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今早異常地冷。
吹卷著上學路上兩側排著的行道樹的北風嚴酷的不像話,使得至今為止的暖冬簡直像是玩笑一樣。
耕太顫抖著身體,縮著腦袋。
他將外衣的前部抓緊,一個人迎著風站著。
沒錯,一個人。
說不定,耕太現在感覺很冷的一半理由,也許就是因為一個人孤零零的。因為平時的話千鶴會在一起。因為和那與冬天搭配正好的胸部為伴的話,溫暖也應該會傳過來的吧。
耕太微微嘆了口氣。
他垂下眼睛,視線落在身旁欄杆那邊的車行道。
因為昨天也是和千鶴各自上學的,所以今天是第二天獨自上學。
明明才兩天而已,不知為什麼,難過的沒辦法。稍微放鬆下精神,就會哭出來。
結果自那之後,沒能找到從職員室飛奔出去的千鶴。
沒找到之後,耕太回到了宿舍里自己的房間。
不知不覺地發著呆,回過神來周圍已經一片漆黑。
想要開燈而站起來的時候,噶呀地玄關的門被打開了。
千鶴姐?
屋裡只有僅有兩間房間,耕太欣喜地將視線投向只用回頭就能看到的玄關,在那邊的卻不是千鶴,而是蓮和藍。
「爸、爸爸!」
「這是、晚飯。」
代替平時給他做飯的千鶴,兩人把飯食帶來了。
應該是超市買來的吧,吃著炸蝦蓋飯、炸豬排蓋飯和親子蓋飯的便當,就著即食清湯,耕太從蓮和藍那裡聽說了情況。
「現在,媽媽在和她自身戰鬥著。」
「為了取回和爸爸的日常。」
「拚命地Aqua•vatar」
「向著名為愛的托盤,在努力著!」
嗯,意味不明。
面對著邊將米飯送進嘴裡邊忍著眼淚的蓮和藍,耕太不得不陷入深思。
總而言之,現在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
千鶴已經害羞到了異常的程度。
毫無疑問是異常。冬假的時候,只有接觸到時才會害羞,對話和對視則一如平常。可是第三學期開始時,就已經惡化到了眼神交匯就要逃走的地步了。
也就是說昨天,第三學期的第一天,千鶴的癥狀惡化了。
昨天,究竟是什麼……?
想出像是原因的事情了。
沒錯。
就是那個轉校生,姓三珠的那個。
「呦!早上好!小山田flying•Hman!」
耕太因為寒冷縮著的後背被嚇得一伸。
回頭一看,人在斜後方。
笑得眯成一條線的眼睛,比烏雲密布的冬季天空更像天空色的雙馬尾,黑色長大衣的衣裾隨風飄舞,腿上的過膝長襪閃著微弱的光澤,這是三珠家的家主,三珠未彌。
「幹嘛這幅表情,Hman?」
未彌啊哈哈地笑著。
「早、早上好,三珠……同學。」
「你好。Hman!」
未彌笑得更厲害了。
「更親近點嘛,叫我未彌,未彌。Hman和我,怎麼說呢,又不是不認識的人,對吧?」
耕太盯著未彌的臉。
確實,也許並不是陌生人。
和她一樣姓三珠的,耕太的妹妹,三珠美乃里曾與自己殊死搏鬥過。
還有未彌的哥哥,三珠四岐,雖然沒有直接戰鬥過,賭上千鶴與葛之葉決鬥時,指揮戰鬥的正是他。出於不可抗力,耕太將他與美乃里一同以天叢雲劍的力量抹殺了。
也就是說,對於未彌而言,耕太是殺兄之仇。
所以……?
所以,她對千鶴姐……?
