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萬里·黎明之空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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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州一定是處在國家的中央。」

遠甫在桌子上攤開了慶國的地圖。雖說是地圖,但這裡並沒有像陽子在故鄉看過的那種精密的地圖。能分辨大致的位置,但也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慶國的話,位於中央的是瑛州。瑛州的周圍是八州。這也是由太綱所決定的。瑛州的州侯是台輔。瑛州的土地基本上是作為對官員的獎賞而進行分配的。基本上,官員們是沒有俸祿的,一定是在得到瑛州的某個地方後,去除從這個行政區徵收來的租稅金中進貢給朝廷的部分後,剩下的就成了俸祿。行政區的最小單位是村,進貢給朝廷的租稅的一半,再加上人頭稅,以一千村作為行政區的話,官吏從中得到的收入比一個成人在田裡幹活所獲收入還要多出五成啁。最大的話可以達到一個縣。行政區官府的長官可以任免領主。這在有州都的郡也是同樣的。」

「也就是說,劃分首都郡給州官作為報酬嘍?」

「沒錯,你覺得這樣做的優點何在?」

陽子歪了歪頭。

「因為這裡沒有紙幣,所以要是用錢做官餉的話,他們沒辦法拿回家……應該不是這個吧?」

遠甫笑笑說,

「有兌換的地方,所以不用擔心這個把土地交給官員,這樣的話,一旦國家發生了饑荒,必然會縮減官吏的官餉。」

「原來如此。用不著人為減少或者增加官餉,可以任其自行增減。」

「沒錯,那麼缺點呢?」

「官吏會實行專政?」

「對,大致上,首都州都會有一名牧伯。雖然會向鄉、縣各府派遣刺史,但也會發生刺史和縣正勾結,胡作非為的情況。租稅是由國家決定的,但是他們可以在定下的賦稅範圍內隨意徵收。所以,每當領主更換時,首都州的百姓都是喜憂參半。」

「……原來如此。」

「固繼所在的北韋鄉現在是黃領,也就是說沒有領主。由台輔管制以前是和州侯的領地。」

「和州侯……呀峰。」

陽子皺了皺眉。呀峰在諸侯中是最為惡名昭彰的一個。是個詭計多端,陰險狡詐的男人。在政務方面冷酷刻薄,罷免他的呼聲很高,但是卻總是沒有機會。

「呀峰是在予王登基時由夏官長大司馬任命安派到北韋鄉黑亥縣,之後被任命為和州侯而離開那裡。聽說聽聞這個消息的百姓中,有不少人因為可以從呀峰手下獲得解放而哭泣吶!呀峰是沒有尾巴的豺狼,雖然很危險,卻抓不到他。」

「六官也對此十分棘手,雖然一直在做調查,但找不到足以罷免他的證據。」

「我想也是這種情況,總之……」

聽見一陣敲門聲,遠甫和陽子抬起頭。

「爺爺,有你的信。」

桂桂說著衝進了房裡。

「啊,謝謝。」

遠甫從桂桂手裡接過信,當場打開,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帶著似乎困惑的表情看向陽子。

「是什麼壞消息嗎?」

不,遠甫說著把信紙折好。

「抱歉,陽子,今晚有客人要來。」

明白晚飯後沒法聽課後,陽子點點頭。桂桂抬頭看著遠甫,

「客人?那要準備飯和房間嗎?」

「啊,沒關係,他晚飯後再來,今天就會回去,我會妥善招待,你們就不用多操心,早點睡吧。」

夜晚,陽子在卧室悄悄地接待了訪客。來訪者是驃騎,景麒的使令。

「那邊的情況如何?」

陽子的聲音去處什麼都沒有。本來卧室里除了陽子以外就沒有別人。

「姑且平安無事。」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應答聲,如果有人聽見的話,說不定會以為說話人是在地板下。這個想法並沒有錯,驃騎正隱形於地下。

