年二月,在和州止水鄉拓峰發生暴亂。起因為人們不滿驕橫跋扈的鄉長籍恩殘忍無道,把大量的苛捐雜稅壓在人民頭上。百姓的怨聲載道。於是在二月起義軍以「殊恩」為名發動起義。和州侯本打算派出州師對拓峰進行屠城。而大宰為助之,以平亂為名出兵拓峰。於是,主上馬上派兵攻打和州侯,並拿下大宰,讓拓峰終於得到安寧。

《慶史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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