「喂!Hman!」
千鶴突然靠過來叫了一聲,耕太嚇了一跳。
咻地以奇怪的姿勢後退著。
「怎、怎麼了?」
「我說話,有在聽嗎?」
「有、有在聽。」
「真的嗎……」
未彌的眉間現出微微皺起。
「那,你叫看看!」
「誒?」
「快啊,叫未彌。快點快點快點。」
「那、那這樣的話,也請正常地叫我的名字好嗎,叫耕太。」
可能是從由紀那裡聽來的吧,未彌就不再用耕太剛得到的新稱呼來叫他了。
「OK,耕太,這樣就可以了吧。」
「那、那個,未彌同學。」
「哦,快點。」
未彌那線一樣細的眼睛眯的更細了。
耕太打算向未彌詢問她來薰風高中的真實目的了。
那句「為了看耕太和千鶴來的。」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真的只是打算來「看看」嗎?
如果不是只是「看看」而已的話。
千鶴的異變,難道是未彌她……
「未彌同學你為什麼」
詢問的瞬間,耕太的眼前飛過了什麼高速物體。
物體小小的,呈球狀。
突如其來的讓人害怕。
吼嘯一般切開空氣的聲音作響於對向而立的耕太和未彌之間,簡直像是妨礙他們一樣從中穿過。這樣想著的時候,和剛才一樣突然地回來了。
啪西。
什麼東西被抓住的聲音,尖銳地傳來。
耕太向著聲音源望去,隨後在自己正旁邊的車行道的另一邊,反向的人行道上,看到了。
身著水手服的千鶴的身影。
「誒?」
學校的制服是西裝來著。
可是千鶴卻穿著不知哪裡找來的深藍色水手服。髮型也和平時不同,在頭後面纏成一股,也就是馬尾辮。
水手服配馬尾辮。
這樣就已經足夠奇怪了,千鶴甚至還連姿勢都定好了。
手裡拿著圓圓小小的悠悠球,她將那悠悠球牽在手上,現在也是隨時要扔出去的姿勢。
原來如此,剛才在耕太的眼前高速往返的物體,就是這個悠悠球。
「那、那個,千鶴姐——」
「薰風高中三年B組,源千鶴……」
在夾著車行道的另一側人行道上,千鶴做出要甩出悠悠的姿勢。
「又名,大姐大刑警!」
啪地打開了悠悠球側面的蓋子。
裡面好像畫著什麼圖案的樣子,但是隔著道路,耕太一點也看不清。
比起那個。
剛才,是說了大姐大來著?
不會吧,怎麼會,剛才聽錯了吧,就這樣決定了,畢竟……耕太這樣懷疑著自己的耳朵的時候,千鶴還在繼續說著。
「仰九尾狐為義母四百年,生活之證至今。然不知為何,成為警察手下……可是啊!即是如此自身,愛之所言之意,乃是這般炸藥之軀也知道純凈之魂!因此,依據將愛細微充分完整闡釋的可恨之輩☆千鶴法第二百四十二條純愛罪,將你逮捕、呦☆」
千鶴嗖地越過欄杆,轉眼間就接近這邊了。
她以田徑運動的賽手一樣的跑步姿勢在道路上飛奔著,腳踏上耕太這邊的欄杆,隨後跳了起來。
真是漂亮的跳躍。
以跳遠一樣的姿勢,千鶴兩腳向著耕太高高地跳著,也就是說短裙的裡面,不僅大腿,連兩腿的縫隙,直到深處的深處都全部看到了,不知怎的一點點的,啊嘞,在往這邊靠近?
啪!
千鶴的兩腿的縫隙,深處的深處嵌到了耕太的臉上。
千鶴的大腿,夾著耕太的臉的兩側。
耕太理解了。
在被夾住的瞬間,理解了。
千鶴是真真正正的,毋庸置疑的「大姐大刑警」。
草原。
多瑙河。
沒錯,碧藍美麗的多瑙河——
耕太這樣想著的時候,嘎的一陣衝擊向耕太的後腦襲來。
啊,這樣啊,千鶴姐,真是太突然了啊。這樣要被壓壞了啊。耕太那微薄的意識如此想道。可是,雖然想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態,身體卻本能地動了起來,兩手將千鶴的雙腿緊緊抓住了。
夾著兩頰的兩條大腿……
壓在臉上的、碧藍的多瑙河……
果然……