使令可以潛入到天地氣脈中,並藉此神不知鬼不覺地移動。這稱之為遁甲。雖然景麒也會乘風脈而行的遁甲,但不能移動這麼長的距離,至少不能從堯天的內宮千里迢迢趕來北韋。

因為景麒沒辦法親自前來,所以派遣了使令過來,驃騎詳細地報告了宮中的情況,回去以後,應該會再向景麒報告陽子的狀況吧。

「浩瀚好象仍然行蹤隱秘。」

陽子點點頭。企圖行刺的浩瀚逃過追捕,去向不明。

「百官中,有人謠傳主上因為害怕浩瀚而逃往雁國。」

陽子莞爾一笑。

「我就知道他們會這麼說……嗯,隨他們說去吧。」

「但是,請務必小心。如果知道了您身在何處,浩瀚可能會再度企圖行刺。」

「有班渠和冗佑在,不用擔心。」

「我會如實傳達。」

送走驃騎後——其實用不著送,驃騎就已經遁甲而去了。

陽子走出卧室。

房子的基本構造是一明二暗。即一間開放型的房間再加上兩間封閉的單獨房間。陽子所住的房子也是如此。用故鄉的話來說的話,就是大約四疊半的的起居室加上兩間三疊左右的卧室。如果是大戶人家的話,會在一間卧室里放上床榻,作為寢室;而在另一間卧室里,放上即可做床也可當椅子的榻,書桌,以及書架。基本上是當作書房一樣的房間來使用。在起床或是氣候良好的季節里,就任兩間屋子當中的堂門敞開著,放上屏風作為分隔。那扇門是很細的摺疊門。要是全部拉開的話,一般拉到間隔口還是綽綽有餘的。陽子覺得,與其說這是房間,更像是在通道變寬的部分擺上桌椅。

里家的折門上沒有玻璃,劃分成細細的方格子的門上貼著紙,像是拉門那樣的東西。折門現在收攏著,除非是睡覺或是不想讓別人進來的情況下,否則不管多冷也要稍微開一點,這是禮貌。於是,陽子把門打開少許。

從陽子的房間的起居室隔著院子正好能看見面對書房的走廊。發現走廊里移動的人影后,陽子凝目而視。

是個男人,但也只能看得出這些。應該不是少年般年輕,也不是老人那般上了年紀的人。除此以外什麼都看不清。男人在極為樸素的大袖外穿著件棉質夾層的上衣。不知為何放下了帽子前面的黑紗面紗。還用長圍巾仔細地繞在脖子上,連頭部也一起包在裡面。拜其所賜,幾乎看不清他的長相。

「那是誰?」

不管怎麼看,都只能讓人覺得他是故意把臉藏起來的。那個身影略微低了下頭,消失在書房門口。陽子皺著眉目送他消失後,走出起居室,沿著走廊往裡家的方向走去。

「蘭玉。」

聽到走廊方向有人叫自己,蘭玉抬起頭。桂桂啪地站起來,朝屏風的後面張望,不一會兒就揚起他那活潑的聲音,牽著陽子的手走了近來。

「有什麼事嗎?」蘭玉問道

「是來找我們玩的吧?」桂桂接著說。

「我能和你談談嗎?」陽子問道。

「請。」

蘭玉笑著拿起放在火盆上的土瓶,在固房裡燒熱的茶水就是通過這種辦法來保溫的。

「對哦,今天有客人來,所以不上課。」

「對。」陽子笑著,接過蘭玉遞出的熱水。

「那個人是誰?」

「客人嗎?不知道,我沒問過。」

蘭玉說道,桂桂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子。

「吶,姐姐,就是那個人啦。頭髮顏色夾雜著茶色的人,是那個人把信交個我的。」

哦,蘭玉點點頭。那人好象說過自己姓勞。黑髮里夾雜著茶色頭髮的男人,有時會來拜訪遠甫。看樣子像是誰的使者,至於具體情況,蘭玉也不知道。

「勞先生嗎?就是那個看了讓人很不舒服的客人吧?」

「讓人很不舒服?」

「他把總是臉藏起來,常常來拜訪遠甫。但會先差遣勞先生來通知。本人來的話,一定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夜深後。因為每次那個人要來,遠甫就會交代說,不鎖門也沒關係,我才知道的。」

「是哪裡的什麼人呢?」

「不知道,就算問遠甫,他也絕對不會告訴我們。……我,討厭他。」

「……那個男人嗎?」

「那傢伙一定不是個好人。」桂桂說完看這蘭玉。蘭玉則輕輕地責備道,

「不可以這樣說話哦。但是,每次那個人一來,遠甫第二天就一定會沉著一張臉。」

「為什麼?」

「不知道,他不肯告訴我們。……這樣一來反而更讓人擔心。你能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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